想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迅速打开局面谈何容易,于是这些来自甘凉路的基层干部就采用了一种类似宗教的发展方式,手段比较激烈,很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意思。
这事儿洪涛知道,知道也是白知道,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白手起家还有时间限制,不玩点斜的歪的确实不好办,哪怕自己亲自上阵也无计可施。
所以当时不光没对这种做法进行批判,还对相关人员进行过表彰。要是没有川陕四路的鼎力支持,北伐灭夏的战役就不可能打赢,赵佣也活不到现在。
但自从赵佣登基之后,来自外部的压力降低了很多,几个特区的发展全都纳入了促进社的整体规划里,这种事儿就没再发生过,慢慢就被忘记了,至少洪涛是忘了。本来就不是啥值得夸耀的功绩,巴不得没发生过才好。
谁承想随着特区模式的不断推广,刚刚掌握了权利的促进社成员干劲儿太足了,自发的开始了攀比,不是物质上的攀比,而是在政绩上总想压人一头,好像不这样就不足矣展现其本领。
怎么才能让发展提速呢?按部就班循规蹈矩肯定没戏,这几套发展模式都被师哥师姐们摸索了近十年,想在上面玩出花的可能性不大。
而当初入川援建和被他们带出来的基层干部随着全国范围的新政铺开也走出了川陕四路,带着一脑袋先进典型进入了地方官府接管权利。
一方有强烈的愿望、一方有切实可行的办法,可以说是一拍即合。很快就有胆大的地方官员在自己管界里偷偷试点,尝到了甜头之后马上加大力度。
这种迹象肯定逃不过促进社的监管,很快就被发现,但在到底该不该这么做的问题上内部发生了严重分歧。
有人觉得这么做不妥,搞不好会有很严重的副作用。有人觉得既然在川陕四路验证过,并取得了不错的效果,用到别的州县当然也是顺理成章的,有点副作用在所难免,只要对新政展开有利就不用大惊小怪。
而且这个办法是被养父认可过的,执行者还是两位夫人,现在说不对,那就是否定养父、进而就是否定促进社、否定新政。
之所以一直没人向洪涛汇报此事,也是鉴于这一点。养父已经明确讲过促进社以后要自己发展,不要什么事儿都等着他来做决定。
但随着湟州会成员越来越多,铺开的摊子越来越大,行事风格越来越明目张胆,副作用立马就体现了出来。
主要就体现在士绅地主和部分自由民的不配合方面,也没法配合,人家的田亩、家产,凭什么就得主动拿出来加入合作社和工坊。
湟州会对不配合者的做法极度无情,不肯加入合作社、合作工坊的人和家庭,先派人去做思想工作,还不听立马就会被当地百姓孤立,事事对着来。
你还别反抗,湟州会就等着有人反抗呢。他们对如何挑拨底层民众情绪的技术玩得非常顺手,只需高喊一声均贫富,就能让当地穷人像疯了一样去打砸抢,去杀死一切拦着他们、不让他们富裕起来的人。
事后大多数受害者已经没法告了,人都死了还怎么告。就算有人上告,当地官府要不就是和稀泥不敢插手,要干脆就是湟州会的人执政。表面上公正严明,杀人偿命,可审来审去通常是找不到杀人者。当然找不到了,一村一乡的打砸抢,谁说得清这一棒子是那个人打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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