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么做,纯粹就是为了今天埋伏笔。当省厅开始全面收网,或者察觉到省厅准备发动全面攻势的时候,便立刻将学通优公司扔出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当我们目光被该公司,以及围绕着该公司及宏达集团间的关系展开调查的时候,他们也在立马将尚未来得及转移到其他干净产业的干净成员抛过去,平安的度过这段时间的动荡期。”

“实际上,咱们并非没办法截断这一过程只要发现端倪后,以配合调查为由牵制住他们,等犯罪集团倒了,他们失去了背后的靠山,这些被以合法手段架空的公司执行董事,肯定会采取行动,将股权夺回。”

“虽说他们未必有这个能耐,但毕竟存在这个风险,以该集团缜密的心思来说,肯定会想办法规避。而实际上,咱们的机会也只有一次,就是省厅展开行动初期。”

“因为要捣毁这么大一个犯罪集团,各方面的工作太过繁琐,一旦行动进入到中后期,哪怕咱们明知道他们的行动,恐怕也无暇他顾,毕竟这些人都是干净的,甚至集团还会对他们封锁消息,不让他们了解到任何阴暗的内幕。”

“如果他们能在这个关键时候,牵制住我们在行动初期空闲出来的为数不多的精力和机动力量,就能争取到非常宝贵的时间。”

“因为,哪怕掌握了核心证据,等这个犯罪联盟彻底倾塌,收尾工作全部完成,至少得几个月的功夫。等能腾出手来的时候,这些干净的人,或者干脆说种子,恐怕已经将那些公司牢牢掌握在手里了。”

“这时候,哪怕咱们腾出手来,恐怕对他们也无可奈何这些种子是干净的,他们掌握的公司也是干净的……”

“不得不说,他们的计划真的很成功。这点,从咱们目前认定宏达集团是个产业单一的商业集团,且仅仅只投资了学通优一家公司,就能证明了。”

于辰深吸口气,问道:“那高焱呢?”

“他可能只是个遭受了无妄之灾的可怜人罢了。”袁友冲长叹口气:“要吸引我们的注意力,需要该公司发生重要变动,而高焱,就被他们当做了这个导火索。”

“在完全懵懂不知情的情况下,他被该集团利用了,误以为宋轩,或者说公司投资方宏达集团接下来要针对性的对付他,从而导致他和宋轩产生矛盾,又在阴差阳错的情况下,怀疑上了蔡欢。”

“最终,高焱被杀,尔后,宋轩在被胁迫的情况下跳楼,足以让这桩案子变得疑窦重重,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而这桩案子难破的根本原因,也就在于凶手的动机并不寻常,调查起来自然得大费周章。”

“当然,也可能高焱同样早已被该集团吸纳,最终,在犯罪集团的威逼利诱之下,不得不和宋轩配合演双簧。”

“这种可能也确实存在,那么,他弄仿真人头的动机也就明确了,不为别的,只为让案子更加复杂,更加扑朔迷离在破案过程中,无效线索就是干扰项,干扰项越多,破案难度自然越大。”

“又因为是明面上的投资,因此宏达集团并不需要动用太多隐藏地下力量,只需要出动徐博安就够了。”

“所以,高焱、宋轩先后死亡,徐博安焚毁证据后也间接自杀,就能斩断大部分的线索,更长久的牵制咱们的注意力。所以,对犯罪集团来说,徐博安也必须死。同时,为免咱们过早侦破这一案件,他们还袭杀小周和老成,严重影响两个重要科室的效率……”

“甚至,不止咱们新安,东山,或许也是类似的情况。甚至,他们在许多城市都运行着这一模板,将鸡蛋分散,从而最大程度的降低风险只要他们能猜到,省厅最终可能会采用围三阙一的打法。”

“而这其实不难猜,省厅也并没刻意隐瞒,因为对省厅而言,这就是阳谋,犯罪集团猜没猜到,无关紧要。只是上边的领导,恐怕也没想到,计划确实很成功,犯罪集团难逃法网,但他们却用这种方法留下了种子。”

“我刚研究了东山的案卷。”于辰沉默片刻后,轻声说:“确实,那边也发生了一桩命案,但布局上比我们这边简单很多,而且与公司无关,只是一桩看似寻常实则疑窦重重的密室杀人、灭门案……”

“都一样,能吸引我们注意力就足以。”袁友冲摆摆手:“何况,宏达集团应该还是特殊的,新安,或许是他们的大本营,至少也是他们种子计划的重心之一,因为这儿经济非常发达,所以自然值得他们多费心思。”

于辰想了想,又问:“那遭贼的事呢?”

“两种可能。”袁友冲想了想,说:“要么,是犯罪集团故布疑阵。要么……省厅领导认识到这桩案子有问题,有阴谋,想引蛇出洞,故意放出我们已经掌握了这桩案子的关键线索,以我们的能力最多一两天就能破案。”

“于是,犯罪集团真的慌了,担心种子计划出现变故,所以有了接下来的一系列疯狂举措。”

“而省厅,从他们的大规模入室盗窃行动中恐怕也只能认识到,这桩案子果然问题不小,所以给了我俩个三防机,实际上,就是拔高我们在整个行动中的地位,希望咱们发挥出更大的作用,尽早把案子破了。”

“可惜的是,犯罪集团的行动比他们预想的还要疯狂,来的还要快,他们来不及做出后续计划,小周和老成,以及东山那边的痕检、法医的同事在短时间内先后遇袭……”

“甚至,许局对我们掏心窝,对我们放权,也可能是省厅领导授意,他只不过抓住了老成遇害的契机……”

见于辰眉头越拧越重,袁友冲终于顿住,改口说:“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咱们多人遭遇入室盗窃,并非是该集团故布疑阵,而是省厅领导的算计。”

“好了,事到如今,真相到底如何,已经没有意义了。”他坐起身,拍了拍于辰肩膀,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将近三个钟。我吸入的麻醉气体少,就躺了一小时。”于辰不想再去细思那些阴谋,顺着他的话回答,随后又说:“徐宏江应该也要醒了。”

“一起审审?”

于辰犹豫了片刻,摇头说:“不了,我去陪陪小周吧。”

“那我也不审了,交给许局去头疼吧。”袁友冲轻笑道:“反正,连应该在该犯罪联盟中占据相当地位的宏大集团都垮了,将他们彻底连根拔起已再无难关,至少新安方面是这样的。”

“接下来的行动,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干脆休息休息。”

“以后的任务还重。”于辰别过头,看着窗外:“这次行动,就像一场暴雨,把新安洗刷的干干净净。”

“但犯罪是制止不完的,腾出来的优质土壤,一定会资深新的罪犯。何况他们留下的种子,未必不会步上先辈的步伐。好在,他们有种子,我们也有源源不断的鲜血。”

“干就是了,哪那么多废话。”袁友冲伸了个懒腰:“就像韭菜,割完一茬长一茬,长了一茬我割一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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