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男二（3）

傀儡学会思考，就开始对一切产生好奇，有了观察与被吸引的对象。　　　　林依然闲暇之余来到后山闲逛，却看到无法忘怀的绝美画卷。　　雨过初晴，云烟未散。湛蓝的天空下，清绝男子茕茕孑立，仰望天空。青丝如瀑，衣角蹁飞，似谪仙御风，又仿佛只是一场幻境，随风而散，林依然心中一慌，下意识伸手一抓——　　抓住了。　　　　荒回头，眼眸如晴空。　　“怎么了？”他问，嗓音与前几日的粗粝全然不同，如今荒的嗓音趋向于圆润，语调舒缓，入耳尽是清雅之音，叫人听着十分舒服。　　顶级傀儡拥有灵核，仿佛是神宠爱的体现，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迸出光芒。　　　　“为什么问我怎么了，明明是你怎么了。”林依然微微撅嘴，尽显娇俏。　　“我？”　　“是啊....”林依然拖长音调，脑中飞快的转着：“就是.....之前！”　　“之前？”荒歪了歪头，凝视着林依然，通透的眸子倒映着少女的身影，仿佛天地间只有她一人。　　林依然在这眸子中心跳加快几分，她赶忙扭头，轻声说：“之前你不是说你不知道幸福是什么吗，我教你。”　　　　......　　　　陆缘知道林依然带着荒溜出谷已经是三天之后了。这是原著中提及过，但原本‘陆缘’并不知情的一件事。　　与原著的正主不同，即便荒有了自己的的灵智，陆缘依旧没有彻底去掉荒身上的‘线’。控制傀儡，分有形之线与无形之线，有形之线极细，中低端傀儡，而无形之线，类似于磁铁，需要拿对应一端方可控制，适用高端傀儡。不过对于陆缘来说，有形无形，是相辅相成。　　　　她拿着无形线出谷，沿着记忆，来到一座山脚下简陋的茶馆。　　　　如果她没有算错，这里，是一个转折点——荒杀了人。　　当着林依然的面，杀了和林依然有关联的人。　　　　“别！”林依然在看清人的瞬间叫起来，但已经来不及了。　　傀儡说白了，就是一件工具，一件主人手中的杀戮工具，荒也不能例外。当感知到杀意，有人紧绷着以利刃对准他们，荒便反射性的转身，冲出，手化为利器，斩落。瞬息的功夫，结束了。　　而做完这些，荒才眨眼，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手上的温热告诉他，那是血。和宰杀牲畜野味一样的触感。　　　　“杀人啦啊啊啊！！”　　“快跑！”　　“别杀我！！”　　原本在荒和林依然进来时还有那么几个大汉不怀好意的瞅着他们，此刻吓得屁滚尿流，只恨自己腿太少。　　行走江湖，虽然常见血，但这么干脆利落，宛如鬼魅一般夺人命的存在还是极少的。　　先发制人，是陆缘的习惯，也成了荒的准则，但是那些路人却没见对方动手，只觉得荒忽然发狂夺人性命，而后面色冷漠如常。且他们最后看到荒满手鲜血，分明是是以手杀人而非工具，这般残酷不眨眼的魔头，还是离的远些为妙。　　　　原本陆缘是躲在靠里的位置，此刻趁乱往外走了些位置悄悄潜在一旁。碍于她手中的线，荒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气息相同，完全对应，有这样的线，彻底模糊了荒的感知，就像是人可以嗅到他人的体味，却无法闻出自己的体味。不过现在人都走光了，陆缘要是再堂而皇之的在里面，荒就能看到了。　　　　“她是我远房一个表姐....父亲说过，她家里被人控制，”林依然到底是见过大场面，她抿了抿唇，涩声解释。　　“可能，会不得不向我们家出手。”　　“我见过她几面。”　　林依然慢慢蹲下，手缓缓探出，合上了死去表姐的眼睛。　　　　荒看着林依然的表情，有些无措。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林依然不同以往的表情，让他看了，有些不舒服。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作为傀儡的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总是欢笑着，会忽然冲上来抱住他，会露出惊喜的表情，那些鲜活，灵动的样子，统统被眼前沉默着，好似谷中那些毫无生气的哑仆般的林依然取代。　　哑仆，就是荒唯一能联想到的东西。是的，东西。哑仆对于荒来说还抵不上谷中傀儡的配件，那是他完全看不上眼也不会在意的东西。可林依然不同，她是被主人吩咐要照顾的，能带给他新奇玩意，会讲述那些不懂词语，让他对这个世界有更多了解的活物。　　荒看着地上死去的人，又望向林依然蜷曲的背影，满是血的那只手动了动，又悄悄垂下。　　　　这些细微的举动陆缘看的分明，看样子，荒和林依然进展很快啊，她撑着下巴。荒看起来成熟俊美，心智却是初生，对没有见过没有听过的玩意都很好奇，带他了解这些的林依然注定会在他心中有着不同的地位，现在林依然大概只是一个领路人，会带他探索不曾知晓的事情，是属于他的。　　而属于自己的东西，忽然变成自己看不上眼的东西，任何生物都会烦躁。不过继续任由这份感觉占位下去，比重就会越来越重，最后超过她这个创造者。　　　　所以说，这就是女主角的福利和光环，要是她陆缘，不知道该多久才能令荒明白这些感觉。叹了口气，陆缘又噙起一丝微笑。　　　　林依然沉默了好久，荒也好似哑巴一般。最后，还是林依然开口：“我们去把她葬了吧。”　　荒自然顺从。　　待两人将其葬好，林依然已然振作了不少。　　　　“其实，人各有立场，她对我有杀意是不得已，而你出手杀了她也是不得已。说到底，是我不该胡闹跑出来。”　　陆缘笑了。这就是她对这个女主欣赏的地方。林依然相对那些或圣母，或为爱毫无理智的女性不同。她有理智，有一套自己判断是非的标准，出了事，她会明确是谁的责任，也会体谅对方的难处，但...这种冷静，也让一般人心寒。　　　　戏看够了，陆缘鼓掌，在荒和林依然惊讶的眼神中缓步走出。　　　　“你们真让我好找。”　　　　“不关荒的事！是我非拽着他出来的！”林依然在荒惊讶的眼光中抢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