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依依,湖波未平。  郭术一大早就把郭霖拉了起来,“术哥,我还是在客栈看顾蒋姑娘吧,你就自己去江淮帮吧。”郭霖努力睁着眼诚恳地道。  “臭小子,来人家的地盘,哪有不拜访主人的理。”郭术板着脸道。  “术哥啊,我爹给我的任务可是找回蒋姑娘,要是看丢了你替我挨训?”  “……”  无法,郭术只得自己登门拜访。    江淮帮内今日的气氛有些压抑,郭术跟在引路人的身后,觉着见到的人比想象中少。  连高天坐在主位,一身威势不凡,郭术难得紧张了点,恭敬地行礼道:“晚辈郭家寨郭术见过连帮主。”  “是郭兄家的贤侄啊,怎么突然来了通城?”连高天嘴角轻扯弧度道。  “晚辈送人来通城,恰巧发现之前追捕的人正被贵帮通缉,也想留在通城尽一份力。”  “郭贤侄说笑了,本地的事哪能劳烦你,更何况我们已将瓦丽娅捉住,旁的不过是小喽喽。”连高天又道,“正好,可以有劳贤侄将此事告知郭兄了。”  “是晚辈唐突了。”    城门口多了许多官兵和江淮帮的人,审查严格了不少。  苏浓扶着佝偻的老人,蹒跚而行,老人的另一边是个蓝眼睛的小女童背着包袱。  “站住,例行检查。”官兵拦在三人面前,拿手中的画像比对了一下三人。然后江淮帮的一个素面中年人走来,一只手按上了徐好修的脉搏,笑道:“这位老伯很是面生啊。”  苏浓浅笑道:“这位老人是前些日子来省亲的,先生看着面生也是正常。”  “噢,不知姑娘是?”  “我叫苏浓,是个大夫,正好与这位老人顺路。”  “原来是百草堂的高徒,失敬。”中年人松开了手对着苏浓抱拳,目光却仍在审视她。  “这小童真可爱,”说着中年人的手抚上了马奴的头,“几岁了?”  “八岁了。”女童怯生生地低头道。  “打扰了,三位请吧。”中年人和官兵一同让开了通道。  “先生多礼了。”苏浓笑着迈开步伐。  手中搀扶着的人脚步沉重了几分,苏浓凑在他耳边低声道:“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吗?”  “……”老人的脸上仿佛迟钝了会儿才有点反应,“无事。”苍老嘶哑的音色混在周围的车马声中。  “小马儿,麻烦你去雇辆马车吧。”苏浓把银子塞到马奴的手中,城门的出口排着一排的马车,车夫们都是做些长途客运的活计。  马奴点点头,小步跑到最近的车夫跟前,小声地说道了一番。  车夫放下小马扎,马奴跑回来扶着老人踩着马扎上了车。  待到马车载着三人扬鞭而去,素面中年人收回了关注的心神。“贾先生,那三个人有问题吗?”一个精瘦的年轻人凑到中年人身边问道。  “没什么问题。”贾先生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年轻人。    船逐流水行,陈恬放飞了手中的白鸽,又瞧回正缩在一角的少年。  “诺玛,你想去哪?”陈恬早已取下面具,他蹲在少年的面前问道。  “我,要,去使君关。”诺玛碧色的眸子像一块冷玉看着陈恬的脸,认真地道,“谢谢你,帮我。”  陈恬无奈地笑笑没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甲磬面无表情地驶船,这人还真把他当船夫支使了。    马车匀速行驶了两日,苏浓靠着车壁,从浅眠中醒来,她闻到了一种奇怪的香味,还听到了陌生的咳嗽声。睁开有些困涩的双眼,徐好修还是一副老人模样,他和马奴也都靠得七倒八歪,睡得正香。  很明显这种情况不对劲,苏浓拔出银针刺在手背的穴位上以期唤醒身体的活力,越来越重的咳嗽声或许表明了一种情况,车夫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调了包,马车也多半不会驶去使君关了。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在一个花香浓烈的地方,马儿有些烦躁地打喷嚏,蹄子踏地,车身也摇晃起来。一只干枯的手摸了摸马脖子,“哈哈哈。”带着气声的笑声震得人的脑袋发疼,一口老血提到嗓子眼,苏浓不得已吐了口血,马儿诡异地安静了。  徐好修和马奴悠悠转醒,马奴倒是有些警惕地皱眉,徐好修看着地上未干的血迹,问道:“你没事吧。”  苏浓笑道:“没事,只是不知什么人请咱们来做客了。”  “小娃娃们,都出来吧。”老人的声音慢悠悠的,颇具穿透力。  马奴掀开车帘,只见一个矮小的老头子站在一片不知名的花坛边,笑嘻嘻的慈祥模样。  “不知前辈带我们来了哪?”苏浓问道。  “我不想跟你这女娃说,”老人看也不看苏浓一眼,只打量着徐好修,“资质不错,只可惜修了正道,浪费。”  苏浓有种刚出狼窝又入虎穴的预感,无奈的浅笑,但对现在所在的位置也有点好奇。这地方虽然大,但花坛林木排布有序,比较像花园什么的。  “欢迎来到,忘忧教。”一个小孩突然从树枝上挂下来,咧着血盆大口,吓了转身的苏浓一跳。  “我从未听过什么忘忧教,还请前辈,放我等离去。”徐好修恢复本音,从容地道。  “这可不行。”老头和小孩异口同声地说。  “前辈不妨直说,有何目的?”苏浓客气地笑道。  “哼,”老头瞥了苏浓一眼,对徐好修道:“我忘忧教欲招你上门为婿,授你神功。”  乖乖,徐好修真是个有福的人,苏浓看了看徐好修,心里又升起了看戏的念头。  徐好修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瞟向苏浓的脸,果然又是一副看戏的表情。  “多谢前辈的好意,可惜晚辈无福消受。”徐好修淡淡地道,叫人察觉不出他的情绪。    大敞着的木窗子伸出了一只白嫩的手臂,白鸽翩翩飞落,小巧的爪子附在雪白的肌肤上,宫岱取下鸽子腿上的信件,鸽子随之飞走,展信览之,宫岱冷笑道:“原来如此。”  “怎么,陈恬查出来了?”从阴影处走出的男人温热的手掌落在宫岱瘦弱的肩上,一双狭长的凤眼直勾勾地盯着宫岱细嫩诱人的脖颈。  “算是吧,本想完成父亲的遗愿,可你瞧这上头写的人名,倒不如,”宫岱苍白的脸上露出妖冶的笑容,“拿捏住他们,为我们所用。”  “夫人说的都对。”男人的唇轻吻着宫岱的耳垂,一双手臂不知何时揽住了宫岱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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