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岁宴（3）

太子妃郑氏这时抱着承乾走了过来，笑道：“恕我这个做嫂嫂的眼拙，竟没看出来秦王妃又有喜了，真是要给两位妹妹道喜了。”我与杨氏忙一同还礼道：“太子妃娘娘客气了。”郑氏一双妩媚凌厉的丹凤眼在我身上扫了几下，笑道：“还记得秦王妃刚怀上世子的时候，那可是天大的喜讯，整个长安城谁人不知？怎么这次竟这般无声无息，也不早点告知让我们高兴高兴？不过想想也是，礼法纲常，向来是只重嫡长子。这嫡次子虽说比起那些旁的庶子们还是尊贵许多，到底不能跟嫡长子相比，不然岂非乱了伦常？”

太子妃这话里有话地论起长幼尊卑，我自是知道是借机敲打我秦王府，不可有夺嫡之志。今日是我儿子的生日，我倒也不愿生事，于是只不软不硬地说：“娘娘说笑了，长子次子，即便是个女儿，也都是本宫的孩子，本宫何尝会有偏袒？只是这次有喜尚不足三月，胎象未稳，因而未来得及告知娘娘，原是本宫的不是。”说着岔开话题，抱过来承乾，笑道：“乾儿快给齐王殿下与王妃娘娘见礼。”

承乾虽在满月前日日都见李元吉，但自满月后就再也未曾见过他这位四叔，自然对他全无印象。但不知怎的，竟然似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伸出胖胖的小手要他抱，奶声奶气地说着：“给殿下与娘娘请安。”

李元吉本就十分疼爱承乾，如今见他长得粉装玉琢一般，更是欢喜得笑逐言开，伸手将他抱在怀里哄着。杨氏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也满面笑容地凑上去逗承乾玩。那郑氏在一旁不怀好意地笑道：“要说这秦王世子与齐王倒是有缘。听闻秦王妃分娩那日，若不是齐王相助，原不能顺利产下世子。这样说起来齐王倒于世子有救命之恩。怪不得世子与齐王这般亲近。”听闻此话，那齐王妃杨氏脸上的笑容忽的一滞，旋即目中微有苦涩之意。想来她对于元吉对我的心意也早已有所察觉。只是郑氏虽话里有话，这说的也是事实，我却也不便多说什么，只得低声道：“原是要谢谢殿下那日相助之恩的。”李元吉深深看我一眼，微笑道：“二嫂太客气了。世子当真是聪慧可爱，二哥真是好福气。”

说话间，筵席已经开场。这次秦王世子的周岁宴请来的除皇亲国戚外，只有有封号的三品大员与的命妇们。承乾的舅舅长孙无忌，外祖母高氏等自然也在邀请之列。人人都喜笑颜开，说着各样的恭维话，送的名贵礼物几乎堆满了承乾宫的偏殿。就连李渊都来席中坐了半个时辰，颁旨加封襁褓中的承乾为恒山王，赐封户五千户，良田八百顷。这可是对我秦王府莫大的荣耀，想来大半是看在秦王在外屡立战功的份上。

酒过三巡，万贵妃笑道：“今日是秦王世子的周岁，本宫听闻民间在小儿周岁时有抓周的习俗，本宫也在此为秦王世子备下了抓周礼需要的物事。也不是抓上什么就定然有什么说头，咱们大家就当图一吉祥乐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