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大雪纷飞,皑皑一片,摇摇曳曳自朦胧空中散落,抬眼望去四周像是被拉起帘帐,此美,扑朔迷离。  华衣着身,头带银饰,虽是简单却也不失身份,盈盈倩影,独倚廊前木柱,芊芊玉手伸前,雪花触于掌心,身体温暖瞬间融化白雪,带来一阵凉意。  须臾,抬步下至台阶,轻扬唇角,如沐春风般似要将这寒冬化为暖春,环顾四周,眸光落至一处墙角,腊梅含苞待放,雪花半遮,朱红若隐若现。  疾步走至墙角,微屈了身子,凝脂玉手将雪轻轻带下,唇角带起一抹欢喜笑颜,欲将腊梅折下,转腕间只是捻了花瓣欣赏,牡丹富贵雍容乃花中之王,可我却独爱这寒冬腊梅花中魂魄,摄人心神。  晨起上官紫瑶梳妆,天色黑沉还未破晓,雾朦胧似天地初始混沌一片,隐约透过浓雾窥得朱瓦一角枯枝几分。点一只红烛幽昏火光于室内投下斑驳人影袅娜,指掠过琳琅朱钗至最喜那只停下,上官紫瑶唤来云璃绾好发鬓,配好首饰挥手谴退。黛眉浅浅桃色两腮轻点唇以赤色。妆毕,望镜中人含笑勾唇。  天既白,采玉来报昨夜揽月阁里的青萝带了两名歌姬,赏了锦缎百匹。且昨夜笙歌灯酒言笑不休。上官紫瑶垂首无话纤指摩挲青白瓷杯,皓齿微咬唇凝眉瞳孔紧缩,良久。上官紫瑶抬臂举杯轻品一口清茶润喉,又定定放回桌面。淡淡开口:“好生照看着,若敢对佳雪不敬,那便是不识相,一杀百了。”  瞧采玉退下上官紫瑶幽幽笑出声来,略思索此刻要做的事。拂裙起身,点莲步出以寻人。屋外寒气倒有些浓蹙眉拢紧衣薄加快了脚步。  至书房,门掩着不闻一丝声音。上前轻敲依旧不见有人索性推门而入。入眼却是上官婉柔身伏桌案酣睡,模样无奈摇头,进而寻湬替起盖上披肩。却无心惊动了婉柔尴尬以视。  上官紫瑶忙退后几步低首板着脸哼声,绣中指捻着丝帕犹豫不决该不该交个大夫来替她瞧瞧,毕竟那么睡了一夜染了风寒可不大好。耳旁传来婉柔方醒时的迷蒙疑问,上官紫瑶抬眼望其不怀好意抿着唇对婉柔笑笑,装作无辜轻咳几声柔声道:“你真的确定你带回来的那个人,是你的三姐琉璃?”  “她的确要做我的三姐,所以她是我的三姐。”上官紫瑶随意坐下待婉柔反应,果真气急不已。苦笑失落黯了黯眸色须臾便仰头,凶狠道出恶毒之话:“妹妹好自为之,姐姐这双手倒是不介意多沾些鲜血。”    晌午,上官婉莹一身青色的古烟纹碧霞罗裙,美丽动人。袖口上两朵用价值连城的水幽银线绣好的水仙花婉转优雅,显得整个人温柔体贴多愁善感。山额间一串紫色的珍珠摇摇晃晃,高贵典雅不是风范。  寒风习习,心里却不冷。上官婉莹反而有一种闲情雅致的心情。几个蓝衣婢女抱着一张云杉木的桌子与椅子走上府的凉亭,这个亭子屹立在府中央,左面便是池塘。  还有两个婢女则抱着上官婉莹的玉女琴,琴上的琴弦都是青烟弦,价格不菲。雪莲搀扶着自己,缓缓坐在椅子上,抬起纤长的手指。轻抚琴弦朱唇轻启,开口吟唱: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话音未落,就被一个刚来到府里的小丫头打断了:“小姐....小姐....”  身旁的筱雅看了看自己连忙骂道:“你这个小丫头,慌慌张张的也不怕冲撞了小姐,来人拉下去张嘴二十!”  听到筱雅的话不禁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小丫头,长得到算清秀,笑盈盈的走上前去:“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奴婢叫...梦熙...”   上官婉莹脑海里突然想起了一个人,记得她也叫梦熙,这个名字是多么熟悉。“半夏梦璃清落熙。倒真是个好名字,你这个小丫头还算伶俐,你暂且留在我身边吧。” 侍女连声道谢:“多谢二小姐。”  回到椅子上,轻抚琴弦。优美的旋律再次环绕在上官婉莹的耳边,此琴称京都“琴音之首”曾经皇后都称这琴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双手压住琴弦,琴音缓缓停止。  “筱雅,去帮我倒杯茶。” “是,二小姐。”  良久,筱雅还没有回来,心里有一些着急:“筱雅?”建有一个人影跑过来,自己便放心了继续弹琴。  “小姐,小姐....是他!他...回来了!”  “有话慢慢说,急急忙忙成何体统?”筱雅停住脚轻声道:“是枫墨将军回来了。”枫墨?上官婉莹听到这个名字,自己愣了一愣,不过回过神来。又低下了头深思了一会儿。一个熟悉的声音回到了她的身边。  “数月不见,婉莹妹妹出落得越□□亮了。”上官婉莹抬头看向前面,不错他就是枫墨。“哥...哥哥。”  上官婉莹缓缓走下亭子,来到枫墨轻声试探了一下,见枫墨围着自己走了一圈,张口说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婉莹妹妹亦是如此。”  上官婉莹快步上前,握住枫墨将军的手,看着他腰间的玉佩,还是自己曾经送给他的那个样子,没有丝毫变化。  “哥哥...我好想你。”上官婉莹快步走上前去,枫墨与她早已是泪眼朦胧,上官婉莹握住枫墨的手,她看到枫墨的眼里充满了泪水,却努力忍着不流下来,至于上官婉莹亦是如此。  上官婉莹知晓,她与枫墨自小便相识。只因最后枫墨随父亲去了沙场历练,长年未归。枫墨从小就很喜欢她,可她却一直将枫墨当成亲哥哥看待,从未动过真情。    天很快就要黑了,华阴公主从自己宫内只能看见正殿的灯火在隐约闪烁,但却分明觉着正厅以一种与众不同的光彩从黑暗中孤立了出来,里面似乎有着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在纠缠斗争,或许今夜正是个惊心动魄在夜晚。  皇宫殿内地上铺着厚厚的嵌金丝的地毯,梁上挂满了精致的彩绘宫灯,结着绚烂的绸子,大殿四周有八对高高的铜柱子,柱旁皆摆设一人高的雕花盘丝银丝烛台,上面早早点起了蜡烛,烛火中掺着香料,整个大殿弥漫着一种温暖和煦的醉人气息。大殿正中心设着皇帝的龙椅,而皇帝身旁坐着皇后,下首是淑贵妃、贤妃、柔妃、莲妃等地位较高的妃子,再下首坐着颇为受宠胡极为贵嫔。大殿下方左面是男宾席,依次是皇子、宗室随后按照官员品级排列。  右侧则是女眷,按着男宾同样的排序方式。虽然此次皇帝设立的不过要寻常宴会,但各家胡女眷拉没有特殊情况,皆要按各自的品级正式出席。所以这一次,上官婉莹和我的位置都要排在上官紫瑶和上官婉柔之前,婉柔倒是无妨。毕竟今夜慕容清峄的到来让她心里得了安慰,可上官紫瑶可就不一样了,原本她以为自己有了一张倾国倾城般的面容,就可以夺回他人的关注。可是那些达官贵人和皇子竟然不过注目国她一瞬,便都移开了目光。  上官婉柔则是连看都没有看上官紫瑶一眼,因为她的位置距离慕容雨微很近,所以被慕容雨微拉着问长问短。  时隔这么久,拓跋绍不由自主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虽然我给他胡仅仅是一个侧面,额上胡蓝色宝石,显得素净清新。远远看去那半张面孔在微光下闪出淡淡的光彩。宝石和乌黑的云鬓配在一起。就像迷离春夜中那让人遥想的月亮。从前的我不过是十三岁而已,身段肯脸蛋未长成,一晃一年半过去,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少女,昔日娇嫩的花蕾也已经怒放开来。许是因为长姐压迫的缘故。这般美丽的容颜,在拓跋绍眼里也更加令他迷醉。心中想到的是要毁掉这样一个漂亮的少女,真是太可惜了。  就在这时,一位笑盈盈的美人走到了皇帝的身边,皇帝竟然破格再旁边加了一个座位,甚至竟然必皇后还要靠近龙椅,众人不由得好奇地望向这个美人,这不看犹可。一看人群中发出一阵赞叹,宛如清凉的水进了滚烫的锅里。  “这位就是雨妃?” “听说她是上天派来的仙女辅佐陛下的!”   众人说着一些不可信的瞎话,虽然谁都知道所谓仙女都是一派胡言,但只要皇帝相信,他们就也要相信。而皇帝对这位雨妃可不是一般的宠爱,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所以现在大家都异口同声相信她是上天派来服侍陛下的仙女,我听着众人的赞叹,不由觉得可笑,所谓的天仙化人,不过是一场戏罢了。  如戏的人是皇帝,而看戏的观众们现在也都很捧场。我这样想着,目光不由落在了雨妃的身上,说起来她之前只是听人提起,并未见过这位雨妃。仔细一看,这位妃子果真美得不同凡响,端庄秀丽,国色天香。  宛如芍药笼烟,将原本今日所有盛装打扮的妃子女眷都显得毫无光彩,甚至让满殿的灯火都暗淡下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能够在容貌上和上官紫瑶一绝高低的女子。  二姐用一种平常心看着雨妃,是因为二姐自己并不是靠着容貌来取悦他人的,所以对于别的女人比自己美丽这样的事并不是特别在意。而另外一边的上官紫瑶却已经连平常心都保持不了了,她偷偷用目光打量着雨妃娘娘的脸,一毫一毫审视着,仔仔细细地和自己相比,越比越是心惊。  这位宠妃果真是局势罕见的美人,不仅细节上不输于她气质更是高贵得宛如夜空中的皓月,上官紫瑶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她唯一凭借的就是自己的那般美貌,如果美貌都输给了别人,那真的是没有好依仗的。  “妹妹的首饰倒是别致,衣服样式也新鲜。应该不是我朝的工匠所制吧” 贤妃看着雨妃,一脸和善地问道。  “姐姐不知道吗?这首饰可是齐国使节送来的礼物呢!从去年以来陛下宝贝的很,一直在寝殿放着,我几次讨要,都不曾舍得给呢! ”柔妃微笑着,似真还假道。  那串红似玛瑙、光泽动人的宝石炫人耳目,尤其链子中间垂着硕大的宝石极为耀目,贤妃看着淡淡一笑:“柔妃妹妹,你怎么能和雨妃相比,她可是陛下的心呢! ”  皇后居高临下看着所有妃子:“雨妃这么光彩照人,本宫都移不开眼了。记得各位妹妹初进宫的时候,各个都是花骨朵儿似得,一转眼就是这么多年了,如今在看到貌美的雨妃,真真实在是不得不服气,不得不感叹。这时光啊还真是转瞬即逝。”  皇后毕竟是一锅之母,几句话一说变让贤妃和柔妃变了脸色,皇后言外之意是在提醒她们,既然自己已经老了,早已不复宠爱,也是提醒雨妃在美丽的容貌也没有骄傲的资本,这宫里的女子最害怕的是岁月,只有皇后的地位永不变,其他人什么都不是。  雨妃微微笑着,面色半点不变。仿佛根本没听到在座众人的冷嘲热讽,她的目光确是往台阶下望去,最后落在上官家人的身上,目中神情微微波动,又很快转开,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  我微微一笑,应该怎么做才会给自己带来最大的利益呢?    拓拔绍、雨妃、皇后、贤妃....这一连串的人和他们的脸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我低下头他们都不过是将我当做一颗碍眼的石头,可有时候这么一颗石头,却极有可能影响大局。  南宫家的两位也是显赫的国栋之才,他们的父亲曾经辅佐陛下登基子承父业,皇帝自然是给了他们很高的待遇。他们素来镇守边境,极少在京都露面,突然来了两个年轻公子,这倒是已经让夫人小姐兴奋的了。  大公子南宫浚峰英俊挺拔,沉稳刚毅。充满男子气概,不过他已经取了妻,他的妻子就是襄阳柳府的嫡出小姐柳嫣儿。所以夫人小姐们感兴趣的是他的二弟,只有南宫家的二公子南宫源儿没有婚配了。南宫家这样的功勋世家,儿子们又是如此高贵挺拔,夫人小姐们早已坐不住了,纷纷互相打听。女眷中的南宫大夫人早已是烦不胜烦,却始终面带微笑。藏着眼底的骄傲,南宫大夫人的确有资本骄傲的,因为南宫家的儿子的确是人中之龙,比起皇子们也是还不逊色的。  南宫浚峰看了一眼对面的女眷席位,随后低声对弟弟说道:“还能有第二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坐在二品县主的位置上吗?”  南宫源儿点点头:“长得倒是不错,可惜比起上官家的大小姐紫瑶,还是差些。”  不管多了不起的男人,都总是从你女子美貌来作为初次见面的印象。他的语气仿佛再说,有这么一张脸,这上官婉莹还能看,但也就是勉强罢了,当然南宫浚峰的眼光是很高的。他的妻子就是个出众的大美人,所以他能给上官婉莹这样的评价,实在说得过去了。当然上官婉莹若是知道,是不会感激他的。  上官婉莹自然是注意到了对方那不友善的眼神,可她的脸上却没有半点异样,沉稳的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少女。  而坐在偏正面的拓拔嗣,同样若有所思地看着南宫家人,他终于明白上官婉莹为何讨厌这群人了,他们的确很出众,但出众是他们家的事。仗着这份骄傲将别人视如尘土随意贬低可就不好了。想到这他不由自主的微笑,他知道我和二姐在今夜定要有一番行动,可是不知道我们究竟会做什么,但必定不是小事。  这里各种勾心斗角,那边各种美味佳肴流水般端了上来,各桌旁的宫女也伶俐的为众人温酒布菜。  慕容云飞环视了一圈,却只在皇帝身后不远处看到了垂手而立的尹杰,而另一位更受皇帝信赖的太师吴魏,却至今不见人影。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慕容清邺,慕容清邺却像是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对他做了个稍安勿躁的表情。  “今日难得众爱卿齐聚一堂,看你们过得舒心,也算是皇后没有白花费心思啊!” 皇帝拓拔珪笑道,回头对皇后温和微笑:“皇后为此费心了。”  皇后望向陛下和煦巧笑:“陛下,为您分忧是臣妾该做的事,这个宴会也是为了让大家都能够尽兴一番啊!” 说罢,皇后看了一眼众人微笑:“您看,连南宫家的两位公子今日都来了,臣妾记得第一次见到二公子还是他五岁那年,闹着要摘御花园里的果子,不肯离去呢!可是这一转眼就成了这样英武的少年将军。 ”  皇帝看着南宫浚峰,笑容满面道:“是啊,皇后这么一说,朕就想起来了。可惜啊,朕的华阴公主年纪还小,不然将她嫁给浚峰将军,倒也是一桩美谈啊!”  华阴公主当然知道这只是玩笑话,却还是冷了脸哼了一声。皇后微笑,上上下下打量着南宫源儿:“本宫娘家到有一位外甥女叫做锦芸,生得倒是温柔美丽。端庄大方,到正好与源将军相配呢!”  一旁的淑贵妃笑道:“皇后娘娘,您忘了魏阁老家小孙女还未婚配,与二公子年纪适合,品貌相当,陛下还答应帮她保媒呢!”  皇帝看了自己的皇后和淑贵妃一眼,随后向南宫源儿道:“源将军,朕想问问你自己的意思!”  南宫源儿起身,大殿里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众人神色各异。他看了一眼娇羞的锦芸,又看了一眼满脸娇媚望向他的魏小姐,不知怎的却又瞥了正好看戏的我一眼,笑道:“陛下好意,臣怎敢退却呢?只是我关守边疆,选妻却是不行。不妨请陛下来看,若是陛下觉得哪位小姐好,就把哪位小姐赐给臣做妻子好了!”  南宫浚峰低声斥责道:“怎么说话呢!”随后立即站起身来行礼道:“陛下,家弟无礼。请陛下恕罪。”  皇帝大笑道:“无妨,朕倒是很喜欢他这种爽直的性子。”毕竟这样的武将才更好操纵,比起他们那老谋深算的父亲,慕容源儿在皇帝跟前显得嫩了很多,这让皇帝心情很好。  随后他轻言:“那这样吧,还是等到源将军定心要娶妻的生活再说,否则他那么粗鲁,唐突了佳人可怎么好?”二姐听完皇帝的话心中自然明白,皇帝眼看皇子们一个个都已经成年,心中充满忌惮。自然不会随便让他们任何一个人拉拢这些显赫家族。  而慕容源儿看似糊涂无礼的话,实际上倒是藏着很深的玄机,他若是选了锦芸就得罪了淑贵妃,选魏小姐就得罪了皇后。怎么看都不划算,但若是这件事在拉拢一下皇帝,结果就不一样了。皇帝不想让他南宫家占到任何一边,他们就要保持中立,只怕就要被皇子们视为眼中钉除掉。这样的话皇子们更要想方设法拉拢他们,那么南宫家的地位自然稳固。  慕容源儿笑道:“陛下,臣鲁莽无知,承蒙陛下不弃,此次从塞外回来寻得一对芙蓉鸟,特地带回来献给陛下,还望陛下笑纳。”  皇帝听过后诧异道:“真的?快送上来给朕瞧瞧。”其实皇帝此时并没有多稀奇,芙蓉鸟曾经很多人不惜重金来买,如今皇帝手中已经有了不少芙蓉鸟,早已没有那样稀奇了。甚至他还赐给了心爱的皇子、公主。比如华阴公主的宫里就有一只。华阴公主对芙蓉鸟甚是喜爱,常常带出来在阳光下喂食。  皇帝看着眼前的芙蓉鸟,羽毛清爽洁净,修长的身躯配上略高的双腿显得很均匀。芙蓉鸟生来有一个好喉咙,歌声也是悠扬动听。竟然还是两只,这真是世所罕见啊!  一旁的雨妃柔声浅浅:“难得,竟然是这样的极品。”皇帝看出了这一对芙蓉鸟不同寻常,笑得更是开心。 “陛下,这芙蓉鸟小巧玲珑,当真是漂亮。听闻芙蓉鸟是祥兆,正是大吉之兆呢!”  一旁的官员们见状,连忙起身附和,好像这次看到了极品芙蓉鸟,就预兆着四海富饶,天下太平了一样。上官婉莹嘲讽地看着这些人牵强附会,无论是哪一朝的皇帝都喜欢别人说吉兆来了,就像是从前,别人说向他进献了一块上面有红色印迹的石头,说是红心石表现天下民心所向,百姓归心。便立刻被封为了礼部尚书。这种荒谬之事,只要是朝政哪里都不会少。  皇后望向芙蓉鸟微笑:“果然是祥兆,天佑我大魏。源将军,你是陛下的功臣啊!” 南宫源儿勾唇微笑,面上无比谦虚:“哪里,皇后娘娘过奖了。”  上官婉莹看着看着,却突然笑了起来。我望向二姐悄声不解问道:“二姐,你笑什么?”二姐压低了声音:“我啊,自然是笑这吉兆来的倒是巧妙了。”  二姐的话,我完全听不明白,可是看二姐根本没有要为我解答的意思,不由更加纳闷起来。不过,有了这么一出戏皇宫的气氛倒是更加热烈了,不少达官贵人都能够看出南宫家圣眷正隆。便纷纷恭维逢迎。上官婉莹仔细观察南宫家人的神情,却并没有见到一丝的骄傲之色,尤其是南宫浚峰连眉梢眼角都没有动一下,若非不在意这种赞誉那定是心机深沉到没有表现出来。  然而就在这时,贤妃突然惊呼一声:“陛下,陛下,您看!”皇帝看了一眼,随即从龙座上站了起来,那一对刚刚还被称为极品的芙蓉鸟,竟然死在了笼子里。  守着笼子的太监跪了一地,只见一个太监连忙上去看了回禀道:“陛下,芙蓉鸟....芙蓉鸟死了.....”  南宫浚峰面色一变,怒声道:“源儿,你这是怎么照料的!”南宫源儿眼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口中道:“大哥,我...我也不知道啊!”他立刻跪倒在地,向皇帝请罪:“陛下,微臣有罪!”  皇帝的脸色很难看,本来这芙蓉鸟不过是死,最多就是有点扫兴。可是众人方才都说这是祥兆,岂不是很不吉利?若是祥兆破灭了,就一定会有灾祸降临。  看见皇帝脸上阴云密布,方才那些说祥兆的人各个哑口无言。全部都面面相觑看着,整个殿内鸦雀无声,就连女眷们也都是屏住呼吸。    这时,殿外走进来了一位老道士,声如洪钟:“陛下,此事大不吉,乃是有妖女在殿中。”所有人都无比惊讶看着那个老道士,也有人认出了他,周天师!皇帝跟前最为信得过的周天师。  安静之中,上官婉莹和慕容清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微笑。倒是来的够快!  周天师身穿八卦袍,正神情肃地望向圣上:“陛下,还记得那次老臣的占卜吗?当时老臣无法占出这危害作乱的妖怪究竟是何人,如今找到了法子,定能现原形!”  柔妃扫视了一眼众人,目光落在了慕容雨微身上,虽然只是一扫而过,却带了一丝冷笑。慕容雨微,你可千万不要怪本宫。原本你我无冤无仇,可上一次的事想必你也不会不记得,若是能够除掉你,就会劝说慕容夫人让本宫的女儿瀋泽公主嫁入慕容家,毕竟慕容家的势力毫不逊色南宫家族,柔妃和瀋泽公主立刻准备押上这个赌注了。  想到这里,柔妃微笑道:“陛下,周天师没有算错过,既然他说了这殿中有妖女,必定是真的,否则无缘无故为何会克死了祥兆?”  周天师淡淡道:“要登上台,然后我会让那妖孽自动现回原形!”慕容清渝冷冷瞧着,越看越觉得有什么不对,到底是什么原因芙蓉鸟会死并不清楚,但这个老道士出现想必事有反常必为妖,看来要小心才是。  皇帝自然应允,不但如此更是亲自带着文武官员走出大殿,站在偌大的台阶上,目送天师登了台。这台子是专门建造来祈福之用,周天师披着散发在台上神鬼乱舞。  此时,女眷们好奇走在外面,看着周天师议论纷纷起来。上官婉莹微笑看着一语不发,直到慕容清邺走到她跟前悄声细雨:“一会儿定有很有趣的事发生。”  上官婉莹歪头巧笑:“都安排妥当?”慕容清邺笑道:“三弟一时手闲,做了一点小改动。不过满意就好。”俊美的脸孔在眼前熠熠闪光,我望向慕容清邺奇怪起来,可是看他两只眼睛放光望向前方,不由轻轻咳嗽一声转过了头去。  我不由想道,真不知道慕容清邺做了什么,露出这么狡猾的表情。就连二姐也是这般平静,莫非是我小题大做了?  人群中的慕容云飞不住地向慕容清邺使眼色,请他暗示。只见慕容清邺微微一笑,左手慢慢垂下,中指房子在食指之上。这个暗号慕容云飞已是很明白,心中不由一笑随后瞧瞧退后几步,藏入人群中。  礼钟连响几声过后,一群太监手持灯帽将周围的烛火油灯熄灭。台上光线暗淡,整个仪式都蒙上了几分神秘色彩。台上的周天师喊道:“陛下精诚,不敢稍有懈怠。为何天神不肯赐予我大魏风调雨顺和国泰民安?”就在这时,天空却是乌云密布了,像是快要下雨的征兆,而那个周天师颤抖更厉害了,在配上飞沙走石,这老道士好像与天地想通一般。  众人见到这般景象,瞪大了双眼,直勾勾盯向周天师。柔妃冷冷笑了一声,我身为京都公主又是上官卿颜的女儿,毫不逊色于上官紫瑶。要想将雨微击倒必须要将她身边要好的姐妹一个一个除掉,这样瀋泽公主才会有机会,待会只要说出这个祸害是上官琉璃,那么我这条命就算是到头了。可惜了这般聪慧的女子,偏偏她就是这般不识抬举入不了自己的眼。柔妃这样想着,最后望了我一眼。  而另外一边,慕容源儿勾起唇畔脸上露出一丝残酷的笑容。此刻的天空有数道闪电经过,狂风也骤然大了起来,呼啸声刮进大殿更像是疯了一般将窗户吹得乱响,大风呼啸扫倒了一个几将一个花瓶摔在地上。  台上,周天师在一片风云变色中猖狂大叫:“何等妖孽,竟妨我大魏江山?”就在此时,空中飘来了一张纸,落在地面。太监连忙去捡:“陛下,您看!”  天空的乌云更加厚实,良久乌云似乎集聚到了界限,一道雷电轰出突然从天而降,划破了半片天空,只见周天师正说得眉飞色舞,却突然惨叫一声。从五米高的台子上摔了下来,倒在了地上,一下溅起无数血浆。台下的一个宫女看到后惊声尖叫,一下子吓得昏死过去。尖锐的叫声打断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也包括皇帝在内。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周天师被雷劈死的一幕震惊。  皇帝大声喊道:“来人,快!快去看看天师如何?”   只见一群太监宫女不顾从天降落的暴雨飞奔而去,然而他们回来之时却是一副丧气的模样:“陛下,天师大人的身体被雷击中,早已是面目全非了。”  皇帝无比震惊,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这连着一幕幕,都看在柔妃和瀋泽公主的眼里。也是无比震撼。南宫源儿也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场戏是柔妃精心安排好的,而柔妃为了让这么一出戏更为真实,便找来了南宫源儿。  他是皇上最为信任的源将军,根据他所懂得的一些天文知识,想到今夜必定会有狂风和倾盆大雨,而这样的异象倒是很适合用来宣布碎言。  可柔妃万万没想到,原本有避雷针的高台上这么就会引来了天雷?倒真是太糟了。原本觉得周天师能够有的更大的作用,竟然就轻易的被劈死了。  这时候,慕容云飞冲了出来大笑道:“恭喜陛下,恭喜陛下。”皇帝一看竟然是翰林学士慕容云飞,不由勃然大怒:“朕的天师此遭不幸,有何之喜?”  慕容云飞露出一丝喜色:“陛下,臣作为翰林学士万万不敢欺瞒陛下,像方才周天师定是死于修炼,周天师修行到了此步只缺天劫就能够飞升。可是天劫可遇不可求,臣曾经知晓有很多人等不到天劫就因劫难而死,方才周天师定是意外碰到自己的天劫,若是安然无恙也就可以成就自己的金仙了。”  皇帝不由道:“周天师乃是高人,他为何过不了天劫?”慕容云飞灵机一动露出一丝神秘之色:“陛下,天劫本就是万中无一,可遇而不可求。周天师凭借自己的修行本可以安然无恙,臣认为他定是泄露了天机。”  泄露天机?这么说周天师没有成功渡劫是因为被上天惩罚?众人脑海中不由自主想到,平日里周天师说下雨便来了倾盆大雨,说求雪便得来大雪纷飞。所以皇帝才这般信任他,更何况方才他在台上挥舞,便是电闪雷鸣,实在是天有异象。也真的是不由得人不信。  慕容雨微笑了起来,走到了上官婉莹跟前却一直捂着眼睛:“二姐,那尸体抬走了吗?我害怕,阿娘说让我不要看些不干净的东西。”  我淡淡道:“雨微妹妹,那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是周天师的仙壳呢!”说完我看了一眼已经隐没在人群中的慕容清邺,他正好向我这边看过来,眼睛里含着笑意。  我终于明白,慕容清邺定时在那台上的避雷上做了手脚,或许是在那天师的身上动了手脚也很难说,可我很想知道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看着周天师经过闪电轰隆一下倒地,最后外焦里嫩,这一幕实在太惊心动魄了。  周天师擅长算卦,不知他可算到今夜是他的死期呢?现在看来他不过是个凭借对天象了解招摇的江湖骗子罢了。  慕容云飞再度行礼:“陛下,周天师豁出性命也要泄露天机,陛下可要好好看看纸上的人,请陛下明鉴,定要除去这个祸害。”  皇帝闻言,展开纸后。端详片刻随后如同他也被雷劈中了一样,面色变得异常难看。皇帝吃惊地看着他,也去看他那张纸,结果看完了脸色极为古怪。  纸上是一个女人,一个很美的女子。这个漂亮的女足皇帝很熟悉,这个女子足足有二十年的时间睡在皇帝的龙床卧榻之侧。  皇帝龙颜大怒,站起身来给了一旁得意洋洋等着慕容雨微倒霉的柔妃一个耳光!柔妃毫无防备,一下子整个身子都歪了过去。  纸上除了一张酷似柔妃的脸,还有一行字。此人为妖女,得妖女者乱天下。这张纸被捏着死紧,皇帝的手指着柔妃面上无限愤怒:“你这个贱人,竟然是你!竟然是你!”  华阴公主畏惧地抓住了上官婉莹的手臂:“二姐,好可怕。柔母妃怎么会是妖星呢?”上官婉莹在这一瞬间,看到了慕容源儿投来不可置信的眼神,然后她看到瀋泽公主飞奔了出去,搀扶起柔妃大声喊道:“父皇,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这时候,她还没想到皇帝的震怒,已经不再是她能够阻止的了,而且这怒火是她们自己挑起来的。  皇帝几乎暴跳如雷:“泽儿,你的母妃居然就是妖女。朕这么多年对她的宠爱,她竟然要祸害天下!”这时,皇帝想起南方的水灾,不久前北边的干旱。这样一想每年都会有灾祸发生,柔妃果然是个灾星,他竟然没有发现。、  倾盆大雨落下,砸在柔妃和瀋泽公主的身上,柔妃的妆容已经全部花了,粉末变成了水从脸上滑下来,重重的胭脂也花了一团。她放声大哭:“陛下,臣妾没有,臣妾冤枉!”那纸上明明写的是慕容雨微,怎么会变成了自己?  上官紫瑶看着,不由自主捏紧了手帕,这些人可当真是愚蠢。全部都搞砸了,这瀋泽公主可是要将来嫁进慕容府里的,可如今确弄成这样。  “父皇,母妃是无辜的!她静心服侍您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是知道的啊!”瀋泽公主嘶声喊道。  皇帝身边的雨妃满是同情道:“陛下,柔妃姐姐怎么看都不像是妖星啊!”柔妃死死咬着下唇,唇上几乎沁出了血,颤抖道:“陛下,陛下!您要相信臣妾啊!”  一直与柔妃交情不错的皇后幽沉乌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忌的光,徐徐道:“陛下,此事还是要明察一番,莫要冤枉了柔妃妹妹。”   华阴公主也连忙站起来:“父皇,柔母妃纵然有什么不对的,您看在瀋泽妹妹的面上,饶了她吧!” 拓跋嗣也站起来道:“父皇,儿臣相信柔妃娘娘不会是妖星。”  在一旁冷眼望着眼前一切的拓跋绍丝毫未被动摇,坐观山虎斗才是他独有的特性。皇帝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包括皇后、太子拓跋嗣、华阴公主和瀋泽公主...又扫过柔妃的脸颊,一时之间竟然犹豫了。  雨妃微微叹了一口气:“陛下,这件事情现已如此,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看看周天师,当真是可怜。”  皇帝的眼睛越来越冷,看着柔妃的眼睛已经不再有往日的温暖和宠爱,现在他的眼中,柔妃已经不再是一个他宠爱的女人,而是一个妄图想要谋害他的女人。她并非是瀋泽公主的生母,只是将瀋泽公主抚养成人。可这样的女人,绝不能待在瀋泽公主身边。  皇帝挥了挥手:“将柔妃拖下去,立刻处死。”此时的皇帝极为冷酷、无情。就连皇后都暗暗心惊。一旁的贺夫人也就是拓跋绍的生母想要求情都不敢开口。  上官婉莹叹了一口气,自古帝王最是无情,在这种情况下皇帝宁错杀一千也就对不放过一个吧!纵然无数人为她求情,皇帝在盛怒之下也绝不会姑息她,没有人可以祸害他的江山。  柔妃早已被吓得花容失色,往日里的高贵端庄全都不见了。她拼命叩头:“陛下,您不念在臣妾服侍您多年,多少也要念在泽儿的份上啊!”  皇帝冷声道:“拖下去!”  这时候皇帝命令已下,陆续来了几个太监将她径直拖了出去。瀋泽公主拼命地拉着却被皇帝安排的侍卫强行拖开:“母妃!”瀋泽公主大声喊道,早已伤心到了极点。没了母妃就没了依靠,也许当初母妃要陷害慕容雨微之时,她就应该劝阻的。  柔妃只是喘着粗气,十指用力抓着地面。想要抓住什么可以救命的依靠。然而她早已失去了力气,被太监们拖走了。   华阴公主不敢冲上前去救柔妃,只是搀扶起瀋泽公主:“妹妹!妹妹节哀!”华阴公主抬起头看向皇帝:“父皇,妹妹无辜,父皇不要牵连她啊!”  皇帝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早已是吓坏了瀋泽公主,慢慢道:“泽儿,这件事和你没关系。父皇不自然会怪你,只会处罚那妖女一人。救看在她抚养泽儿的份上,赐给她毒酒一杯。”  皇帝松了一口气,转头对皇后道:“今日是皇后办的宴会,原不该这个时候提这件事,只是关系到我大魏的江山,不得不彻查此事。”  上官婉柔瑟瑟发抖拉着上官紫瑶的胳膊道:“大姐,今日的宴会也要散了,咱们回去吧。”上官紫瑶站在原地没有动,上官婉柔十分奇怪地看着她,不知她究竟在想些什么。不过大殿里每一个人都没有动,众人不知道该作出如何反应。  “宴会继续。”皇帝慢慢道。  皇后连忙道:“还不快让歌舞上来助兴。”话是对太监们说的,可声音却又一丝干涩,明显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舞蹈是命人精心准备的,雨妃亲自为皇帝编排的,跳舞的人也都是一等的美人。身姿如柳,面容如花。这样的舞蹈换做平日定会有人好好欣赏,可现在所有人都是心不在焉,脑海中浮现的都是方才柔妃原本还高高在上,一会儿就被赐死的那一幕。  在座的女眷们早已是无心观赏歌舞,等待的只是宴会结束的那一刻。帝王之怒,也是实在是令人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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