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珩不知自己在随月生眼里的形象俨然就是一个行走的僵尸,还自以为风流倜傥地对着小丫鬟一挥手:“你先下去吧,我有话与随道长说。”    小丫鬟正自生着闷气呢,听见主子吩咐,又不敢不从,只得别别扭扭地行了个礼,满腹哀怨地走掉了。    “有什么话?”随月生上下打量着他,越看越觉得他出了问题,整个人都是颓的,偏偏还不自知,这是最可怕的。    “那个,我想学个小术法什么的,您看,能不能教教我?”孙珩一副希冀讨好的样子。    随月生不露痕迹地挡住了自己的脸:并不想和你这张“僵尸脸”靠的太近。    不过他是知道的,孙珩之前对自己一直很殷勤,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从自己这里学两个小把戏。    但是他之前一直都还隐藏的比较好,估摸着是想哪天让自己先提出来,他好欣然接受。    今天,怎么一反常态?    “怎么突然想学术法了?”随月生吃完了擦擦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就是在外面结识了新朋友,想学两个术法在人家面前显摆显摆罢了。”    “新朋友?”随月生一下子抓住了重点,“什么时候认识的新朋友?”    “就前几天,才刚认识的。”    “前几天?”随月生轻哼了一声,“怪说不得这几天都没有来找我啊?原来是有了新朋友?呵!”    “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孙珩怕随月生误会,忙解释道,“其实……其实是我在外面认识的一个姑娘,这几天,我……我找她去了,绝对不是有意不来找道长你的!我想着学点术法在她面前显摆显摆,都是男人,你肯定了解的!”    孙珩挑了挑眉,笑得一脸暧昧。    姑娘?随月生微微皱了皱眉,什么好人家的姑娘会在外面结识外男?还亲密成这个样子?    不要是什么吸男人精气的妖怪!他看了看孙珩那张脸,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好!我就教你一个小术法,让你去讨女孩子欢心!”随月生笑得一脸真诚。    不管是什么妖怪,既然敢把手伸到我的面前来,就要有手被剁掉的觉悟!    孙珩欣喜若狂,拼命地点头。    随月生掏出一只小纸鹤,然后把它重新叠成了朵花儿,再递给孙珩:“你碰一碰它!”    孙珩有些疑惑,不是教他术法吗?怎么叠花儿了?他将信将疑地伸出手指头,轻轻地碰了碰花,那花顿时就闭合了。    “这……”孙珩一脸惊诧。    “再碰一碰它!”随月生歪了歪头,示意他继续。    孙珩便又再碰了碰花,哎!又开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真是太奇妙了!    “这花送你了,你拿着它去表演给那位姑娘看,她一定欣!喜!若!狂!”随月生特地压重了后几个字的读音,眼含深意。    “好好好!”随道长没有注意到随月生的语气,只是觉得随道长真是懂得他的心思,这东西简单易操作,真是再适合他不过了!    ……    一日,随月生正在修补那天那个掉到地上,摔断了一只胳膊的小木偶,突然感觉到那只纸鹤传来的感应,他忙掐指计算,算出纸鹤的方位。    算出来之后,他便在清水上面施法,化水为镜,不一会儿,水里便出现了纸鹤,不对,是纸花的样子,还有它旁边的一男一女。    这个法门也是月清观不外传的。当年,他还小,术法也没学多少的时候,就是被师兄们通过这个看到行踪的,然后,就……    心酸往事不再提,眼前的事才重要。随月生甩了甩头,看向镜中的情形。    那镜中的女人果然长得很美,柳叶眉,圆杏眼,樱桃小嘴,还有一个尖尖的下巴,难怪将孙珩迷成这样。    随月生摇了摇头,色是刮骨刀啊!要不是遇见了他,孙珩估计就要葬送在这个字上了。    虽然通过水镜无法弄明白对方到底是不是妖,但是看她走路的样子,七拐八拐的,好几次都差点要摔倒,哪有人长这么大连路都不会走的?摆明了有问题啊!    也就是孙珩深陷其中,才看不出来这其中的问题。    “孙公子,这花儿可真有趣,要是我也能有一朵就好了!”那女子眼睛放光,不无遗憾地说道。    眼前的女子笑意盈盈,眼波荡漾,看的孙珩半边身子都酥了,忙道:“既然姑娘喜欢,那就送给姑娘好了!”    “那怎么好意思呢!我若是要了,那岂不是夺人所爱?”那女子似是十分害羞,把半边身子侧了过去,却留出一双眼儿偷偷地看向了孙珩。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陶姑娘,我的东西,那就是你的,更何况,这东西乃是我一名好友所赠,我大不了再去向他要一个就是了。”孙珩说的很轻松,好像这事儿随随便便就可以办成一样。    呵!看着他们一举一动的随月生轻笑一声。    送给“她”好啊!这样子不知道要少废多少心思呢!    那妖怪不知是心大还是对自己很有自信,居然就这么大大方方接下了,全然不顾忌这里头可能有什么蹊跷。    ……    是夜,夜幕笼罩着大地,天空黑沉沉的,星子躲在乌云后面,不肯露面。孙府众人都已进入梦乡,就连门房里看门的大黑狗也趴在它的小窝里昏昏欲睡。    随月生顺着那“纸花”传来的信息,出了孙家,打算去一探究竟。    他原以为对方会住在什么深山老林里,藏在洞穴深处,静静窥探着这城里的事物,没想到,那“纸花”居然带着他向城中心去,这不由得让他心生警惕。    “难道是请君入瓮的把戏吗?”随月生停下脚步,没有再往前走,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孙府的人,恐怕会有麻烦。    他一时有些踌躇不前,想了想,还是调转脚步,回了孙府,若是那妖物性情凶残的话,他可不能打这个赌。    “呜呜呜……”随月生原有些心神不宁,打算在孙府门前施个法。纵然不能阻拦那妖物,好歹也多一层屏障,自己也好早日知晓,却听见门房旁边的狗窝里传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他走过去,一瞧,只见那条生龙活虎的大黑狗正畏畏缩缩地趴在地上,身上的毛也少了好几块,油光华亮的皮毛变得粗糙。整只狗简直就像一条癞皮狗,以往凶相毕露的脸上竟然看出了些许可怜。    “咦……居然有尿骚味……”随月生视力好,看见了黑狗腹下的一大滩液体,捂住鼻子,拿另外一只手使劲扇风。    黑狗通灵性,大约也知道自己遭人嫌弃了,“呜呜”地低下头,眼里却委屈的很,仿佛刚刚遭过□□一般。    “什么妖怪啊……连狗都欺负……”那妖怪的形象顿时在随月生的心目中顿时就从狡诈多疑变成了欺负狗的垃圾。    “啧啧啧……就让我来会会你!”他双手合十,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开始施法,将自己的神识覆盖住整个孙府,探寻着那妖物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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