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此次夺妖心并无什么大碍，原无乡方答应灵棠这无厘头的请求。 若当时知道答应的后果会是如此，他万万不可能同意她这么做，就算自此之后俩人再无瓜葛，他亦不怨。 ※※※ 躲在远处观望的灵棠和原兔子默默相对视半晌，就瞧见凤麟君从无始暗界步出，待他离开片刻，灵棠慢悠悠从草地里爬起，吐掉口中泥土，然后转过身先是和蔼可亲向身旁的原兔子展出笑容，然三秒未到立刻换为狞笑。“非常好，你出的什么烂主意，爱吃土是吧？下次让你吃得够！” “咳……听说土很营业，让妳多补补身子。” “原无乡！”灵棠气到差点拿旁边的树枝捅人。“你明明说土可以隐藏气息，所以我才吃的，谁知道你居然给我瞎逼逼！你自己怎么没吃！” “吾觉得吾应该不用。”论武功原无乡在霹雳中应属上层，若想隐藏气息，大多数人想找亦是不易。 不过这种说法，只让灵棠怒火倍数上升。 “自夸武功很好是不是？”灵棠起身，素衣上沾了些许粉尘，很霸气的跨上旁边的石头，硬是要将身子撑的比原兔子还高。“我让好友惊蛰毒死你，给颜之剁成肉酱，最后交给紫苏做成人肉叉烧包，看你还能不能嚣张！” “……吾觉得这种壮烈牺牲不太适合吾。”叹了口气，原无乡决定不在这个话题继续打转。“话说现在天时、地利、人和，是时候办正事。” “哼！这笔帐到时候在跟你算。”灵棠默默从上方跃了下来，动作俐落，不过自以为帅气的姿势，在下一秒全数破功。 “啪”大概是腿上功夫没练好，又或者正巧时运不对，灵棠的脸狠狠朝地面撞去，顿时哀痛不已。 “……” “……吾什么都没看到！”原兔子迅速转头，他非常有先天高人的风度，没有在第一时间直接爆笑。 “原无乡你是不是在偷笑！”灵棠微微仰头，就看见原兔子一动也不动背对着她，肩膀却一抽又一抽的，动个没完。 “不敢，不敢。” “那你肩膀抽什么抽！” “刚好最近公务劳身肩膀酸痛，需要抽动一下，舒缓压力。” “是嘛！我怎么记得你最近都跟我混在一起，也没看你有什么公务要忙。”灵棠从地面刨出一团泥土，扔向原无乡。“鬼才信你的话。” “……咳，办正事要紧，所以妳打算要与地面相亲相爱多久？”这个话题还是打住好，不然以后肯定会被记仇的灵棠拿来怼。 “不！我不起来，我的脸……呜……我发誓从今以后绝对不要在做蠢事。” 背对灵棠的原无乡默默叹氣，妳说得话要是能信，母猪都可以上树。 ※※※ 无始暗界依旧死气沉沉，浓厚的铁屑味扑鼻而至，一代枭雄在不久前的争斗中殒落，曾经的风光辉煌，却在生死前夕才能明白，一直以来的所做所为只为了给他人当嫁衣，感叹世世无常外，也令人不免唏嘘惋惜。 看到前方的场景，原无乡只是稍微顿了脚步，要说在这个中原生存，没看过死人的，大概只剩被父母呵护下的稚子。不过他还是很有良心的规劝灵棠别跟进来，不为别的，就单单指大多数人第一次看到死人的反应，总不太好受。 “区区死人尸体，岂能吓退我的步伐。”灵棠冷哼一声，她总感觉经常被原兔子小瞧，果然老虎不发威，会被当成病猫。 看着灵棠迈开的步伐，原无乡轻笑，他倒是忘记灵棠根本就不是第一次见尸体，能掌管棺材店的人，碰尸体的机会还会少吗？ 看着近在眼前血还在汩汩而来的尸体，要说灵棠不害怕是骗人的，不过比起一般人她还是坚强许多。 “话说……原兔子，还是你去挖心脏好了，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情不适合我做。” “……所以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情就很适合吾做？”原无乡怒极反笑，他的绅士风度要维持！要维持！要维持！重要的事情必须提醒自己三遍。 “我来也是可以啦，只是我剑法不是很精纯，其他部位可能会被削烂，对死者总是不敬。” “……妳还是乖乖站着别动，吾觉得死后还不得安宁已经够惨了，至少不要破坏其他部位。”想想倘若是自己死了，还必须被人戳戳捅捅的，原无乡就感到一丝恶寒，顺便在心里为不认识的对方哀悼三秒。 呈现跪姿的六首云蛟，大量鲜血仍继续涌出，原无乡上前，靠近他身侧后止步，还未找出适合下手的位置，却被身后的灵棠喊住。 “原兔子等一下。”灵棠眼神移转，她总感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奇怪的地方。“你刚刚动尸体了？” “尚无。”原无乡一脸疑惑瞧着后方向的灵棠，后者则是神色怪异，皱眉不语。“发生何事？” “真的没动？刚刚进来时，他的手明明是自然垂下，但现在……”说至半途，灵棠脸色无比难看，她知道问题在哪里了。 六首云蛟眼睛虽然是闭着，但手的位置却不知不觉移动到剑柄上，然未等灵棠出声警告，下一瞬握着剑的那只手蓦然狠烈无比的朝原无乡刺去。 “原无乡！”话语未落毕，灵棠身体直接扑去，这么近的距离，原无乡连闪避的时间都没有，这一剑就算没刺中要害，不死也剩半条命。 硬生生撞开原无乡，使之偏离剑锋，却在转瞬间，剑直直朝灵棠透体而入。 “妦落灵棠！”反应过来的原无乡怒吼，朝着六首云蛟的天灵盖直接拍去，剑抽离灵棠的身子带起朵朵血花，四溅原无乡满脸。 “……灵棠？灵棠！”原无乡手抵住灵棠背后，一股热流沿着经脉散开，却在中途热流又被逼退回来，没一会儿就消散。 “……原兔子……我是不是快死了？”灵棠撑开眼睛，泪水在眼眶打转，半晌后她闭上眼睛，气息减弱半分。“……我看到好多血……这是不是我的……” “别胡说，这不是妳的血，妳也不会死。”原无乡动作迅速的将灵棠背起，另一只手扯过脑/浆迸裂的六首云蛟，探进他的胸口，将所要之物取走后，便化成光飞出无始暗界。 “原兔子，在这里……放我下来……”灵棠缓缓闭起双眼，惋惜的叹道：“好想与好友……大醉一场……” “吾带妳去找太医。”这次不等原无乡动作，灵棠已经扯住他的衣袖。 “不用，我知道……自己的状况……何必浪费时间……”灵棠莞尔一笑，大概也没剩多少时间，生命力流逝的速度，比她预估的快上许多，找到太医前，估计她已经撑不住，那不找也罢。 “妳还想做什么事，吾帮妳达成。”原兔子牢牢撑住灵棠的身子，防止她倒下。 “这张纸交到……惊蛰手里……还有，帮我狠狠揍颜之……记得往死里揍……”灵棠语落，笑容蔓延，下一秒手滑了下来。“……兔子我先走一步……” “灵棠……”原无乡喉间微动，一张字条从灵棠手中滚出。 上头写着。 『惊蛰好友，惋红曲的五把剑和剑匣帮我铸好，钱的话先欠着，等我将他把到手，在叫他还钱，反正他家老爹肯定钱很多。』 默默将纸条收进怀里，原无乡哽咽，抱起渐渐冰冷的尸体，化成光再次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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