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辉夜一族的耻辱。  君麻吕可以感觉出,那个褐色头发的家伙在这样嘲笑他。  也许这是有道理的,因为君麻吕身为辉夜一族唯一的嫡系,居然连把眼前这个人打趴下的能力都没有。相反,他还被控制得死死的。这的确是会被嘲笑的一点,不过君麻吕并不在意百川以外的人对他的看法。  “我认得你,关在那里的怪物。”那个人说,君麻吕有些茫然地看了看他棕色的眼睛还有棕色的头发,似乎每个辉夜的族人都是这样,除了他。  君麻吕是血脉最纯正的,所以也是被寄予重望的,即使没有使用过尸骨脉也是如此。族人们把他关在偏僻的角落,如果运气好,晚上也许会有一缕夕阳滑进牢房里勉强能感受一会温暖。  白色的花在不远处盛开,夕阳给它披上了一层薄薄的浅黄,他无聊时就盯着它看,是从花的破土而出看到了花的绽放,他从没有伸手摘下,因为即使半个身子贴着铁栏也还差几乎两个手掌的距离。  半年之后,在他无数次质疑自己的生命,无数次质疑神的存在并企图在墙壁上刻一个自己想象的神时,一个外姓女孩改变现有的一切。即使她什么都没有说,他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也许他只是一直在等待,等待那个属于自己的使命被发现。  终于,他发现了。  怪物?那就是怪物好了,反正他不在乎。  两把骨头架在他们的眼前,短短的两三秒里他们就相撞击发出了极其刺耳的声音,对于辉夜一族来说,近战总是比远程省力的。君麻吕不想和眼前的人纠缠,他却缠着不放,这消耗了君麻吕很大部分的耐心。  等他拉开了一段距离后——其实只有三四米——曾队友·现梦游患者·九千浑身已经透露着焦味儿了,他没有因为痛苦蜷缩着或是继续癫狂地叫着,他在发泄情绪的第一声大吼之后一直沉默着,居然可以淡定地撕下还在散发焦味的东西,眉头都不皱一下。  考虑到百川对于此类场景的厌恶,君麻吕再没有投入过多关注了,他还想利用保持的这段距离,用已经想好很久却没有机会实行的招式来结束战斗呢。  如果不是大蛇丸张口就在九千脖项子上——事实上血淋淋的一片君麻吕在远处不敢断定是不是颈项的部位——咬了一口,君麻吕是真的会用大范围而且富有杀伤力的招式的,此刻他却愣住了,明显是对大蛇丸堪比蟒蛇的张合力很吃惊。  九千表现得很淡然,感觉真的什么也没想,即使是在大蛇丸松口之后他也只是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伤口,那已经没有蛇一样的牙齿印了,倒是留下了三瓣黑色的痕迹。  一旁的花崎修似乎不赞同大蛇丸的做法,可他只是张张口,没有说话。竹子整个人僵硬在草丛里,她还捂着眼睛,明显有两道目光透过手指间的缝隙落在了他们混乱的场面上。  君麻吕四处望了望,好像不着急结束战斗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毕业后额头一直系着的护额,第一次系上还是百川大人做的呢。他抬头,所有人的轮廓就映入了他的眼帘。花崎修额头上有护额,是木叶的,大蛇丸也有,竹子也有,九千也有,只有那个同族的家伙没有。  他们在做什么?在火之国边境的一个小村子里肆意地破坏着?几个额头上系着木叶护额的忍者,在这片他们本来应该保护的土地上自相残杀?  真是太荒唐可笑了。  于是君麻吕笑了,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角度,眼睛里却没有半点笑意,如果百川大人知道了会怎么说呢?她总是和不同的人打架总是很懂分寸,表面上总是惹是生非还仅限于惹事生非,更大的祸事绝对不会做出来,大家都是同村人,即便没有村民爱也不至于非要置人于死地。  大概会最多观察三四秒之后就转而朝大蛇丸或是花崎修进攻吧,擒贼擒王,她知道自己实力不足,但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行呢?  “你以为我会让你打扰大蛇丸大人吗?”棕发少年阴沉地笑了笑,之前拉开的本就不远的距离又近了,他的喉咙有一瞬间的哽咽,君麻吕看得出那是在尽力压制着几乎要涌出咽喉的血。泉经常说,没有她的日子,他应该怎么办啊。  事实上的确该好好想想该怎么办,如果没泉,没有治疗血继病的办法,君麻吕估计也该在这段年龄前后犯病了。  “我们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不去管他们之间的事不是很好吗?”棕发少年接着说,他见君麻吕没有反抗竟然没有怎么准备战斗的架势了。君麻吕很配合的没有动作,他余光瞥见了九千疑惑地摸接近后颈被咬的地方,手微微用力,已经焦了的皮肤很容易被撕了下来。  绿色的光自主运转着,几乎瞬间,一块因为新生而泛红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之下。竹子因为太过惊奇而从树丛里站了出来,树叶之间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让有优良的忍者习惯的花崎修第一时间扔出了千本——  “啊!”竹子的右眼被刺中了,她痛苦地捂着眼睛,因为害怕伤到眼神经而不敢迅速取出手里剑,她不是没有发现,她知道花崎修的千本直直地扔了过来,她同时看见了大蛇丸阴森的眼神并且被成功恐吓了啊!  好一会君麻吕才回过神来,他似乎没有时间接着耗下去了,他问少年:“为什么要为了我的利益?”似乎也没问,反正只是一句无意义的话,他压根没有准备听回答。  如果真的要有答案,那他估计会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百川的利益。  真的不能再等了,在等估计九千和竹子都要凉了。君麻吕把自己的上衣褪下,白洁的双肩最先暴露在了人眼前,随后是消瘦没有任何伤疤的躯体,他盯着自己的双手看了看,随后按在地上。棕发少年刹那间就明白君麻吕要做什么,他来不及告知任何人,只能先跳开一段距离,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几乎同时,君麻吕的身躯消失在了相对拔地而起的骨刺中,它们层层叠叠,相互紧挨着彼此,一个个好似举着长刀的武士对着高空宣战。  是的,便是早蕨之舞了。  不远处的竹子用仅剩的左眼看见大蛇丸拎起九千就跑之后才知道自己来不及逃了,她惶恐地闭上眼,内心早把君麻吕骂死了千千万万遍。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她把左眼拉开一条缝,距离自己不过半公分的位置有一根巨大的骨刺。  先前还在看好戏的花崎修此时半只肩膀被骨刺贯穿,他的瞳孔因为恐惧而微微缩小,最后随着心脏失去了跳动而渐渐溃散。  君麻吕从一根骨刺上显出形来,刺中同族少年的腿的骨刺,那个人已经逃走了,即使如此他还是迅速拖着伤腿远离危险地带。  任何人面对这样强大的攻势都是会逃走的,也许他们会飞上天,也许会跑得更远,也许会逆向通灵,也许会用替身术。  只是在早蕨之舞下,所有举动都是无意义的,他们即使反抗也反抗不了那些突然蹿出地面的骨刺,绕是大蛇丸那样被赋予传说中的称号的忍者也选择了更快的逃离。  “卧槽!!!君麻吕你怎么不早用这一招!!!!”竹子暴跳如雷,她不太会用医疗忍术,此刻却用和声音完全相反的温柔的手法取出刺进眼睛里的千本。  “需要原因吗?”君麻吕问,之前他没想要对自己村子的人下杀手,还被牵制着自然不会用。后来己方已是劣势,对手还放低了警惕心,不正好适合早蕨之舞吗?  “怎么不需要?我的眼睛难道就不重要吗?!”竹子好不容易取出了千本,千本上还有未凝固的血,君麻吕打量了竹子一番,确定了她全身上下只损失了一只眼睛。  而且以木叶的医疗技术完全可以挽救。  “啊,对了,比起这个你该更担心自己吧,”竹子说,“虽然你帮我干掉了那个疯子我很高兴,可是同时他也是木叶的忍者呢,记得吗?”  当然记得,此时此刻花崎修的尸体还在骨刺上挂着的,君麻吕难免会怀疑一个上忍的能力为什么这么弱。  死没死也无所谓吧,君麻吕又想到,这次他连竹子的问题都不想答了。  “呵呵……不知火大概会唾弃吧,像你这样的人。”竹子愣了两秒,续而故意甜甜地说到。她发现君麻吕突然直勾勾地盯着她,于是她更满意地笑出声了。  因为害怕君麻吕发起进攻,竹子捂着眼睛在君麻吕反应过来之前立马跑远了。  ……过了一会,君麻吕眨眨眼,有些茫然地看着周围,全是他的骨刺,竹子已经没有踪影了,只有不会动的花崎修在半空中挂着。  ……又过了一会,君麻吕小心翼翼地把花崎修放了下来,他找来了许多木柴,有的是从房屋上扒下来的,有的是从栅栏上拆下来的。他拿了一堆草,用打火石点燃了再把柴也点燃了。  火越烧越旺,君麻吕看着火堆,眼睛里倒映出火苗的样子,他拖起花崎修整个身子,把可以用的忍具给卸下来后就丢进了火堆。于是火烧得更旺了,它几乎要把君麻吕一起吞噬了。  在花崎修的尸骨不能辨认之前,君麻吕用水遁扑灭了火势,水火相撞所产生的巨大白雾模糊了君麻吕的视野,可他没有任何不适,他扒拉两下空气,让雾散了一点。  没错了,真的是花崎修本人,不是任何人假扮的。  原本就死寂的空气陷入了更为绝望的沉默。  啊,会被唾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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