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斜斜密密的竹林,照在隐在深山中的酒坊中。竹叶上,凝着晶莹剔透的露珠儿,活泼轻快的鸟儿,从这根竹子上,跳到那根竹子上,好不热闹。  不远处,庙里响起了一声悠扬的钟声,应该是早课的钟声。    纪远方躺在那塌上,枕着手背,眯着眼,想起一首诗来。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万籁此都寂,但余钟磬音。    如今,是再应景不过了。但是,他的心性,却不是诗中描述的那样的清心寡欲。    纪远方昨晚到这里时,已是午夜,难为麦哥还给他开门,麦哥见他,倒也不惊讶,好像等着他来一般。  除主卧外,有一间屋子,麦哥几乎是每天都会打扫的,好像等着客人来。  其实是没有客人的。一来,麦哥不是好客之人,二来,这地方偏僻,一般人是找不到这里的。    这地方在纪远方外婆家所在的地方不远处,以前,纪远方随他母亲来外婆家的时候,无聊,就在附近瞎晃悠,无意间走进了麦哥的院子。    麦哥是做什么的?  额……古琴老师,偶尔出出书。  麦哥性格孤僻古怪,交朋友,全凭眼缘。    纪远方听着钟声,起了床,走到院子里,麦哥正穿着大背心,抬着腿,正在锯木头。    “起了?粥在桌上。”麦哥抬眼就看到了精神不太好的纪远方,一看就知道,昨晚没睡好。    “不饿。”纪远方懒懒地答。    麦哥顿下手,抬眼,意味深长看了眼纪远方,“那来给我搭把手。”    纪远方信走过去,照着麦哥的吩咐,按住那木头,麦哥拿出尺子,一边比划着,一边做记号,倒真像一对干农活的农家兄弟。    “这是要做什么?”纪远方随口问。    “搭棚子。等你下次来,就有葡萄吃了。”麦哥十分骄傲地回答。    麦哥从不会问纪远方发生了什么,更不会跟他聊天谈心,专跟他分享自己近日又学了什么新玩意儿。    “我去方丈那里转转。”    麦哥三两下就把记号做好,纪远方见他一个人乐在其中,想来自己在这里也是碍事,不如去庙里转转。    “呵,该去。”麦哥随意搭了一句,就不理纪远方了。    寺庙不大,加上方丈,总共也没几个人。    纪远方先是绕着寺庙走了一圈,那屋檐上,挂着一个小铃铛,风一吹,就发出叮叮玲玲的清脆声,加上这寺庙周围处于空旷的山中,那铃声,像一阵清风,穿过人的身体。    纪远方站了一会儿,做完早课的小和尚见了他,热情的不得了。    “远方哥哥。”那小和尚叫咕噜,从小在寺庙里长大,虽然才七岁,但也是有模有样的。纪远方算是这里的常客了,咕噜早就和纪远方混熟了。    咕噜一把抱住了纪远方的腿,人小,力气不小,撞得纪远方倒退了几步。    纪远方笑着,摸了摸咕噜的小光头。    “远方哥哥,别摸我头。”小和尚甩甩头,撒着娇。    “纪施主。”方丈闻声出来,双手合十,和纪远方打了声招呼。    “方丈。”纪远方也回了一个礼。    “咕噜,快放开纪施主,快去扫地。”    咕噜听完,十分不情愿地拿起扫帚。    纪远方随方丈的脚步,进了里屋。    纪远方知道方丈喜欢吃蝴蝶酥,在山下买了蝴蝶酥,放在桌子上。    “纪施主,请坐。”方丈偷偷瞟了一眼那蝴蝶酥,只是一下下,立马有模有样地端坐在纪远方面前。    纪远方学着方丈的样子,盘坐在方丈对面。    两个人闭着眼睛,静静打坐。    四周悄无声息,纪远方都能听到自己不稳的气息。    门外,不时有人走来走去,脚步声清晰。脚步声时而在方丈门口停下,但透过门缝,看见方丈有客,也不打扰,悄悄离开。    半个小时过去。    “纪施主,心不动,则万物不动。纪施主,不必勉强。”在这样安静的氛围中,方丈早就感受到纪远方略不平静的心跳和气息。    纪远方无奈睁开了眼睛。    他承认,刚才打坐的时候,一点都静不下心来。    “纪远方,那我追你,好不好?”  “纪远方,我爱你,比从前更爱。”    她的声音一直挥之不去。    纪远方的脸崩得紧紧的,像涂了石膏。    “方丈,怎样才能不动心?”他声音低低沉沉的,带着一丝无奈。    方丈想了一会儿,这……    “纪施主慧根尚且,不必苛求。心动的时候,就应该行动了。”方丈算是绷不住了,偷偷半睁眼睛,偷看了一眼。    面前的纪施主好像还在纠结动心的问题。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离别、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这纪施主的苦便是放不下,又不知如何拿起。    “方丈,我应该如何行动?”一进这寺庙,纪远方完全像无助的孩子,而且是卸下了壳的孩子。    “随心而动。不可说,不可说。”方丈继续双手合十,抿上嘴唇,不打算再与纪施主深入探讨。    纪远方坐了一会儿,觉得不便再打扰方丈,起身,缓缓出门。    方丈听见关门的声音,悄悄睁开半只眼睛,见纪远方是真走了,才起来,打开桌上那蝴蝶酥,美滋滋地偷吃了一口。    臭小子,亏他还记得带蝴蝶酥。    ……    这厢有人心乱求佛,那厢有人遇见罗刹。    秦松玥果然遇到了太子爷。    太子爷当然就是指国内某知名制药公司的太子爷。    在某次研讨会上,秦医生作为讲者,在台上,自信又不乏幽默地分享相关领域的经验。    台下的太子爷就是这样被吸引的。    然后,秦松玥便隔三差五地收到太子爷送的花,都快把医院的小护士们羡慕坏了。    结果主任找了秦松玥,误会她是恋爱中的女人,让她注意一点,谈恋爱是好事,主任也鼓励她尽快解决个人问题,但是,还是低调一些,否则容易对医院造成不好影响。    秦松玥十分无奈,只好答应:“主任,我知道了,我会解决的。”    其实,太子爷之所以一直这样穷追不舍,主要是因为,他多次约秦医生吃饭,都被断然拒绝,太子爷一狠心,只好出此下策。    “秦医生,除非你答应和我一起吃饭,不然我还会继续送,送到你答应为止。”    主任找秦松玥谈话后,秦松玥没有办法,只好答应太子爷,一起吃一顿饭。    太子爷以为秦医生是欲擒故纵,也不过如此,加上喝了点酒,就开始对秦医生动手动脚了。    秦松玥在这方面十分警觉,当场拿起桌上那瓶红酒,浇了太子爷一个透心凉。    太子爷终于本性暴露,破口大骂:“秦松玥,我艹你妈!”    秦松玥本来已经转身要走,听到那句粗话,转过身来,愣是用包,照准太子爷的头,狠狠补了两下。    “这两下,奖励你刚才那句脏话。”    太子爷哪见过这么……泼辣的女人!心里那个憋屈呀……    今天,太子爷本来怀里还搂着一个姑娘,但是,看见秦松玥,立马就松了手,那样子,像极了在外面玩女人,被原配抓了个正着。当然,原配是太子爷自己意淫的。    本来那次被秦松玥羞辱得有点有失体面,可是,太子爷发现自己还挺贱,居然还肖想着秦医生,但是又没胆子约秦医生第二次,这会儿,看到秦医生,眼睛都瞪直了,冒着金光。    “秦医生,好久不见啊。”太子爷伸出手,还想握个手。    秦松玥无视之,朝他礼貌地微笑了一下,也算回礼了:“对不住,借过,大家都在等我。”    太子爷不情不愿地偏过身,让出一条道来。    秦医生灵活地从太子爷身边溜过,不带停顿的。    “费宇,那是谁啊?”太子爷身边的女人,看太子爷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免多看了秦松玥一眼。    “谁啊?比你好一百倍的女人。”费宇不甘心地轻轻拍了拍身边的女人的脸,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    那女人听完,不服气地嘟着嘴。    好什么好?难道现在的男人都喜欢穿T恤牛仔裤的女人了?    那女人咬着牙,愤愤地想,一把年纪,装什么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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