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敛静静地看着她,抿着苍白的唇不说话。    朱明月一下子全明白了。    她不由自主得摇了摇头:“唐敛,我是喜欢你。”    虽然她总是像只小狗似的对他示好,总是不失时机想要占他便宜,但是真的听到她说出“喜欢”这两个字,唐敛的心跳,还是漏了一拍。    “……所以,我希望你快乐。你不用介怀这件事,”朱明月勉强得笑了笑,“我不会告诉任何人,阿存也不会。你知我知阿存知,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你看到过我的身体……你也不必,对我负责。你方才的提议,留着对你喜欢的女子说吧。”    唐敛皱起了眉。    “为什么?”像要确认什么一般,唐敛向她走近一步,声音里带着自己也分辨不出的疑惑和隐隐怒火,“你不是说——”    朱明月却笑起来,轻快地打断他:“唐敛,我敬重你,希望你也敬重我。”    “勉强来的情分……我不想要。”    她眯起眼笑着,声音甜蜜,杏眼深处闪烁着决绝的水光。    像被那光芒刺痛,唐敛闭了闭眼睛,再张开眼,就看到朱明月伸手捂着自己露在外面的肩膀,低声安慰一直不敢转过身来的唐存:“好啦,阿存,姐姐没事儿的,嗯?”    她做出了遮挡的姿态,可是那纤秀小手挡不住圆润肩头,大片雪白肌肤露在海风里。    理智反应过来之前,唐敛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唐存的身体转了个向:“阿存,你先回家,把药留下。”    朱明月惊诧地瞅着他。    “唉?哥哥,明月姐姐她——”    “我让你回家。”    唐存鼓起小脸蛋。他太熟悉自家哥哥了,那平静的语气中分明暗藏威胁。小男孩只好气鼓鼓先回了家,从头到尾都没能看到朱明月露出得肩膀一眼。    唐敛转过身,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淡然自若,对着朱明月道:“天色马上暗了,一会儿我送你回家。”    “其实不用啊。”朱明月抬抬腿又动动胳膊,“我就是呛了两口水又擦伤了点儿皮,不影响走路啊,你干嘛不跟阿存一起回去。”    “你这幅样子,还想让多少人看到?”唐敛压平了嘴唇,“阿存也是男孩子。”    “……阿存才多大?好吧好吧。”朱明月也不跟他争,看着天色的确慢慢暗下去,也就认命地跟唐敛一起坐了下来。    两个人坐在礁石上,一个像坐在朝堂之上那样腰板笔直,另一个手撑着石头,玉石似的小腿悬空,脚丫轻轻敲打岩石。    两只白中透粉的小脚丫一晃一晃,唐敛只是余光看到,就觉得心头说不出的焦躁。    海风轻拂,夕阳西下,远处得海面上像被橙红色的香水泼洒,呈现出瑰丽而富有层次的色泽。那两只作怪的小脚仍在轻晃,让他想到看到朱明月肌肤时心头那种震颤感。    少女的肩膀小巧圆润,几乎可以用精致形容。他掌握不好力道,多撕破了些,正好能看到优美圆弧的一半。他当时的第一反应不是赶紧移开目光,而竟然是觉得,果然啊。    那总是紧绷在衣服之下走路便会晃动的地方果然极其白皙而柔腻,锁骨之下缓缓升起的优美弧线,像两捧娇颤颤的雪团……    “太阳下山啦,我们走吧?”    少女有点忐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心头油然而生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快……就像她方才拒绝要他负责的时候一样。    “嗯。”想归想,他面上却是神色不变,站了起来。    啊啊……还是非常、非常的不快。    他明明应该是对她避之不及的,方才看到了她的身体也不过是为了救人……    喉头莫名的干涸感,心口隐隐约约的不满是因为什么,他不敢深想。    *    朱明月带着药粉回了家。    她在门口与唐敛分开的时候还有点紧张。虽然两人趁着夜色一路过来没碰上什么人,但她不知道朱大傻是不是在家。    她可以放心地让唐敛和唐存帮她上药,但她绝不敢在朱大傻面前露出半个肩膀。    蹑手蹑脚穿过庭院,她没胆去确认朱大傻在不在房间里,越靠近自己的房间走的越快,最后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进了房,关上门,才松了一口气。    那之后几天,仗着手头有了些银子吃喝不愁,朱明月也就没有再出海捕鱼,打算养好伤再说,不然泡了水发炎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唐存倒是时不时来找她,有时候还带着小伙伴一起,说他们都想拜朱姐为师,学习潜泳的技术。朱明月没想到自己人气这么高,笑眯眯地答应下来,等她伤好了,一定一个也不落下,保证他们都能自己下海。    “嘶——”    虽然每天要上两次药,朱明月还是习惯不了药粉洒在伤口上的刺激。还好,伤口已经结痂,估计没几天就好彻底了。    她衣衫半开,等待药粉干透后再上一层,忽然听到院门哐啷一响,熟悉的醉醺醺声音从院中传来:“死丫头!赔钱货!……又他妈死哪儿去了?”    朱大傻回来了,听起来还喝了酒。    钱花完了,或者干脆就是输了个精光,喝醉了酒,终于想到自己还有个可以压榨的对象。    说起来,朱明月还是挺服气的。朱大傻可是偷了他足足一百两银子啊,够普通人家一家人生活好几年了,这才不到一个月的工夫就给作没了。    她心头愤恨嫌恶,却不敢出声,想了想,干脆把烛台也吹灭了,省的朱大傻看到她在家来找她麻烦。今夜月光明亮,她借着月光再涂完药就可以睡了。    “死丫头又出去贴男人了……”    院子里传来男人嘟嘟囔囔的话语,朱明月气的脸都白了。    伤好了一定要赶紧搬走,什么夜袭神秘人,哪有朱大傻又危险又恶心人?    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门突然“嘭”地一声响,朱明月吓得站起身来。    “贱人!开门!别以为装死就有用……我他妈是你老子!”    男人的声音不大,却因为只隔着薄薄一层门板而听的格外清晰,伴随着哐哐砸门的声音。    朱明月慌了起来。以往朱大傻喝醉了都是找个地方睡觉,从来没有这样疯狂过……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瞬间褪尽了血色,手忙脚乱地赶紧去扣身上半开的衣服。    却已经来不及了。    年久失修的破门没能经得住男人两脚,令人牙酸的哐一声,门板直接被踹开。    酒气冲天的男人堵在门口,像一块大号的垃圾,黑夜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蓬乱的发须中,只看得到一双血红的眼睛,有种不属于人类的、兽性的光芒。    朱明月愣了一下,身体比头脑反应更快,下一秒,她已经跳上了自己靠窗的床用力去推窗扇。    “嘻嘻……你躲什么呀,丫头。咱们父女俩,是一家人呀,来让爹爹抱抱……”    朱明月手在发抖,还没拧开窗扇,受了伤的肩膀就被人用力攥住。    朱明月发出一声痛叫,整个人被拉了回去,翻倒在床。    “让你他妈跑!”    沉重而腥臭的男人压在她身上,一手攥着她两只手腕,一手扬起来给了她一耳光。素白的小脸被打得侧过去,喉头腥甜,脑子被震得嗡嗡作响。    “跑啊!你他妈怎么不跑了?”    明亮的月光中,男人桀桀怪笑着,“这几天家里一点儿值钱玩意儿都找不到,没卖着好价钱吧,小表 | 子,嗯?养你这个赔钱货有什么用?”    朱明月说不出话,肩膀、脸颊和头,全部都在疯狂叫嚣着疼痛。    月光从窗外洒进来,银纱一般轻柔又明亮。衣衫半开的少女露出纤巧的肩膀和半片前胸,洁白细腻,勾人眼睛。    男人眯起了眼睛:“早知道你那么骚,与其便宜了唐家那小子,不如让老子开了你的苞!”    肮脏的大手抓住她的衣服,朱明月忽然疯了一样拼命扭动起来,像砧板上濒死的鱼,一瞬间居然震开了男人的手,她立刻抬膝狠狠一撞。    朱大傻眼睛里血红一片,在她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上用力一抓。    朱明月疼的咬破了口腔,满嘴腥甜却不敢停下,头脑混混沌沌,一边拼命挣扎,一边伸手去身后窗边摸索。    那里,应该有的……    “别他妈乱动……你那个死鬼娘没用,好闺女,给你爹再生个儿子吧……”    她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庆幸过朱大傻常年醉酒淘空了身子,使不上劲儿,不然以两人的力量差距,她连反抗的余地都不会有。    快了,已经摸到了……    就在两人野兽般撕扯的时候,隔壁突然爆发出一阵女人的尖叫:    “你们干什么?”    “啊!!!救命啊,杀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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