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前几日寺庙风波后,何笙被自家父亲勒令在家不准出门。 玄和公主被登徒子轻薄这等事也自然要压下来,老将军何勇怕就怕皇上一怒之下抄他全家,新帝喜怒无常心思颇深,他领了女儿一起去谢罪,把事情原委尽数道情,谁知新帝听了是谁轻薄公主时也只是笑笑,并未做多少表示,挥挥手让他们退下了。 何勇不解其意,只当是新帝不想让此事宣扬,心中却越发烦闷,忍不住又训斥了何笙几句。 何笙也十分委屈,明明只是出去烧香拜佛,谁知会出这样大的事,不过有一点她倒是很奇怪,于是忍不住对自己的父亲道:“那时候那个男子轻薄公主,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跳下来十几个人,武功都还挺厉害的样子,一下就把那男子制住了,要不是这样,我带去的那些侍卫还真不一定能降住他。” 何勇听了只觉心惊,这些人莫非是暗卫?这种势力在朝堂之中皇家才允许养,江湖中的一些大门派也会养一些属于自己的暗卫,扩充实力。如此说来,这个公主这么让皇帝宝贝着,为何在听见自己妹妹被轻薄时却又无动于衷? 何勇捻了捻胡须,微微眯起眼思量着。 良久,他才对何笙道:“罚你三月不许出门,这些事以后也莫要再提起,既然皇上不追究我们也只能当是捡了一条命回来,明白了吗。” 何笙无法反驳,只能道了一声“是”。 相比之下虞溱这边的情况却有些不容乐观,她高烧不止,急坏了王府上下一干人。 君子誉请了御医过来,御医也只是用了寻常一些退烧法子,对虞溱根本没用。后来还是一位江湖大夫前来自荐,说是自己可以让公主退烧,王府管家连忙把人请进来。 这江湖大夫为虞溱把过脉后心下了然,喂虞溱吃了几剂药,烧慢慢退下,虞溱的病情逐渐好转。 转醒时已是五天过后,虞溱起身时感觉身体不像以前那般沉重,似是轻快了不少,她揉揉脑袋,听见是一位江湖大夫的药救了她,起身想前去道谢。 茯苓却连忙跪在地上制止虞溱出房:“公主高烧五天不止,还请公主谅解,顾着一下自己的身子,用了膳后再去吧!” 虞溱沉默,她歪歪头摸了摸肚子,这才反应过来确实是好久没吃东西了,她让茯苓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确实是忘了,还让你担忧着,快起来吧。” 她长发披肩,眼眸明亮,茯苓见她气色确实是比之前要好了许多。 茯苓站起来,又为虞溱披了一件衣服,伺候她洗漱,用完膳后才领着虞溱去偏室向那位江湖大夫道谢。 进入偏室时虞姬见那江湖大夫正捧着一本医术细读,见有人前来连忙站起来还以为是虞溱又犯了病前来通报她的,见是虞溱,她露出一个放心了的笑容。 没想到那江湖大夫竟是一位非常年轻的女子,身着绿衫,笑起来的时候脸颊还有两个小梨涡,看起来十分甜美。 虞溱朝她福了一礼,随后轻笑道:“没想到救我的大夫竟是一位如此年轻的女子,多谢您的药,此次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身体也不似先前沉重,还请问是有什么妙法吗?” 绿葶不懂这些宫廷礼仪,依葫芦画瓢回了一个,怕人家说她没礼貌,看着虞溱这张熟悉的脸她实在是没办法严肃起来,只能笼统地道:“你觉得身体沉重是因为你被人下了毒,而这毒是生长在极高处的一种花。” 虞溱心下一紧,身旁的茯苓急忙道:“公主的膳食我们每天都会有下人先试过,再用银针测毒才敢呈上来,公主怎么会中毒?” 茯苓亲手打点虞溱的膳食,听见绿葶这话忍不住辩了两句。 “别急听我说完。”绿葶对这侍女可真是一点没有好感,仿佛虞溱是小鸡而这侍女就是急着冲出来保护她的母鸡,她忍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继续道:“这毒是三年前种在你身上的,没有什么其他的坏处,只是让你觉得身子沉重,时常想睡觉而已。” 绿葶其实还诊出了其他的一些症状,只是她现下不方便说,要抓紧时间汇报给庄主才好下决断。 虞溱呼出一口气,有些无奈地笑了:“只可惜我三年前被王兄带回来,已什么都不记得了,姑娘若不嫌麻烦,可否为我拔毒?” “拔毒自然是没问题,不过也是有条件的。”绿葶早就等着虞溱说让她帮忙拔毒了,故意买了个关子。 虞溱点头,“姑娘请说。” 绿葶的神情也终于严肃了起来,她正色道:“还请公主前去一趟刑部大牢,把我家庄主接出来。” 虞溱不解,问道:“你家庄主是谁?为何……一定要我去接?” 绿葶这下算是被问住了……让她说些什么好?她总不能说她家庄主就是前几日轻薄公主的人吧。 看着眼前疑惑脸的公主殿下,绿葶突然生出几丝感慨来。 陆行之和凉风的亲密,他们以前见多了本来也就习惯了,三年前陆绝山庄发生变动,凉风失踪后三年不仅变成了公主虞溱,把庄主下了大牢,还让她家庄主挨了整整五十大板。 刑部大牢无法阻止陆行之与外界的交流,他的暗卫淮右前去找君子珩,君子珩没说什么,本来是要把他给放了,谁知道陆行之就待在那不走了,口口声声说要见凉风。 凉风身边的消息基本上都被君子誉和君子珩封锁,她是不会知道那日轻薄了她的男子现下是如何境遇的。 话说刑部大牢来了一位爷,圣上说是把他放了,结果这人好生无赖,还就不走了。 这可急坏了刑部侍郎,请了折子,圣上只是说随他去。 绿葶给陆行之送药,陆行之叫她来北宁王府看看虞溱,那日见她身子虚软无力,陆行之一直担心着,绿葶也只能领命来了。 为了能让自家庄主出来,绿葶和自家师兄商量好后装作江湖大夫混入王府,医好了虞溱的高烧,怀着满腹的心事来帮陆行之做事。 茯苓仔细端详着绿葶的脸,她像是想起什么道:“你就是那日那登徒子的属下?” 她隐约记得绿葶的脸,那日在寺庙之时她们对视过,没想到一不留神就让这人混入了王府。 绿葶没办法和虞溱解释陆行之的抽风行为,只能将现下的情况如实相告:“实不相瞒,我是陆绝山庄凌烟阁绿葶,那日轻薄你……确实是我家庄主不对,可这一切都是有缘由的。我家庄主实打实挨了五十大板,已是皮开肉绽,需要好生治疗,皇帝陛下也说把他给放了,可是他就是不愿出来,吵着要见你,我们是他的属下,他是我们的主心骨,不能让他就这样下去,他的伤口再不医治,怕是要留下病根,还请公主多包容,把他接出来吧。” 虞溱垂下眼睫,疑虑颇多,对于她那失踪了九年的记忆,她也是想知道的,莫非……她曾经真的和那男子有什么牵扯吗?想起那男子炽热又霸道的吻,虞溱耳垂微微泛粉。 这三年来虽然经常会在睡梦中梦见一位男子的背影,可是她却一直都不敢深究。 王兄说三年前见她时她满身是血,怎么想都知道不会是好事了。 绿葶的医术高超,他们对自己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坏心,帮了这个忙也无妨。 更何况绿葶确实是救了她,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报,恩人要求的事情,虞溱当然要办到,“茯苓,备车。” 茯苓此时却有些急:“公主,您身子刚好一点,那大牢阴暗潮湿,岂是您能受得住的地方?” 跟在虞溱身边三年,茯苓从王爷把她派过来的那一天起,就时刻谨记了王爷的叮嘱,她不仅是要照顾虞溱的身子,更是要保护她。 这些陆绝山庄的人一个又一个的来,简直不知是何居心。 绿葶急忙插嘴:“没事,你家公主的病我包了,给我半年时间我还你一个能跑能跳的公主!” 虞溱听着她的话没忍住笑了出来,这女孩子天性活泼,她可真是喜欢。“去吧,别让我说第二次了。” 茯苓没法,只能听虞溱的话去备了车。 “你这侍女倒是护你护得跟鸡仔一样,九年的所有事情你当真忘了?”那侍女离去,绿葶说话也不再顾忌,她还是把虞溱当成了“凉风”。 虞溱不在乎这些称谓,她也颇为无奈:“这些事我一两句也道不清楚,这三年一直活的模糊,皇兄和王兄都告诉我不要想以前的事情,我也就一直在他们的庇护下过到现在。” “你难道不想想起以前的事情吗?我曾经为……研制过治疗失忆的药,要不要试试?”绿葶本来想说“为你”,不过陆行之让她不要轻举妄动,她也只能硬生生憋下那口气。 “好啊,反正我的病你说你包了,我也就不客气了。”虞溱也和她开起了玩笑。 绿葶觉得现在的虞溱和以前一样还是很好讲话的,就是她的那个侍女太盛气凌人了。 “公主,马车准备好了。”说曹操曹操到,看见这侍女绿葶的脸立马就垮了下来,没好气的从她身边走过。 茯苓也是气,一个普普通通的江湖女子敢这么和公主说话,可是她又不能说什么。 虞溱看着眼前气场不对的二人,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茯苓,你的性子或许该改改。”虞溱留下一句话也从偏室走出,茯苓心下大惊,在原地愣了下才小跑着跟上了虞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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