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叶城凛冽的攻势才逐渐变得温柔。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没有放开她的唇。    褒姒睁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冷峻眉眼,叶城紧闭双眸,将那双深不可测的眼掩藏在眼睑下,极近温柔的吻着眼前的人。    她忍不住眨眨眼,纤长的睫毛扫过叶城的眼睑,他的睫毛颤动两下,也缓缓睁开了眼来。    褒姒搭在他肩膀上的双手软绵绵的推了下他,本以为他不会理她,谁知道他竟然慢慢退出她的唇舌。    “对不起。”沙哑的声音在两人相接的唇瓣间传出。    “对不起什么?”褒姒往后一仰,避开了他的唇,一开口才发现她的声音软的不像话。    叶城凑过去在她脸上啄吻一下,“没什么。”    褒姒快被他的厚脸皮气笑了,“既然没什么,你和我道歉做甚?”    叶城含着她的唇抿了一下,低低笑起来,“对不起我直到现在才忍不住。”    褒姒:“……”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说‘对不起,是我孟浪了’么?    为什么叶城竟然不按套路出牌?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压制住内心的火焰,手撑在叶城肩上欲起来,他没阻止她,环着腰间的手逐渐放开。    不知道为什么,褒姒觉得更气了。    就在她即将离开时,叶城一个用力,她又一下子跌坐在他怀中。    温香软玉在怀,叶城心情很好,醉酒后本就暗哑的嗓音沉沉压低,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极近温柔,格外撩人。    “我心悦你,你真的一点察觉不到么?”    褒姒冷漠:“你不说谁知道?”    “哦。那我现在说了,你也知道了。”叶城纵容地道。    “你胆子真大,这里可是慕家。”褒姒靠在他肩膀上,呼气如兰,“看来你决定和我回来是居心不良啊?”    叶城:“嗯,我对你心怀不轨,自然要早早圈住你。”    褒姒沉默片刻,“你难道不知道你和我基本是不可能的么?”    慕家和魔教是对立面,尤其在这种紧要关头上,若传出魔教教主和慕家少主有了苟且,那不知又要引来多少风波。    叶城温柔地:“我本来不欲此时表明的,但今晚月色太好。”    褒姒侧过头去,叶城坚毅的侧脸近在咫尺,许是察觉到她的注视,他偏过头来,两人相隔极近,呼吸相闻。    本来是暧昧丛生的局面,褒姒脑海里却不合时宜地浮现出她的打算,也是在完成慕青庭执念的最后一环。    她看着叶城,缓缓伸出手来放到他脸上,玉白纤细的手指上有着一层薄薄的茧,那是常年练剑留下来的。    蛊惑人心是她与生俱来的本能,幽城外初见,叶城就是她计划中的一环,他的身份,他的容貌都对极了她的胃口。    她向来惫懒,能不费心神,可以走捷径,她是绝不会放过的。    叶城的心就是她计划中最大的一个筹谋,而今如她所愿的他对她动了心,她却没太大的高兴。    他今晚这一出虽然出乎她的预料,但尚在她掌握之中,换作以前,这是她而言不过是一次情趣上的消遣罢了。    但此刻,深沉的夜色里,坐在群花围绕间,清冷月色亦显出几分脉脉温柔来,四下俱寂,唯有风带来的隐约花香和触手可及身前人的呼吸触感,竟让她有了几分不明显的陶醉。    褒姒深觉肯定是她沉睡太久,千年孤单,难得遇到一个合胃口的男人,让她竟对他生出几分心软来。    若叶城是一个浪荡子,不拘泥于世俗,视情爱于无物,那她真的很想和他春风一度,但遗憾的是,叶城想要她的一辈子。    那怎么可能?别说她不能在这个世界久待,就是她能在这里待很久,她也不可能吊在他一个人身上,这种经历有过一次就足够了。    此时的褒姒还不知道今后轮回司带她去的世界,会一次次打破她的‘规则’。    种种念想在她脑中打了个转,再睁眼时,她又是那个玩弄人心,视男人为玩物的褒姒。    褒姒婉转轻笑,四两拨千斤地回他:“今晚月色的确很好。”    她使了个巧劲从叶城怀里出来,“好了,快回房休息吧,不然明早起来该头疼了。”    上一刻怀中还暖玉温香,下一秒便空空如也,叶城凝视着几步外的女子,她精致的眉眼间尚且还有几分稚嫩,但更多的是肆意的漫不经心。    他虚虚握了握拳,心中苦笑,她还真是半点多余的温情都不愿意给他,而他呢,明知道她对他是毫不掩饰的算计利用,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踩进了她的陷阱。    美人乡,英雄冢。这话真是半点不假!    偏她把对他的算计明明白白摊开来,从未防着过他,从不遮遮掩掩,摆明了她的态度,大方地请君入瓮。    而他却不受控制被她吸引,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去靠近她,直到如她所愿,入了她的瓮。    明明在第一次见面之前,他对她是毫无兴趣的,什么武林年轻辈第一人,什么将来的武学大家,他听到这些对她的评价时从不在意,也没想过和她会有什么交集。    但那夜清辉之下,佳人一袭红衣娇艳,眉目般般如画,看向他的眼神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打量,分明混不在意,却偏偏要装出一副害怕惶恐的模样,话语轻声慢柔,矫揉造作的他一眼就能看出她的装模作样。    却就是这种矛盾的风情,让他在那一刻突然对她产生了浓厚探索的兴趣,至此一眼万年,万劫不复。    叶城收起心中的失落,姿态闲散优雅地站起来,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你说的对,夜深了,想必你也倦的不轻,不若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难道还找不着路不成?”褒姒双手负于身后,退了几步:“前面走完回廊就是你的客房,你还记得吧?恰好你酒也醒的差不多了,我的住处离那儿有点远,就不送你了。”    说罢,褒姒不再看他,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去,很快消失在叶城的视线中。    徒留叶城站在原地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半响夜风忽地大了起来,他才如梦初醒般,慢慢转身,往前走去。    ……    自那夜以后,褒姒再没和叶城见过面,倒不是故意躲着他,只是及笄礼近在眼前,再加上其他各种琐碎的事情,她这几天都忙的团团转。    连慕夫人都看不下去的和她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带了朋友来,你也不陪着他在湛城里逛一下,成天忙这忙那的,真有那么忙么?”    事实证明,她还真有那么忙。    慕家少主的及笄礼,江湖各大门派都来了人,这几天陆陆续续的在湛城里都可以看到许多门派的核心人物。    作为东道主,她自然得把这些客人安排的妥妥当当的,毕竟及笄礼的各种事宜有慕夫人全权负责,而慕旸作为一家之主,每日里都很忙,当然,这几日来的都是不太大的门派,也用不着慕旸出面。    如此一来,那些门派来人她这个少主当然得费点时间精力来安顿好。    再加之前几天传出的那些传言,此时江湖中看似风平浪静,其实风声鹤唳。    每个门派的领头人见到褒姒,都在不着痕迹想套她的话,想知道那些传言究竟是真是假,若是真,又有几分真,而慕家面对这种局面又会怎么做?    虽然不是什么门派都值得褒姒亲自招待,但毕竟来者是客,她每天陪着那些人打机锋,言语间你来我往,看不见的硝烟可一点都不少。    如此一来,她自然没时间去陪叶城了。    不过这几日叶城过的倒是逍遥自在,不过短短时间,他就和慕家弟子们打成一片,天天陪他们在演武场切磋,收获了一片崇拜的眼神。    ……  关天正和凌灵随着凌长老回白云宫后,就借口伤重闭关不出,直到这一次白云宫要来参加慕青庭及笄礼,他才从房中走出。    白云宫这次出动了大半的弟子一起前来湛城,宫主亲自带队,随行长老里并没有凌长老。    关天正也不好奇,目不斜视地坐在马上,一路沉默不言,连凌灵他也不怎么搭理。    他虽然闭关几日,但不代表对白云宫动向一点不知情,关天正从小在白云宫中长大,他虽一心习武,不怎么恋慕权势,却也并非一个愣头青,在白云宫无一点人脉。    闭关这几日,他早已暗中查到了许多事情。有些事之所以之前从未察觉,是因为他从没想过,然而一旦开了个口子,顺藤摸瓜查下去,便会发现处处都有痕迹。    白云宫的上层全都知道并赞同联合其他门派对付慕家,可笑他身在局中却如此单纯,多年来竟一丝迹象都未曾察觉。也或许并非毫无感觉,只是被他下意识忽视了罢。    他之前始终不愿相信自己爱重的门派、敬佩的宫主长老们竟有如此魄力,多年前就开始觊觎慕家;更让他想不到的是此事牵连的门派之多,竟涉及到大半个江湖。    本来幽城之行就是他们耐不住多年等待,决定动手的征兆,更何况因为这件事他们的狼子野心暴露在了整个江湖眼中,慕家也早就知道此事,根本无法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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