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宋歌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接听陆言的电话，“我知道了，你都说了八遍了，我这次绝对不会爽约的！”　　“这可是你说的，这次你要再不来可要被全班同学拉黑了啊。”陆言笑道。　　宋歌自上大学以后，就再也没有参加过同学聚会，倒不是刻意不去，只是每次都有事耽搁了。这次高中同学聚会，其实也没几个人，就是现在在B市工作的一些人。　　“知道了知道了，我已经出来了……嗯……我看到你的车了，挂了哈。”　　陆言看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笑着摇了摇头。　　“走吧走吧。”宋歌坐上副驾驶，扣上安全带说道。　　很快，陆言驱车到达了约定地点。　　刚进入包厢，宋歌便听到有人打趣，“哎呀，两个人一起来的哦。”　　一听就是吴佑成，宋歌笑道，“班长，你要主动开车去接我，你会发现两个人一起来的是我们。”　　“哈哈哈哈，还是老样子嘛，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吴佑成笑道，他知道宋歌和陆言是真的没可能，宋歌对陆言没感觉，而陆言喜欢的也另有其人。但某人就是不信。　　陆言听着不满，“宋歌，怎么听着我就只是一个司机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才知道吗陆司机！”　　陆言佯怒道，“你见过这么帅的司机吗？”　　说着，宋歌便坐到了段雨珊身边，一脸讨好地说，“嘻嘻，雨珊，我来了~”　　“你这个家伙！！！！这次你要是再不来下次就会有一道菜，叫做‘手撕歌子’！”段雨珊捏着宋歌的脸怒吼。　　“啊啊啊，有那么夸张嘛，我们不是上个月才一起逛的街吗？？？”　　“噢，也对哦。”　　“神经病啊你……”　　段雨珊是宋歌高中时期的闺蜜，两个人高考去了不同的城市，终于研究生阶段，再次相遇在B市，毕业后，两人也都留在B市，有事儿没事儿便约在一起逛街吃饭。　　两人很快开始聊起了段雨珊的新漫画《Boy》，一个Alpha攻和一个Omega受的故事，陆言坐在宋歌旁边，一个字都听不懂。　　直到吴佑成的一声——“胖嘉，这里这里！”　　胖嘉就是陈嘉捷，可以说是整个班级最活跃的分子了，他和吴佑成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小时候的陈嘉捷特别胖，就有了外号“胖嘉”，初中以后就突然变瘦了，但吴佑成还是一直叫他胖嘉。　　在宋歌心里，陈嘉捷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他是段雨珊的死穴，只要碰上和他有关的事，段雨珊就像失了智一样，能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自从陈嘉捷来了之后，整个同学聚会的气氛更加活跃了，但宋歌明显感觉到左边的陆言和右边的段雨珊都很沉默，宋歌叹了一口气。就在大家聊天的间隙中，菜也快上齐了，吴佑成身边的位置还空着一个，陆言问道，“这班长大人是要留着位置给家属？”　　“啊，陆言你好机智啊，这都能看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宋歌大笑，“大家要像班长学习，有家属要带过来认识认识啊，话说班长你都不去接一下你的家属吗？”　　“谁的家属？”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来人推门进来，带着些许的疲惫和满身的风尘。　　宋歌抬头，正好与来人对视，“程……杨？”宋歌在脑海中快速搜索出这个名字。　　程杨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难得你还记得我的名字”，说着程杨便坐下了。　　“哈……哈哈”宋歌尴尬地笑了一声，那句“你什么时候回国的”硬生生憋了回去，她觉得程杨的态度有些怪怪的，应该是很不想理她吧。不过毕竟分过手，还是自己单方面提的，程杨这个态度也算正常。　　可是他不也一声不吭就出国了吗，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她。那个时候，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一旁的陆言看向程杨，笑着问候道，“程杨，好久不见。” 　　程杨看了一眼宋歌，应道，“好久不见。”　　菜很快齐了，大家开始了同学聚会的第一个环节——商业互吹。互吹结束后，大家聊起三年高中的时光，陈嘉捷带着些醉意说，“还是程杨最爽了，我们班就他一个没有参加高考！”吴佑成哈哈笑了，“是啊，程杨可是我们班最牛逼的人了！”说着他又拍拍程杨的肩膀，“苟富贵，勿相忘啊！”陈嘉捷突然端起一杯酒，招呼道，“来来来，我敬程老板一杯。”　　程杨是班里唯一一个没有参加高考的人，直接去了国外读书，宋歌突然有一丝伤感，如果当初她没提分手，程杨还会一声不吭的就走吗？她有些不确定。　　她抬头看了一眼程杨，正好对上程杨的视线，他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让宋歌一下愣住了，半天才蹦出一句，“敬程老板！”程杨深吸一口气，扭头和陈嘉捷碰了杯。　　陈嘉捷喜欢叫所有人老板，他叫程老板大家只是笑笑，但宋歌这一句“程老板”着实让大家呆住了，所有人爆笑两分钟，吴佑成捂着肚子说，“宋歌，你怎么还是这么搞笑，你叫他程老板也太好笑了吧！”　　宋歌想了几秒，试探地说道，“我不能叫吗？那我叫……程咩咩？”这句彻底戳中了大家的笑点，宋歌说完看向程杨，程杨不自觉地笑了。宋歌暗自为自己捏了把汗，还好自己会抖机灵。　　程咩咩这个称呼，是宋歌对程杨的专称。高中的时候，大家喜欢给同学老师们取外号，但都不敢给程杨取外号，那一次宋歌问完程杨问题后，突然问他，“程杨，你想要个什么外号？”　　程杨不搭理她，宋歌又问，“你家里人都叫你什么？小杨？杨杨？”　　程杨瞥了她一眼，“你可真够恶心的……”　　得到回应的宋歌眼前一亮，“天哪，是真的啊！小羊？羊羊？哈哈哈哈哈你怎么不干脆叫咩咩啊，哈哈哈哈哈哈，我好聪明啊，就叫你咩咩好了，哈哈哈哈程咩咩，太可爱了！！”说完宋歌也不给程杨反驳的机会，定下了程杨的外号。　　虽说是定下了，但也没人敢叫，宋歌自己都没叫过几回……　　不知为何，宋歌总觉得这顿饭吃的怪别扭的，不知是因为程杨还是因为陈嘉捷，看来这同学聚会还是来不得，饭菜并不香。　　高中的时候，陈嘉捷就是那种话多惹女孩子喜欢但成绩不好的人，而程杨是那种成绩好话不多但也惹女孩子喜欢的人。陈嘉捷和所有人关系都很不错，程杨和所有人看不出关系如何，但和同桌吴佑成关系不错。　　这场饭局，程杨有事提前走了，大家本来准备吃完饭继续K歌，然而天公不作美，下了大雨，众人只好作罢。宋歌和段雨珊约了下次逛街的时间后，陆言便先后送两人回去了。　　　　宋歌回家洗漱完也快十一点半了，下楼扔完垃圾，她就接到母上大人的电话，“妈~”　　“嗯，我在扔垃圾呢，正准备上楼呢。”　　“嗯，我知道的，小区治安好着呢，你就放心吧，以后不会了。”　　“哈哈，小叔这房子好着呢，我住着也不用交房租，省了一大笔钱呢！”　　“啊？男朋友？哎呀，妈，这个你别急……”　　“相亲？妈我不想跟你聊这个，你让我爸接电话。”　　“就是，你说说我妈，我显得那么嫁不出去吗？”　　“还是我爸说得对，顺其自然嘛！爱你呦老爸！”　　“嗯，早点睡哈，拜拜”　　说完宋歌便挂了电话。　　程杨从宋歌下楼就看到她了。今天吴佑成给他打电话，让他来参加同学聚会，还特意告诉他宋歌也来。吴佑成知道他对同学聚会不感兴趣，但他也知道，只要有宋歌，他一定会来的。　　高考前一个月，宋歌突然请假了半个月，回了老家，手机也一直关机，程杨很是着急，才发现自己居然没有能联系上她的任何方式。　　那天一个陌生号码给他打电话，他原本是不想接的，但他接了，当他听到宋歌的声音时，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么激动，可是宋歌却只说了七个字，“程杨，我们分手吧。”然后就挂了电话。任他怎么回拨，都无人接听。　　之后杨子文跟他说，她舅舅看到宋歌跟别的男孩子在一起，程杨一气之下答应和杨子文一起出国。宋歌也一直没有回学校，直接参加了高考。　　高考之后的七年里，宋歌没有任何动态，也没有参加任何聚会，若不是偶尔听吴佑成提起她，程杨都觉得宋歌人间蒸发了。但后来宋歌觉得自己很有理，因为程杨不也是只跟吴佑成联系吗？　　班聚时，他一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宋歌，她跟以前不一样了，从齐耳短发变成了过肩长发，宋歌看向他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绪，好像有点紧张，可是一对上她的眼睛，她试探性地叫出他的名字的时候，他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无名火，还真是把他忘的干净。　　程杨看着宋歌按下电梯的背影，七年的时间，有多长呢？　　　　宋歌躺在床上，班群里大家还在讨论着今天的聚会，有人不断发着聚会时拍的照片，宋歌点开那些照片，一张一张地看着，她认真看了看程杨，今天程杨气场太强了，她都不敢仔细欣赏他的美颜。　　以前段雨珊一直说，陈嘉捷是班里最帅的，温暖、阳光又有趣，那个时候宋歌反驳她说，“陈嘉捷这种一看就是花花公子好吗，四处拈花惹草，你看程杨肯定就不会，谁有勇气去招惹他？”宋歌没想到自己从那个时候起就这么眼光毒辣。　　宋歌看着沉寂太久的班群再次热闹起来，想到七年未见的程杨，那些尘封已久的岁月再次鲜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