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去幼儿园的路上，立力兴奋得在后排座椅上上窜下跳，连李思源的呵斥也不听，陆离倒是笑着说：“立力，没关系的，你想怎么玩都可以。”这句话让立力更加一发不可收拾，开心得不得了。　　　　到了幼儿园门口，陆离去后备箱拿被子和床套，李思源寻思着待会儿还要去给立力铺床套被子，就对立力说道：“立力，我们到幼儿园了！”　　“陆叔叔说了要送我去幼儿园！”　　“对啊，陆叔叔都把我们送过来了，乖，快下来！”　　“我还没有进到教室，不算。”　　“立力，你再这样，妈妈真要生气了，快下来！”李思源的语气也提高了一些。　　立力坐在后排，一动也不动，不说话。　　陆离将被子递给了李思源：“没事，来，立力，陆叔叔送你进教室。”　　“不用，陆局，今天已经麻烦你了，我就他进去就可以了。”说完，拉着立力：“快点下来！”　　立力的眼睛里已经吮满了泪水，强忍着没有流下来，此刻李思源一拉，压住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跨了，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李思源此刻可没有心思哄他，直接拉起他就走。　　　　此情此景，不正是自己小时候的情景吗？陆离一把抓住李思源：“你去给立力送被子，我先带他去玩一会儿。”不由分说地一把抱走了立力，李思源只得拿着被子去休息室。　　　　陆离从来没有带过孩子，却仿佛与生俱来有着带孩子的本领，不到一会儿，立力就和他开心地玩了起来，爬城堡、荡秋千、玩沙、攀岩，整个校园只听见立力咯咯的笑声，李思源只觉得心酸，她何偿不知道家里需要一个男人，立力需要一个爸爸，每次去小朋友家玩耍，总会赖着别人的爸爸不走，甚至表哥过来的时候，立力的心理上都会假想出一个爸爸，刚刚也是，她知道陆离送立力去幼儿园没什么，可是送了一次就会让孩子心心念念好久，明知道偶尔如流星一样的遇见，还不如从来没有。看着孩子伤心失望的表情，她又何尝不是更心碎？　　　　陆离和李思源离开幼儿园的时候，立力还附在陆离的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然后开开心心地进了教室。　　　　李思源别过了头，差一点就流泪了，相比立力此刻的开心，以后还有无数次的母子俩独立前行，这一刻的开心简直似昙花一现，或者说是海市蜃楼。　　　　之前一直有立力闹腾，陆离和李思源相处还不觉得有什么别扭，此刻，汽车安静地行驶在路上，窗玻璃关得严严实实，连一丝风躁声都没有，陆离认真地开着车，李思源按下了窗玻璃，风呼呼的吹着，总归好过这安静。　　　　别看陆离认真地开车，其实此刻他才是最难堪的，只是此刻如果表现难堪那岂不是更难堪？想了想，还是说道：“昨天晚上，十分抱歉！”　　对于昨天晚上的事，李思源确实是很惊讶，一向不苟言笑，冷言寡语的陆离居然做出和他平时不符的举动，着实让人费解，但是看到此刻陆离这般状态，就算有一肚子的问题，也还是只能咽下去，当下微微一笑：“虽然我不知道你昨天晚上经历了什么，但如果今天早上心情好些了，那你就当是昨天晚上疏散了心情。”　　面对李思源的善解人意，陆离只得说道：“昨天晚上本来打算过来向你确认一件事，但是现在，不好意思，我也有点乱。”　　“没事的，陆局，你想好了再向我确认或者你不想确认都没有关系。”李思源想了一想，　　“我也要谢谢你，谢谢你今天早上送立力去幼儿园。”说道这里，李思源声音低沉了下来，眼睛也是红红的。　　陆离经过这一早上，早就清楚了，当下不由得安慰道：“没有什么，立力很乖的，我理解他，如果以后立力有什么地方需要我，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了，当做昨天晚上失礼的补偿。”　　“好的，谢谢。”　　一阵沉默之后，陆离说道：“待会儿我要回家换件衣服。”　　陆离还没有说完，李思源马上说道：“好的，陆局，你在合适的地方把我放下来就行了。”　　　　陆离把李思源放在了西溪花园左侧边的湿地公园，往日里，一般是送了立力去幼儿园再坐公交车上班，今天早上因为是坐的陆离的车，所以凭空多出了将近一个小时，难得这样空闲，李思源此刻一边步行一边寻思着，刚才她明明想问陆离一个问题，但又突然想不起，但是这个问题又压在心口久久不能散去，她有强迫症，总是想努力地让自己记起这个事情，但越是努力越是徒然。　　　　陆离老远就看到家门口停着红色的车，邝诗吟正在站花园旁边，莫名地就有点心慌，她怎么来了？不对不对，现在重点不是她怎么来了，而是待会儿要怎么向她说？向她说什么？陆离放慢了速度，一边在心里想着，他从来没有说过谎，但现在他只能说谎，手机已经响了起来，陆离只得下了车。　　“诗吟，这么早怎么来了？”　　“你不来看我，就不兴我来看看你？”邝诗吟英眉轻挑，打量了一下陆离：“这么早，你去哪里了？”　　“嗯，昨天晚上加班有点晚了，一下就睡着了，这时候回来换衣服。”　　邝诗吟一听陆离又在加班，不由得心疼起来：“就数你忙，能不能抽点时间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你看，整个人都憔悴了。”　　可能憔悴是憔悴了，但不是工作所致，纯属昨天晚上抽烟喝酒所致，所以今天早上看起来憔悴不堪。　　陆离有些心虚的说道：“没什么，回去洗个澡换件衣服就好了。”　　“差点忘了，我给你带了一口钟的早点过来，赶快趁热去吃。”　　“我，”　　“什么？”　　“没什么，我先去洗个澡再来吃。”　　　　陆离终于知道什么叫说了一个谎要用千百个谎来圆，也终于知道什么自食其果，此刻一口钟的早点再精致，奈何他也吃不下，但在邝诗吟的殷殷关切下，只得一口一口艰难的下咽，待到最后，差一点就吐了出来，这个曾经最爱的一口钟，恐怕要变成陆离的噩梦了。这样的结果直接导致中午连午饭都不想吃，只得用工作来填补时间，张致亮甚至说陆离简直是“工作的机器”。只是工作之余，陆离还在回味着立力给他说的悄悄话：“陆叔叔，我好想你做我的爸爸，你就像果果的爸爸一样陪我玩耍，我好喜欢你！”不是不理解，嗯，有机会送个玩具给他，聊表一下昨晚的歉意！　　　　晚上偎依在床上给立力讲故事，李思源突然一下子想起了白天压在胸口的问题，不由得问道：“立力，早上你给陆叔叔讲了什么悄悄话？”　　立力头也不抬地说道：“不告诉你。”　　“乖乖，告诉妈妈，妈妈不是说过什么事情都要分享一下吗？”　　“妈妈，这个真不能说，这是我的秘密。”　　“连妈妈都不分享？”　　立力直摇脑袋，好吧，允许孩子有自己的秘密。　　“但是妈妈”　　“怎么了，宝贝？”　　“我说出来你不要生气？”　　“你只要说出来，妈妈绝对不会生气。”　　“我下次去你单位的时候能去看看陆叔叔吗？”这个好像比较棘手。　　“妈妈你生气了？”　　“没有的，宝贝，只是妈妈想，陆叔叔很忙的，他有很多事情要做的，你去找他会打扰他，明白吗？”　　“不会的，陆叔叔给我说了，我去您的单位都可以去找陆叔叔。”　　“嗯，陆叔叔万一不在办公室呢？”　　“哦，那我可以去看看他，他在1018，就在健身中心的下面，陆叔叔说了的。”　　…………　　“而且我还可以打电话，陆叔叔告诉了我他的电话，我已经记下来了。”　　好吧，彻底无语，无法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