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天寒地冻,这样的天气,躲在屋里吃涮锅再好不过。  厨房把肉片切得极薄,根本不用松筷子,左右一涮也就熟了。因为肉质好,倒没什么膻腥味,连玉珠这种吃不惯羊肉的人,今日都没少吃。  只是她怎么就来了方卉的院子吃涮锅呢,大抵是因为她刚才那粲然一笑带着些寂寥味道。    都说女人间建立友谊最好的办法,就是一起说别的女人坏话。玉珠却不这么觉得,她觉得一起吃饭最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尤其是涮锅子这种。  一顿饭吃下来,她对这位方侧妃很有好感。可能是因为方卉出身武将世家,她的身上并没有那些闺阁小姐的骄矜气,也不像玉珠先前所想的那般冷傲。而是很直率,却也懂得顾及别人感受,让人觉得相处着很舒服。    一壶梨花酿,因为玉珠不会喝酒,只浅尝了两口,剩下的全让方卉喝了。她看着有些微醺,面上染了红晕,斜倚在靠枕上,笑眯眯的问玉珠:“你盯着这画瞧了半天,看出了什么门道?”  玉珠有些羞窘:“我倒也不懂,只是觉得好看。”  那画裱的很好,又挂在房间正中,看得出主人是很珍惜的。  可方卉却随手把它摘了下来,铺到榻上道:“画就只是画,懂得多了有什么用。看得人觉得好,那就是好画。若让人看了不舒服,那就是不好。”    玉珠低头仔细去看。这幅画的是雪中梅林之景,细雪纷纷,红梅之下,有个女子撑伞独立。  “这女子虽然看不清脸,可莫名让人觉得是个难得的美人。”  听了她的话,方卉又笑起来,可眼中却带着藏不住的悲伤。  “玉珠儿,你我可真是投缘。我给你讲个故事可好?”    她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缓缓道“从前有个大户人家,家中的小姐读书不成,针线也做不好。她的父亲愁的不得了,又帮她请了一位教丹青的先生,想着女儿若画画能唬人,将来也不愁说婆家。那小姐果然没有辜负她的父亲,平日里懒懒散散,却唯独对丹青一道学的勤勉极了,说来也可笑,那是因为她爱上了自己的先生。”  “那位先生原配早年就已经过世了,他人长得俊朗不说,还非常有才气。小姐爱极了他,一心想要嫁给他,可家中的父兄都不同意,小姐又哭又闹,还绝食相逼。家里人拿她没办法,才勉强同意了这门亲事。小姐高兴坏了,她还记得先生临行前对她说,我办完家中的事,就马上回来娶你。”  “可小姐盼啊盼,却没盼来先生,只等到了他的死讯。他死在了家乡,被人杀了,一刀毙命。”    玉珠沉默着,她知道这小姐就是方卉自己。  方卉把酒一饮而尽,喃喃道:“玉珠儿,你说先生到底是谁杀的?是小姐的父亲或兄长吧,不然这世间哪还有这么巧的事。”    玉珠知道,对于方卉的酒话她不该回答,最好能全都忘了。  就连方卉都以为她不会回答时,玉珠却道:“我也不知,这要问小姐自己。她的父亲和兄长是怎样的人,是不是真的会这样对她?”  方卉沉默良久。  玉珠喝完一杯茶,起身告辞:“夜深了,我就先回去了。姐姐今日也是喝多了,竟说胡话,你们费心伺候吧。”  “玉珠儿。”她走到门边时,方卉又叫住她“你以后......能不能还来陪我说说话?也不用常来,不然戚如兰肯定要为难你。就是,就是偶尔你有空的时候......”  玉珠转过身来,对她一笑:“当然,只要姐姐别嫌我吃穷了你。”    玉珠离开后,方卉笑的很开心,这样的神色茯苓有许久不曾见过了。但她犹豫半天还是开口道:“小姐,奴婢知道您与冯侧妃投缘。可咱们毕竟不清楚她的底细,您与她说这些,会不会......”  方卉没有看她,只将那副画又小心翼翼的挂了回去。“我知道。别人都说我疯了,茯苓,这些话我再憋着,可能就真要疯了。”    玉珠一进屋,就见诚王气鼓鼓的坐在她床上。看她进来也不搭理,别扭的把头扭向里侧,不肯看她。  玉珠觉得好笑,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靠着他的肩问:“王爷怎么了?才收了我的荷包,就跟我闹别扭?”  “本王才没有闹别扭!”刘渊闻到她身上的淡淡酒气,气的直瞪眼:“你!你还喝酒啦?”话虽生气,却还是乖乖的任玉珠靠着。  “我只抿了两口,算不上喝酒。”  刘渊早早就到她房里来等着,却一直不见人,等到现在饭都没吃。又听玉珠喝了酒,更是生气,冷哼一声不肯再理她。    玉珠见他又耍起了孩子脾气,也知道一时半会儿哄不好,索性自顾自的先去洗漱,见诚王没有黏过来,还怪不习惯的。以往玉珠打散了头发洗脸时,诚王就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她,还帮她攥着头发,省的弄湿。    等玉珠洗漱好了,又换了一身烟霞色的睡裙,见诚王垂着头缩在床角,看着怪可怜的。玉珠赶忙安慰他道:“王爷还生气呢?”  诚王一抬头,委屈的眼眶都红了:“你还管我生不生气?反正你都不要我了,就知道自己去玩,还喝酒!我等你等到现在饭都没吃,你回来还不理我,那你别管我好了!”  玉珠见他这样,可是心疼坏了,揽着他道:“都是我不好,以后不这样了。王爷不生气了好不好?也不能不吃饭啊,我去叫厨房给你弄些吃的来。”    诚王又是傲娇扭头:“我不吃!你不许走!也不许叫我王爷!”  玉珠见他紧紧攥着自己裙摆,只得又坐下来:“我不叫您王爷叫什么?”  “叫夫君!伴伴说民间都是这样叫的!”    玉珠哭笑不得,真要管王爷叫夫君,那也得是戚王妃才叫得啊。可跟诚王解释他肯定也不听,反正在自己房里别人也听不到,只好哄着道:“好。夫君,夫君行了吧,夫君也得吃饭啊,夫君您想吃什么?”  刘渊听的飘飘然,却还是故意冷着脸道:“还不行!那你说,你下次还扔下我出去喝酒不了?”  “不了,不了,以后去哪都带着夫君,现在能吃饭了吗?”  “不行!这次的你还没补偿我呢!”  玉珠一脸懵:“要不我再陪您喝两杯?”  刘渊见她还敢提喝酒这事,气的眯起眼,冷声道:“好啊!那本王也尝尝这酒是不是真这么好喝,好喝到让你忘了夫君我!”  玉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刘渊按在了床上,温热的唇贴了上来,极有技巧的撬开了她的牙关,与她的舌头纠缠在了一起,这个吻强势极了。玉珠被吻得意乱情迷,直到腿上一凉才发现,裙子不知何时,都已被褪到了腰间,而刘渊修长的手指,此时正在解她领子上的盘扣。    玉珠愣愣的看着他:“王爷......”  刘渊低下头来,勾起唇角,眸子中哪还有什么天真懵懂,这分明就是一匹饿狼。他声音沙哑道:“乖,叫夫君。”  像是不耐烦那复杂的盘扣,“刺啦”一声,他直接撕开了玉珠轻薄的睡裙。眸色深重的盯着她藕粉色的肚兜,随即就欺身上来,伸手去解那细细的带子,大掌握着纤细腰肢,玉珠的腿也被他架起......  红帐轻落。    玉珠是第一次,刘渊只要了一次她就受不住了,哭着求饶,呜咽的轻声细语,让人怜惜。即使还意犹未尽,刘渊也不忍心再折腾她。见她沉沉睡去,就揽她在怀里,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只觉得她的眉眼,她的唇,她的丰润,她的纤细,每一处每一寸都让他爱到了骨子里。    他看着怀中的女子,轻叹一声。  到底是没忍住,就这么要了她。本还想着留给她个清白身子,若是万一自己事败,她也能有个别的出路,可如今......罢了,他怎么舍得将她拱手让人,他说到底还是自私的。  这个他喜欢的女人,若是黄泉就一起下,若是赢了天下,就许她一世尊贵荣华。    日上三竿玉珠才醒来,只觉得身上酸痛极了,那令人羞耻的地方更是又涨又疼。  “玉珠,你醒啦。”  玉珠看着诚王,理不出个头绪,只觉得混乱极了。这人眼中又是往日的清澈懵懂,可昨夜他分明......世人都说诚王是个傻的,可傻子又怎能出现那样的神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浑身黏腻的感觉让她顾不上多想,摇铃唤来了青叶,只想先去洗个澡。  青叶看着这满地衣衫凌乱,欲言又止,只好先扶着玉珠穿衣。  刘渊望着女子妖娆的身段,和身上暧昧的红痕,想到她昨夜的模样,忍不住又起了反应。可又怕惹了她的讨厌,只好自己慢慢平复心中的燥热。    江湖海自然是知道昨夜的动静,见玉珠去了浴间,就进来请示道:“王爷,是不是准备药给侧妃端来?”  刘渊揉揉眉心:“冯侧妃不用药,以后也不用。”  “是。那边有回信了,王爷是不是去看看?”  刘渊本还想等玉珠回来一起吃个早饭,顺便装装可怜,别让她厌了自己,可这会儿听了江湖海的话,立刻起身道:“给我更衣,去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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