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字条零食袋的地板,杂乱无章的座椅,一群不思进取在课室分了几个角落聚一起喧哗不止的同学;对他们不再抱有任何期望,一脸无心又默默切换着投放到投影屏幕上的教材的老师……    慕玄寒目瞪神呆的看着这些与他已各别了十年的环境,他仍然久久无法回过神来。感觉自己的手臂被连戳了几下,他才如梦初醒般地看向他的发小兼同桌,杨君然。    “怎么?”    “我才要问你怎么了!”杨君然撇了撇嘴,撑着下颌盯着他,“听过离家出走的,却没看过把离家出走发挥得这么奇葩的人!离家出走借宿的地方居然挑在死党家,才离家一夜第二天倒是乖乖自动自发说要来上课,除了你,我想我再也不会遇到第二个了!”    “我……”慕玄寒开口也不知该怎么向他解释自己此刻心里狂喜的不能自己的感觉。因为他跟他死党再怎么要好也没办法向他坦白自己重生了的事实。就算说了,以杨君然这货的尿性,一定会当场捧腹大笑得不能自理,然后说他犯了妄想症。    明明昨天他已经是带着悔恨,独自茕茕过完一辈子躺在床上等死的老头子了。然而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再因年老酸疼迟钝,头脑也无比清晰。再看看自己四周发现自己在杨君然的家,踉踉跄跄地跑到浴室照了照镜子一看便赫然看见镜子反映出他15岁时稚气青涩的模样。还来不及欢呼雀跃,他猛然意识到他恰好重生回他步入人生歧路的开端,前世不堪回首的种种瞬间占据了他的脑海,吓得他苍白着脸扭开水喉随便漱洗,然后急吼吼的换上校服提起书包等也没等杨君然就宛如被洪荒野兽追赶般往学校奔了去。    不管如何,前世的一切他都不想再经历了。    居然重生这种巨大的馅饼都砸在他这种人身上,他自然是不想再复蹈前辙把这来之不易,一切重来的机会给浪费了。    “我今天就会回家给父母道歉。”虽然他在这只离家了一天,但对他而言,在前世离见父母最后一面的时候,已经是数十载了,“是我太冲动了。”    杨君然顿时觉得自己下巴摔到地板上,一副见鬼的模样,禁不主咋舌称奇,“你看你连语气都整个老沉得跟爷爷似的。我说你从今早开始就不对劲了,你到底怎么了?”    显然受不了杨君然一脸他被调包了的神情,慕玄寒清清喉咙一脸正色道,“我只是一夜之间醒悟到我是时候该砥砺琢磨了。”    “抵……抵什么磨?“杨君然这下真的被慕玄寒的异样搞懵了。这年头离家出走一回国文都能长进?    看着死党一脸懵逼的表情,慕玄寒顿时心里萌生了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于是一手搭在杨君然的肩膀上以庄重严肃语气说,“从今天开始,我们得做个上进的好学生,考上高中,毕业后再做个有益社会的三好公民!”然后,在杨君然一脸更加懵逼的神情下翻开笔记本开始认真把投影屏幕上的资料记录下来。    卧糟,这什么情况杨君然当时心里是这么想的。    。。。。。。    站在自己家门前的慕玄寒此刻的心理如激荡的湖水一样平静不得,虽然他该担心的是他老爸因他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把他海扁一顿,和老妈揪着他耳朵把他念得耳鸣目眩。但一想到他今世有机会给他们养老尽孝,他不会有遗憾了。想想上一世,虽然科技和医疗随着时代的改变一直发达精进,人类生活水平大大提升的同时也明显增加了平均寿命。一个人能活个150-200岁也再正常不过。只不过就算再长,也依然免不了他无法给父母尽孝送终。当年他因销毁‘鬼獠’有劳,再加上刑期间态度良好,法官把他的原本的无期改成了有期70年。他出来那年,也已经是年龄一百,而他父母也因为他的事长年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日日处于消沉状态而导致两人双双忧郁而终,因此他们没能等到他出狱那一天。    “愣在外面干什么?”     身后突如其来铿锵有力的声音顿时把陷入沉思的他吓一大跳。惶恐不安的回头一看,才发现是他那年龄没到半百的老爸。他老爸气宇轩昂,五官端正,眉毛浓密,黝黑的脸孔俨乎其然,难免会令人产生畏惧。不过慕爸看似不可向迩,只要还没触到他怒点,他其实很好说话,在家里也很幽默。但慕玄寒闹出了一天不回家这一出,他不敢确定自己老爸此刻有没有要把他海扁重练的心思……    “爸……”慕玄寒结巴道。    “就你这个怂样也敢离家出走。”没出手暴打也没开口大骂,慕爸只是哼哼地对他讥讽了一番。    “……”看着自己老爸那副吃定自己不敢造次会乖乖自己回家的得意表情,慕玄寒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其实您儿子前世真的离家了,还害死人,这一世真是不敢了,您老说我怂就怂吧!    见自己儿子一脸吃瘪样,慕爸也知道见好就收,上前往儿子头上用力一拍便了事,“进去。”    “……哦。”摸摸被那一掌拍得生疼的脑袋,慕玄寒乖乖的随慕爸进屋里去。    进去后,慕玄寒也没急着回房间,而是跑到了客厅找老妈去了。    “妈……”慕玄寒对坐在沙发上全神贯注追剧的慕妈喊了一声。他老妈其实也算是个美妇人,乌黑浓密的微卷长发,五官精致,身材也因长时间在餐馆帮忙,因此保养得当,在同龄的妇人堆里,可说是独鹤鸡群,只不过性格……可以说是大方接地气,但是有时候身为儿子的他不得不说他这个老妈的思维做事并不会按常理出牌。    比如像现在这样。    “唉,回来啦。”慕妈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眼睛始终都没离开过电视机,只朝他招招手让他坐在他旁边,“你先过来这里坐着,等我看完这集再和你好好谈谈。”    “……”    慕玄寒不禁觉得自己这堆积了大半天的感伤瞬间冰消瓦解。敢情这夫妻俩在他离家出走的时候,一个吃定他不敢来真的,一个没心没肺的在家追剧等他回来。不过,这一世他是回家了,但上一世,想必他们也因为如此而遗憾了一生忧郁而终。    没等多久,慕妈叹了一口气把电视关了。往旁边一看就看见儿子惴惴不安又端正无比的坐在那等着给她训话。    “小胖啊……”    慕玄寒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没慕玄寒预想中得揪耳朵,也没训话,只是语气很无奈的喊了他小名给他一个拥抱,“以后就算有什么事,也别这么离开家了。”    慕玄寒这下真的呆了。    虽然从小到大的印象中他爸妈还真没下过狠劲打他,有什么事也是骂一骂就了事。但是这次他一夜未归实则过分了,被狠狠地教训一顿也合情合理。他万万没想过老爸老妈对他这次的行为这么宽容。    感觉怀里的儿子身子绷直,慕妈一手在他背部顺了顺,“你伯母说的话别放在心上,因为我和你爸爸头不认同。”    听老妈这么一说,慕玄寒这才想起他当初为什么突然叛逆离家出走。因为他那个凡是什么都爱拿来攀比的伯母偏偏正巧在他心理最自卑压抑的遮口无拦的戳中了他的爆发点。    这伯母不知怎么的,在她老妈嫁给他老爸时就单方面跟他老妈杠上了。没孩子的时候就常常刁难老妈出身穷酸,生了堂哥就冷嘲老妈可能不孕,不管是什么都要跟老妈过不去。然后他出生了,伯母见老妈对她的冷嘲热讽都处之泰然,觉得没劲就把矛头对向他了。    他小时候生性安静微懒也很宅,比起在外头顶着太阳被烤着打球,他更较偏爱赖在家里打电动,因此把自己养成了个皮肤病态白又虚胖的体型,完全是和他堂哥慕玄荣这种阳光,成绩好体育也好的男子一个极端相反。以他前世能达到黑客高手的程度也足以见他其实脑袋不差,只是觉得对学校的课业没兴趣,完全提不起劲去学的后果导致他初三就被分配了到学校老师都统一认为可以放弃给予治疗的放牛班里去自生自灭。    青春期都是对别人目光和话语最为敏感的时期,稍微一个出言不慎能让那个年龄的男女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做出一些不可逆的事情来,更别说像他伯母那般有意在他身上吹毛求瘢的。当他开学第一天得知自己被分到放牛班其实也很着急,毕竟心里很清楚老爸老妈就算平时没要求他一定事事都要出类拔萃,嘴上虽然不说但也希望他能至少考上高中毕业。那时的他心乱如麻,外加长期被老师失望的神色对着和同学语言上的欺负,父母对自己被列入不好的班级也不闻不问导致他误以为老爸老妈对自己已经是失望到放弃管教了。之后隔几天他伯母一家人在家里和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不断的攀比和谗口嗷嗷就这么死巧的把他压抑已久的情绪给激发,也就演变成隔天出门不归离家出走的桥段。    ‘肯面对自己的罪是对自己负责,重新好好做人的第一步,这件事完结后你向你父母好好道歉吧。’    那个他埋没在心里好久好久都不敢再忆起的女刑警所说的话就在这个时候在他脑海里呼应着。    这句道歉,他真的是欠了太久了。    终于可以说了。    “妈……对不起,我不会再这样了……”道歉的话一出口,他便声泪俱下哽噎不止,虚胖的身子也被他哭的一颤一颤,“我不会再让你们担心了,也,也不会再让你们失望了……”    “你说什么傻话,这是?”慕妈轻轻笑道,拍了拍他的后脑勺,“你是让我们担心了,但是居然你都知道要回家为自己的行为道歉,你没让我们失望。”    “而且也不全然是你的错,”她叹道,“我和你爸完全没想到原来你心里一直以来这么不安,对自己这么不肯定。我们也有错,没好好开导你。”    “……是我辜负了你们给我的自由了。我玩物丧志,没给自己好好分配时间。”不等慕妈提这事,慕玄寒倒是自己继续认错。    “我本来还想说这个呢,不过居然你都自己知道问题出在哪了,虽然人在放牛班你也得好好赶进度了,懂吗?”    “我知道了……“    本来以为这件事哭过了认错了解释了也就圆满了。    然而,气氛突然转变,慕妈的神情顿时沉了积分,嘴角弯起了蔑视满满的笑意。    “至于你伯母嘛,你老娘我不跟她一般见识她倒是上房揭瓦了,哼哼。”    他感觉,他好像不小心发现了老妈不为人知的一面……    原来以前一直认为老妈没心没肺没把别人挑衅当回事什么的,一切都是幻觉。    顶着有些红肿的双眼爬上楼,走到位于三间房最尾端的那一间,慕玄寒心不在焉的推开了他刷成天蓝色的房门,拖着双脚走了进去。一脸朝下倒在自己的床上,闻着被单和枕头上熟悉的味道,慕玄寒不禁第n次感叹道自己真的回来了。    今天一天的情绪一直大起大落,大哭了一顿后心里如释负重,但是同时候,他精神上却是倍感疲累。经历过一生饱经世故,昨夜以为闭上双眼就能从此解脱。但又谁会料到下一次张开双眼就是重来一次的机会。这种极端跳跃令他有些吃不消。    本来有些昏昏欲睡的他,发觉自己还身穿连两天没换洗的校服,也顾不得犯困的直接撑起身子去洗澡换衣服。数十年呆在卫生条件极差的牢里,吃了数十多年味同嚼蠟的牢饭,慕玄寒自认在那种环境下,许多不好的习惯都被硬生生的被纠正过来。因此他晚年也变得有些强迫症,一天不洗上两次澡他浑身不舒坦,也对自己居住环境清洁讲究;本来挑食的他,现在只要不是牢饭,他觉得什么都是美味的。    澡也洗了,衣服也换了,原本的困意也没了。他精神抖擞看着有些脏乱的房间,顿时手痒痒的打开窗口,开始把散落一地杂志漫画都捡起整齐的分类再摆放到书架上。之后,他在他老爸老妈一脸瞠目结舌的神情下把打扫工具都搬到房里去打扫了一遍。    “我说孩子他妈,这年头离家出走一次也能把邋遢病给根治了?”    “你问我我问谁呢?我还想问你孩子是不是被调包了呢。”    。。。。。。。我是可爱的防盗文线。。。普江发文。。。。。。。。。。。。    很快的,时间一晃就是几天。    周日通常都是大多上班族的休息日,但对於开餐馆的慕爸和慕妈而言却是整周里最忙的一日。于是两人早早在天没亮就开车前去餐馆准备营业。被留在家里的慕玄寒在爸妈离开的一个小时后也没赖床,爬起床漱洗,吃了慕妈准备的早餐后,换了衣服提起背包便往杨君然的家走去。    然后……    “我说,今天是周日吧?”    难得周日想睡到自然醒却未果的杨君然睡眼惺忪,上身趴在茶几上打了个哈欠怨声满道。    “嗯,是周日。”慕玄寒回答。    “难得熬到能睡到太阳晒屁股的周日,你这个比我更能赖床的货居然破天荒一大早跑来我家让我跟你一起写作业?难道要下红雨了?”    “今天天气好得很,没雨。”    听到他理所当然的答复,杨君然险些把茶几给掀了。    “君然,妈妈要去和朋友逛街了。”杨妈的声音从楼下传来,“估计赶不回来做晚餐,午餐和晚餐你们和你爸自己解决吧。”    “哦!“ 杨君然用杨妈在楼下能听见的声量应声道,之后便听见门开又关起再上锁的零碎声。    无精打采的杨君然再次趴在茶几上,双眼死目地看慕玄寒开着教学视频认真埋头写作业。他没想到他会有这么一天见这个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能睡就睡到日上三竿,能打游戏就不写作业就这么死宅在家的经典宅男会端端正正跑来这里让他一起发奋图强。    “我说你……”杨君然欲言又止地想了想,终于决定坦白慕玄寒这几天诡异地改变,“到底怎么了?终于被你伯母还是慕玄荣刺激到小宇宙大爆发了?”    慕玄寒闻言顿了顿,“算是,但也不全然。”    “什么啊”杨君然单手支着下巴满腹狐疑道,“除了你那个伯母和你那个优秀的堂哥,我还真想不出来有谁能逼得你这几天改变这么大?”    慕玄寒抬头直视着杨君然的双眼半响,“如果我说,我做了一个很长很真实的梦,梦里看见自己的一生因为自己不思进取又误入歧途,坐了荒废我大半生的牢,还把一个为了帮我弥补我过错的人害死,你会相信吗?”比起说重生,他认为对杨君然说是一场梦更能让他接受。    他语气严肃的同时,神情透露着饱经沧桑,从未有过的稳重和老沉的气场围绕着慕玄寒,令杨君然看得本想脱口而出的吐槽卡在喉咙。    “所以……你就被这场梦吓醒了,怕梦里的一切会发生到现实里,才下定决心来个大改变?”    慕玄寒点了点头。    好吧,这样一来他这个发小那天一醒来后急吼吼苍白着脸说要去上学然后乖乖回家的事就说得通了。不过他梦里的一生到底是比他自己轻描淡写来得多糟糕吧?能硬生生把一个懒宅男吓得整个换了个魂似的还真是不容易啊……    ……嗯?    “不对啊?”杨君然突然精神一振地双手拍在茶几上,撑起上身往慕玄寒一探,“你梦见你自己一生坎坷想改变也就算了,你干嘛想把我也扯上?”    慕玄寒:“……自然是因为也想你过得好一些。”    杨君然突然间整个人都不好了,再看看慕玄寒这个‘你的一生跟我半斤八两’的眼神,心里那个一颤一颤啊。    “想让我过得还一些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在你那个梦里也过得不好?”杨君然整个不安地绕过茶几直接一屁股坐到他旁边,一脸你不说我就凑得更近逼你说的架势。    慕玄寒忍不住发窘。当了太久的‘大人’,他都快小瞧青春期的烂漫天真了。    而且,他这个发小的脑回路本来就有些跳脱。    “这个嘛……”    “你倒是说啊?难道跟你一样犯了什么什么罪坐牢了?”    其实慕玄寒也不知道该怎么向杨君然说他上一世经历了什么。上一世他离家出走后,基本上就已经跟家人和杨君然都断了联系了。当他出狱那年,他回到了空了几年的家住时,突然想起了他还有这个儿时朋友,就到他家找了找。谁知杨君然的家早已易主了好几回,四处打听下才找到仍然健在却苍老了好多的杨爸和杨妈,得知了原来在他坐牢的期间,杨君然已经接过杨爸的修车厂。由于他们家修车厂收费一直价格合理为人也老实,因此收入也稳定,有车有房,让他顺利地讨了个娇妻结婚成家。    然而他美好稳定的生活也就持续这么两年。杨君然的老婆不知怎么的和另外一个人好上了,而那个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吃的喝的用的统统都向杨君然的老婆讨要。而杨君然老婆估计也是因为热恋中被新欢的甜言蜜语哄得昏脑什么都好好好的情况下,偷偷背着杨君然变卖了不少东西来还钱养一个废物。当杨君然发现了这件事后,他妻子已经欠下一屁股债早跟那个人渣跑路了,留下杨君然一个人愤恨地收拾烂摊子。由于欠下的债太大,杨君然最后也只能把修车厂给卖了。之后整个人变得很消沉,话也少了,最后受不了别人的闲言闲语,在某一日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杨爸和杨妈除了定时收到杨君然打入他们户口,足够过生活的钱之外,也已经好多年没见到杨君然了。直到杨爸和杨妈几年后相续离去,他也没回来。    “慕玄寒,你说不说”见慕玄寒这一脸为难的样,杨君然不禁心道难道他在他梦里丧尽天良了?    慕玄寒眼见杨君然惶恐不安作势要掐他逼供的样,顿时觉得哭笑不得。    卧糟,怎么看起来是你比我这个重生者更害怕啊?我什么都还没说!    “就……”慕玄寒清了清喉,有些不敢直视杨君然,半委婉半逗趣的方式来带过他有些悲剧的人生,“你娶到的老婆嫌你读书少又欺负你老实,给你带了绿帽你没自觉,直到你老婆跟别人跑路了留下一屁股债给你收拾烂摊子了你还真乖乖的把人家挖的坑给补上。”    “……”    “……”    “然后呢?”    “没然后了。”    “那……那我难道没把去把给我戴绿帽的老婆找回来兴师问罪什么的吗?”    “你都整个消沉了啊,不敢面对现实,你都直接放弃不找了。”    “……我没再娶?”    慕玄寒冏。    “大哥,你觉得你在深度处于人生最低端最是怀疑人生的时候还有心思找第二春?”    “……也对。” 杨君然唧唧哝哝道,倒是把探得过近的脸移开,一脸沉思的模样瞪着茶几上堆积如山的作业。    “再之后呢” 杨君然突然又问。    “啊?”    “我是说,之后我怎么还债的?”    慕玄寒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不保留地告诉他,毕竟对杨君然而言,他所说的总归只是一场‘梦’,但对慕玄寒而言,却是发生过。即使杨君然听了后无感,但至少他能让他稍微一点点的,开始对自己的未来思考,“因为欠债太多,你基本上把能变卖的都给卖了,包括你父亲的修车厂。”    “然后你就有一天无声无息地走了,没人知道你去了哪里,只知道你定期把在足够糊口的工资都打进你父母的户口里给他们养老。” 在杨君然的脸色开始有些动容下,慕玄寒继续道,“几年后你父母相续过世了,你也没回来看一看。”    房内一阵沉默,慕玄寒看着杨君然脸上没大喜大悲,但却是静静的望着墙头不语。过了几分钟后,杨君然默默的绕回到慕玄寒的对面,提起笔翻开属于自己的作业那份作业开始认真的写了起来。    “你就这么相信了?区区一场梦。”慕玄寒对着难得把嬉皮笑脸收敛的杨君然问道。    “虽然是一场梦没错啦……”杨君然闷闷的回道,“不过仔细想想,我要是再这样不思进取的,我在你梦里的处境还真的可能会发生也说不定。”笔尖随意在空白的一页上划了划,“其实我不止一次想过就算我考不上高中,去不了大学,大不了以后都在爸那里工作就好了。反正修车厂是自己家的,再怎么样,日子还是可以过。然而听你这说我在你梦里把修车厂卖了后又跑得无影无踪,爸妈过世也没回来,想必是因为觉得没脸见他们吧。”    要是这一世,他能有所作为,以后偶然遇见‘她’的时候并不再会是刑警和罪犯的立场之时,他心里是否终于也会得到完整的解脱?    “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没能力收拾还得赔上爸一生的心血,想想都觉得自己逊爆了。”    自己的烂摊子,还得赔上‘她’的命来挽回,他悔恨交加。    “所以我决定了,趁早改变吧!”    所以他醒来那一刻起便决定了,是时候改变了。    “杨君然,我们给自己设个改变人生的第一个目标吧,就是考上高中。“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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