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雷尔手臂上青筋尽显,已经到了极限。再这么下去他的手臂就要废掉,以暗杀为刃的少将如果失去了手臂那有什么优势可言。在他手指一步步脱离岩石角的时候,飞速过来的救生飞行器一把载住下落的西雷尔,像算准一样按照预定的程序返航。    刚刚脱力的西雷尔满头大汗面色不佳。他没力气控制飞行器,任由它载着自己离开这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返航的路程怪异,故意绕远路,刻意驶离幕尔利特皇城,向着西雷尔越来越熟识的老家飞去。    “你是谁派来的?这地方怎么会行驶飞行器,谁研制的?”西雷尔还想问许多问题,却实在没力气,只是不知敌友硬撑着没昏过去。如果是敌方的飞行器他现在就跳下去,都不带犹豫的那种。    “西文先生稍安勿躁,这是斯莱特将军放置的设备。”系统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可斯莱特这三个字比任何系统都好使。西雷尔都没接着听就放松神经,片刻间昏睡过去。    “西文是你今后的名字。不可踏入皇城,最好远离幕尔利特。斯莱特将军在他与敌方交战期间在这片区域设置了三百个救生设备。区域巨大,信号微弱,西文先生见谅。”系统自顾自地解释它的存在,并介绍斯莱特给西雷尔准备的身份信息。    “西文,西雷尔的弟弟。流落在外十余年,如今被找回,这就是你现在的身份。”飞行器载着熟睡的西雷尔在漫天星辰中飞行,“斯莱特将军三年前就为你设置了这个第二身份,‘你可要利用这个身份,别死在我看不见的角落被暗杀了。’”    最后一句是斯莱特的录音,播放完了就真的没有任何嘈杂语音。漫天星光,飞行器载着西雷尔划过层层云层,最终落在西雷尔的老家。落地后就不再行驶,静静地等着他醒过来。    好久没有这样的深眠,西雷尔刚睁开眼就听见熟悉的倒计时设置。他赶忙起身,想要操作这系统让它解除莫名其妙的爆破程序。    被影响到运行的系统传来最后断断续续的声音,机械化的声音竟然像有感情一样。“西文先生不要解除装置,这是自/爆程序。以后就没有人定位到这里,也不会有人找到你,请你好好活下去,开心地活下去。”    系统机械的声音彻底变得断断续续,它的程序开始自毁,数据开始自删,最后隐隐听到了早就不连贯的---“少将……保重…开……心……斯………滴滴滴滴!滴滴!!!滴!!!!!!”    越来越急促的声音催促这西雷尔离开,他的解除操作明显慢于装置自毁速度。西雷尔狠狠一拍飞行器,立刻跳出它的周边。飞行器果然自爆,带着斯莱特最后的祝福和嘱托一起消失在这个地方。三百个飞行器,三百个程序同时销毁。斯莱特也不知道西雷尔最后去了哪里,他设置的目的地各不相同,为了保护西雷尔所有的飞行器中只要有一个完成任务,其他的也会自动销毁。    听到外面起伏不定的爆/炸声,斯莱特勾唇笑笑。所有的羁绊彻底在这时斩断,以后没有那个冷言寡语的暗杀少将,只有无忧无虑的西文。就算被人记起来他这个存在,那还能怎么样,反正西文又不会暗杀又不会退敌,就算被人看见他也没有任何价值。    直到迷朵发疯。    陛下听闻西雷尔有个长得很像又流落在外的弟弟,赶紧找人过来。西雷尔有千种方法逃离搜寻,却还是过来了。    他不会让个omega为了他浑浑噩噩,也不想让近年来越来越危险的斯莱特在朝中孤立无援。    /    凌白溪默不作声听完了所有的故事,迟迟没有说话。西雷尔说的这个斯莱特和薇尔口里的那个斯莱特真的是一个人吗?这分明就是仗义又有勇有谋的大将军,真的是那个玩弄手段权势滔天的斯莱特?    “凌小将军惊讶什么?你还不是一样?”    “特利可以输,凌白溪必须死!”    被西雷尔这么一提醒凌白溪猛然记起来她是死在了特利的战场上,而且薇尔说的那个来路古怪的激光阵依旧没有头绪。她与西雷尔探讨,“如果我没猜错,有…”    “嘘。”西雷尔摇摇头,示意她别说出来。他俩对视一眼,都看清了对方眼中的情绪。怎么就那么巧合,怎么就那么厉害,怎么就知道这么精准地进攻?    有内奸。    凌白溪眼里情绪变得深邃,肯定有。但现在很可能这个人不是斯莱特,当初薇尔对她说斯莱特妄图刺杀皇族里应外合这些估计也不靠谱,都是装的。    “西雷尔少将,我觉得这人不会是斯莱特,是我想错了吗?”    “哈哈,当然不会是他!”西雷尔笑出声。    “这么信他?”凌白溪笑着挑挑眉,语气无奈却认同。    “我对斯莱特将军的信赖如同你对时言少校的信赖。”西雷尔做了个恰当的比喻,他身后的房间有些动静。逼得他按下自己的情绪,维持着从容淡定的样子送客。这么不言而喻的时候凌白溪摸了摸鼻子,见好就收地回去。    西雷尔虽然说话算客气,可总还是有曾疏离在他们间横着。或许出于对皇室的不信任,或许出自对斯莱特的拥护。说话半真半假的西雷尔还是没有凌白溪表露出将士对于皇室的忠诚,暗藏狼子野心,表露得大大方方。如同这地界上方的天气,阴暗不明,难以预测。    打开房门,西雷尔走近睡得面色红润的迷朵,摸摸她的额头。“怎么了,还不舒服?”    “西雷尔~”迷朵撒娇一样缠上来,西雷尔吻吻她的额头,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他的眼神直视着迷朵,鲜少的清明到可以看透他的心思一样。他抱着她讲起刚才和凌白溪说的过往。    “迷朵你听好了,我不瞒你。”    我不愿亲近皇室是真的。    我喜欢你也是真的。    /    时言远远见到凌白溪回来,他笑得不怀好意。这副样子让凌白溪记起来早上两人醒来的时候。时言现在是换上了白衬衫,也没有早上起床时那样的懒散姿态。含笑的嘴角,露出的脖颈和标记腺似乎有意无意引导眼前人做些什么。可又看看面前人满脸无辜的眼神,凌白溪下意识过滤掉了他所有的小心思。    “昨天睡得好吗?怎么早上也不见你起来?”她大大方方的提问让时言笑得更加开心。他停止手上的动作,大着胆子凑上来,“有你在身边,睡得肯定不错。”近得过分的距离让时言闻到了她身上属于自己的微弱信息素,顿时他又乐起来。    “我也是,睡得不错。”凌白溪避重就轻,随意带过。    “那我们以后天天这样好不好?”时言认真的请求看不出一点其他端倪,就像是正儿八经的报告,不加杂任何杂念。可即使这样凌白溪还是笑着摇摇头,她点点时言的脑袋,调笑着说。    “你可是omega,这样可不行。”简单直白的拒绝让时言生出的小心思退了回去,他很想更进一步,更加逼凌白溪发现他故意露出的破绽。让她别这么坦率,去看看他的狼子野心。可一旦这样做了,很可能他们就回不到现在这个融洽的关系。    得不偿失。    近几天有空,修养一阵的学生都三三两两约好出去郊游。时言提议出去逛逛,抓紧难得的空闲拜访一下老朋友们,马上到了下一个招生季,有的忙。    “天气这么棒!外面肯定很精彩,你平时的生活太过单调,我带你去见识一下?”    “你对天气的认知是不是有什么错误?”看看时不时飘过乌云的天色,凌白溪瞧瞧时言那干净的眼神,“你这说瞎话的本事还真与日俱增。露出这么认真的眼神,还和我扯呢?”    “我那还不是怕你呆着无聊。”    这样的兴高采烈遮住了时言的真实意图,凌白溪想着刚拒绝他的请求总不能都不陪他溜达一圈。在对方再三的描绘下凌白溪勉强点点头,算是答应抽空和他出去一趟。看看这幕尔利特的自然风光,和时言自夸得不得了的渊博学识。    时言作为一个动物学家,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时机。温度湿度都适宜,好风光不能白白浪费。外面的嫩芽三三两两长出,花藤摇曳,春/光大好,人比花娇。    比花更娇的人没有自觉,她查看着自己的简讯,对上时言的眼神。微风不燥,花香诱人。凌白溪一眼看进毫无防备的时言心里,激得一阵涟漪在两人眼中荡开。    “咳,这刚好接到皇兄的消息,让我回去一趟。反正他给的时间也宽裕,带你转悠一圈。”凌白溪撇开眼睛,没有去看一直对着她笑的时言。软软的碎发在面前晃悠,吞了吞口水,到底还是鬼使神差地用手胡乱揉了上去。    对方陡然怔住,继而闭上眼睛乖乖让她毫无章法地揉虐自己的头发。有那么一瞬间的想法,要是时间在这里静止也没什么不好。    洛裴思德陛下这时候让凌白溪回去,是什么事她或多或少猜出了些。    皇室无子。    着实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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