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盛园中,花红柳绿,园子很大,分布着很多小凉亭,来赴宴的各位小姐都只是聚在前头,确切的说是离今日主角最近的地方,而没有往里深入。    苏君盈与她们不同,也不去凑那个热闹,只要找个清净的地方,坐一坐,等时辰差多少了,就可以离开,她自然是要往里走。    “小姐,奴看到苏元槿了。”早樱跟在她的身后,轻声道。    “打扮的跟勾栏院的头牌似的,想让人看不到她都难。”苏君盈语气中不掩嘲讽,早樱听到她的话,愣住了,她侧头看她,“怎么了?”    “小姐你居然知道勾栏院?”她是真被惊到了,她家小姐,居然知道勾栏院那种地方,还知道头牌!这太让她意外了。    “有什么可吃惊的?”苏君盈翻她一眼,“来咱店中的红柳街里的是常客,只是所买贵贱不同而已。”她说的理所当然。    “只是没想到小姐会知道这些。”早樱不好意思说,她一直以为她家小姐是高冷的,不知这些事的。    “做生意,要会看人,虽说不分贵贱,但一看人的出身,就知道应该人他推荐什么样的东西,这叫眼价。”苏君盈这双眼,早就磨练出来了,并且因为她离过魂,在生死关前走过一遭,她能看到很多正常人看不到的。    就比如那藏在花丛中的小孩子,一身贵气,三、四岁的样子,睁着可爱的大眼睛看着苏君盈,然而他脚下却没有影子,是个鬼魂,不知为何没有去投胎,保持着这样的完整的魂魄并不多,能在白日里出来,更是不多。    “早樱。”苏君盈唤道。    “小姐何事?”早樱突然听她叫自己,立刻应声。    “你去找帝姬府上的侍从要些茶点,送到前面……”她抬头看了眼前面,写着无波二字的亭子,“无波亭,也告诉对方我所在,免得生事端。”    “是,奴这就去办。”早樱应是,迈步往百盛园前端走去。    见她走远了,苏君盈走到那花丛前,蹲下,目光与那小男孩儿的目光平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小男孩儿看着她,眼中闪烁着兴奋,‘大姐姐你可以看到我?’    “嗯,看得到。”她点头。    ‘大姐姐可不可以帮我摘一朵杜鹃花?’他眨着大大的眼睛问她,‘母妃病了,我想送一朵杜鹃花给母妃,可是我够不到。’    “可以。”她点头,走到一株杜鹃树前,这株树有些年头了,很是高大,连她都要踮起脚才能够到,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想要够到只能爬到树上,若是一个不小心,就会……    她踮起脚,折了枝艳丽的杜鹃花,走回小男孩儿,将杜鹃花递给他,“给你。”    ‘谢谢大姐姐。’小男孩儿接过杜鹃花后,身体开始变的透明,‘大姐姐是个好人。’话一落他就消失了。    好人么?    她唇上勾起浅淡没有意义的笑,抬起头看着天空的远方,我只是想活下去,想哥哥可以活过来,我并不是个好人。    她只是可怜那孩子而已,不过是一念之间的心存不忍。    跟在她身后的烈战将她所以有的举动都收入眼底,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也没有惧怕的神色,只是默默的往后退了几步,好似才到,刚才的事他什么也没看到。    苏君盈也如什么也不发生一般,慢步走入无波亭坐在亭中石凳上,侧目看着亭外的风景,听着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声,听着鸟儿鸣叫,一切安静的不真实。    早樱端着茶点回来,为她摆上点心倒上茶。    “小姐,我刚才过来时,看到柳太傅府的小姐也往这边来。”她提起一句。    “有鹤鸣第一才女之称的柳芙蕖?”苏君盈问道。    早樱撇嘴,“我家小姐才学比她好,要是当初上了鹤鸣书院,这第一才女这名哪里落得到她头上。”苏君盈从小因为身体的原因没有上过书院。    “既然她能得到这第一才女的称号就说明她有过从之处。”她笑言,似想到了什么,又道,“我哥也读过鹤鸣,到没听他提起过此人。”    其实苏华木没有跟她提起过书院中的任何人,那时他只是专心的抄书,鹤鸣书院有很多孤本,他一路读考,入了前十,可以借阅珍贵的书籍,那时的他几乎将所有时间都用在抄书上,将抄录下来的书籍带回来给苏君盈,让她能够足不出户,却了解这大千世界。    她所有的常识都是他哥教给她的。    “柳芙蕖的名号不光是指鹤鸣第一才女,她手中的箜篌也叫鹤鸣,是古物。”烈战慢步走入亭中。    苏君盈起身,对他行礼,“见过烈侯爷。”早樱跟着行礼。    “苏姑娘有礼了。”他还一礼,“不介意我坐这?”    “侯爷严重了,请。”她淡笑,请他入座。    两人对坐,早樱为他送上茶,站在苏君盈的身后。    他饮了口茶,看着宁静的风景,说道,“还是苏姑娘会找地方,这里景色上好。”    “这里的景色那里比得前头花儿娇好。”她竟有所指的说道。    “苏姑娘不要笑话我了。”他无奈的摇头,“纵然千娇百媚,却不是心头之好,再好看又有何用。”他目光如炬看着她似在期待什么。    “侯爷这是挑花眼了,真不知怎么挑就挑门当户对的,家世有利的。”她装作看不懂。    “婚姻岂可儿戏?”他眉一皱,对于她的回答很是不满。    “确实不是儿戏。”她点头赞同他的话,而后话锋一转,“正因不是儿戏,才要如此。”    “苏姑娘,在你心中,婚姻可以这样?”他声音发沉,眼中满是挣扎。    “在我心中如何,并不重要,只是侯爷,出身功勋世家,乃是帝姬长子,我只问侯爷,婚姻可是你想如何就能如何的?”她问的尖锐,将事实抛到他的面前,“我想侯爷比我要清楚,若是可以,就不会有这样的宴会了,对么?”    他无法反驳,因为她说的每一句都是事实。    自三年前起,他对她有了好感,从她落水之时,确定了自己的心思,就开始谋划他们的婚事,如若没有出现母亲与二皇争位之事,母亲不必拉拢烈家,他所谋划之事至少有一半胜算,但如今,母亲想利用他们兄弟三人的婚事拉拢世家,高臣。    以苏君盈的出身,门不当户不对,脱离苏家,谢家不入仕,就算他喜欢,最多只能纳为侧室,而不是正妻,她这样的女子,他又怎么忍心让她屈于侧室。    他目光凝视着她,她的变化很大,与三年前几乎是两个样子,长高了,长大了,出落的漂亮,鲛绡将她衬托的很大气,脸也长开了,一双丹凤眼带着别样的味道,比起三年前更加的迷人,这样的她,叫他怎么去放手?    但他也知道,除非他走的更高,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不然,他与她之间将没有任何的可能,他不忍心去为难于她,也不愿去以爱的名义而限制她,只有走的更高,手中有更大的权,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才能完全去掌控自己的人生!    也许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仅仅是这一念之间,将来的他,会走上一条完全不样的路,一条他曾经最不想走的路。    一阵箜篌声传来,他们同时看去,就见湖面上有一艘小船,柳芙蕖坐在船上手指拨动着鹤首殿翅的箜篌,箜篌发出悠扬的声音,灵动而又空灵,在箜篌上的造诣,柳芙蕖确实是个中高手,拨弄着一首细雨春花却是格外有味道,同时也带着别样的意味。    “鹤鸣第一才女也不过如此。”烈战冷着脸说道。    “我看还好。”苏君盈笑道,“还算含蓄,前端那可都有人直接弹花好月圆,还有春时晚,花好月圆也就算了,这春时晚是真欺负侯爷没去过勾栏院,不知那是媚娇儿的拿手曲。”    “听这话,苏姑娘是去过?”他并没有指责的意思,只是好奇她为何会去那种地方。    “媚娇儿在我店中买过脂膏,请我店中的妆师上楼中上妆,我正好在店中无事就跟过去了,听过她弹奏,确实好听,今日弹奏之人无法与之相比。”她说的自然,毫不遮掩,末了还打趣的道,“侯爷要是想听,哪日,我请侯爷去听一曲。”她这话一落,早樱瞪大了眼,哪有女子约男子去逛青楼的?小姐这位还是侯爷,这玩笑有点大了!    原以为他会生气,或是推辞,不想……    “苏姑娘盛请,我就不客气了。”他居然应下了,这下换她吃惊了。    不是说烈侯爷为人严谨严肃么?这和女子相约逛青楼算怎么回事?这人不会是假的吧?    虽然这么怀疑,但怎么说也是她先开的口,当然不能认怂,“好说,等侯爷有空了,我一定奉陪。”最后五个字她是咬着牙说的,一双丹凤眼瞪的溜圆,有点像炸了毛的猫。    看着她这样,他的心情特别好,还想再逗弄她几句,又怕把她逗弄急了,想着过犹不及,只好忍了下来。    另一边,有人回报帝姬,烈战与苏君盈在无波亭,将他们的对话转述给她,帝姬听到烈战说,‘纵然千娇百媚,却不是心头之好,再好看又有何用。’时心中不悦,再听到苏君盈话听说拒绝,不悦更盛。    好个苏君盈,还看不上我儿子了!    原本自己长子看上苏君盈,她就很不高兴了,对方还看不上她长子,她更是不满了。    罢明了就是,我家可以看不上你,你凭什么看不上我家!    (作者:众位看到没,这种就是脑子有病,吃枣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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