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一切还有年轻可以倚恃。——《曾经》林夕】 虞声和虞歆姐妹俩回到家的时候，虞父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虞母在厨房做晚饭。 "诶，今儿怎么这么巧，一起回来的啊？去哪儿玩了吗？"虞父随口问了一句，却叫虞歆心惊肉跳的。 "唔，没有啊，今天下午没课，见小声考完试了，就约了她去书店转了两圈。"虞歆一边说着，一边给虞声递眼色。 虞声附和道："是呀，姐姐好久没有接我放学了，好开心。" 虞父搁下报纸，把一张"山东青岛旅游攻略"拿给她们看："我和你们妈妈今天路过旅行社，看到那里在搞一个'迷你自助团'的活动，最少六个人就可以出团。我们交了定金，初步定下了这个行程。你们看看好不好？" "是七月中下旬吗？我们班也说那个时候去分班游，万一撞时间了怎么办？"虞声说。 "你这丫头，想这么多……这十几天那么长，哪有这么容易撞日子啊。"虞父喝了口茶，起身去厨房帮忙了。 而事实证明，虞声这个想法并不是多余的。 在虞家上上下下正忙着收拾行李、采购物件，为十几天后的旅游做准备的时候，虞声收到了文娱委员的微信。 分班游和家里定的青岛之旅还真好巧不巧地撞上了。 虞父为此还有些不高兴，说这一家子好不容易凑在一块去旅游，怎么因为这样就去不成呢？ 虞声待在一旁，大气儿也没敢喘上一口。 倒是虞母给虞父端来了一杯咖啡，解围道："这一个班去旅游，定日子是最难的事儿，也不是小声一个人能够决定的。我们家以后还可以去很多地方玩，可这分班游啊，一辈子也就那么一回，过了就没有了。五班的同学感情这么好，这次旅游对小声来说，很珍贵。我看你啊，嘴上不说，心里也理解的。" 最终他们决定，让虞声跟着班级去云南，虞父虞母带虞歆去山东玩。 山东游的出发日期比分班游晚两天，所以一家人把虞声送到了S市的机场。 毕竟虞声是第一次自己跟同学去旅游，一班半大的孩子也怪让虞母放心不下的。 虞母在机场拉着虞声千叮呤万嘱咐，唯恐有什么忘了交代的："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别玩得太疯了；平时多长点儿心眼儿，有什么事情就给我们打电话；有什么东西没有带够就在那边买一点儿，不要光顾着省钱……" "老妈，你就放心吧。我长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虞声抱了抱虞母，安慰道。 发现了虞声的身影，田嘉木、祝绮儿和戏剧社社长跑了过来，齐声道："叔叔阿姨好，小歆姐姐好。" "你们好。" 田嘉木想要帮虞声拿行李，结果虞声没放手，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对虞母说："阿姨您就放心吧，我会注意照顾虞声的。" "嗯，大家都要互相照顾，互相帮助啊。"虞母暗自叹了口气，看着这群小孩子，还是放不下心啊。 戏剧社社长往虞声身后张望了两眼，没有见到郧渊，不禁发问道："虞声，你哥哥呢？今天没来送机吗？" "啊，没有，他最近应该很忙。" 见虞母和虞父一脸疑惑，虞声忙解释说社长口中的"哥哥"是郧渊。 虞母了然，心道，若是郧渊在，她还能放心一点呢。 ** 一行人到达丽江三义机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大家在飞机上都没怎么睡着，但此时倒不是很困。十几个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的，聊着过去班里闹过的笑话，憧憬着即将迎来的旅途，也冲散了不少疲惫。 虞声关闭了手机的飞行模式，给家里人报了平安，就听到那边有人在跟田嘉木说话。 "Hello，你们是S市来的游客吗？我是丽江不厌晴客栈来接机的。" 来者是一位穿着一套灰色运动服的二十岁上下的男生。大概是刚才等久了在机场睡了一觉，他自然卷的头发还有些许凌乱，好看的双眼皮，大大的眼睛，显得朝气又可爱。 原来，客栈的老板担心一群小伙子小姑娘人生地不熟的，大半夜找客栈也不容易，便叫了自己的儿子来接机。 大概是年龄相仿的缘故，大家一路上欢声笑语的，丝毫没有冷场。 翌日，吃过了客栈老板准备的早餐，他们就出发前往拉市海。 可惜天公不作美，刚到达了目的地，就下起了雨，放眼望去，全是灰蒙蒙的一片。 不过大家的兴致依旧很高，穿上雨衣，骑上马，体验茶马古道。 这个年龄的男生大多是贪玩的，就算没骑过马也丝毫没有担心。 女生却不一样了。 因为下着毛毛细雨，马儿还时不时地会脚底打滑。几个女生被吓得不轻，生怕□□的马一个不听话，把自己甩下山坡去。 见她们怕得要命，马夫也没有要牵马的意思，只是一路上吆喝着，十分信任这些马儿。或许也是见惯不怪了吧。 虞声没有骑过马，全程都绷着一根弦。马儿上坡，她便紧贴着马背、抱牢马鞍、抓稳缰绳；马儿下坡，她就按住马背、挺直后背。 女生里唯一学过骑马的就是祝绮儿，她一面调侃她们紧张兮兮的样子，一面提醒她们"踩马镫的脚不能太用力，用脚尖轻轻勾住就好"。 等到下马的时候，几个女生腿都软了。但为了赶行程，大家也没有歇息，换了别的交通方式，继续他们的旅程。 这么一天下来，纵是再有活力也已经是筋疲力尽。从束河古镇回客栈的车上，十几个同学睡倒了一半。 ** 后面的两个晚上，他们住在了泸沽湖景区的观星客栈。 泸沽湖的星空闻名遐迩，有夏季银河和冬季银河两种，分别从二月份和十月份开始。很多游客慕名而来，他们也不例外。 幸好这两天没有再下雨，天气很好，他们问客栈的老板借了一副三脚架，根据老板推荐的一条小山路，上到半山腰去拍星空。 ** 第五天没有安排什么行程，大家都睡到很晚，除了早起扛着相机去看日出的虞声。 因为出门的时候客栈的老板还没有起来，虞声拍完日出之后，便伴着初晨的叫卖声绕到山脚下的一条铺满青石的小街买早餐。 从一位老奶奶的早点摊买了馒头和豆浆，虞声才把手机的GPS打开，准备看着导航找回去客栈的路。 忽然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扯住了她的衣角，嗓音有些稚嫩，还带着当地的口音："姐姐……" "怎么了，小朋友？"虞声半蹲下来，柔声问道。 小男孩皱着眉头，扁了扁嘴："我爸爸妈妈说我不乖，把我赶出来了。我一天没吃饭了，我好饿……" 虞声打量了一下小男孩，发现他的手臂上还有几处鞭痕，大概是被父母打的。 她展颜，对他说："那姐姐去给你买几个馒头，好不好？" "可是……可是我想吃饭……"小男孩小心翼翼地说，"姐姐，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很便宜的小饭馆，你可不可以请我吃一点点？" 虞声早就算好了时间要回客栈和大家汇合了，此时便有点儿犹豫，没有立刻答应。 小男孩咬了咬唇，说："姐姐，我只吃一点点就好了……" 实在不忍心就这样走了，虞声只好陪着小男孩去小饭馆。 一路上，小男孩都紧紧牵着虞声的手，生怕虞声半路反悔了似的。 "小朋友，不用担心，我不会走的。答应要带你去吃饭，就一定会做到的。"虞声捏了捏小男孩的手，又揉了揉他圆溜溜的脑袋瓜，笑道。 闻言，小男孩望向虞声，眼里浮现出一丝挣扎和退缩。良久，他垂下脑袋，低声应道："好。" 小男孩似乎对附近的地形很熟悉，领着虞声七拐八弯的，到了一条小巷子里。 进了巷子之后，他的脚步快了起来。 虞声开始感到不安："小朋友，姐姐还赶时间，我给你钱，你自己去吃，好不好？" 这回，小男孩没有回答她。 虞声刚要挣开小男孩的手，巷子尽头左侧的门帘后就冲出来了两个身形魁梧的男人。 她心下一颤，忙转身逃跑。 意料之外的是，转身的刹那，小男孩没有想方设法地绊住她，而是松开了她的手。 虞声第一次庆幸自己中考的时候苦练过800米耐力跑，虽然时隔一年，跑起来吃力了些，但她的方向感不错，很快就沿着进来的路跑到了逐渐熙攘的青石街。 两个人贩子见她已经逃到了人多的地方，也不好再追。 她在路边叉着腰，喘了会儿气，青石街上的叫卖声和她的手机铃声，才将她从恐惧中拽了出来。 "小声，你在哪儿？别忘了我们今天要赶飞机。" 虞声平复了一下呼吸，回道："好，我这就回来。" ** 回到观星客栈，大家都已经在客厅等着急了。 "小声，你去哪儿了啊？这么晚才回来，担心死我们了。" 虞声抱住了迎上前来的祝绮儿，没有说话，只是抱得很紧。 祝绮儿哭笑不得，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哇——你要勒死我啊。怎么了？" 强忍了一路的委屈如洪水般汹涌而来，虞声哑着哭嗓，说："我差点儿就回不来了……"她趴在祝绮儿肩上，泪珠子顺着脸颊"滴滴答答"地滚下来。 吓得祝绮儿感受到肩头的潮湿，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没事了，没事了，小声不怕。" 其他同学也围着虞声安慰了好一会儿，她才说出事情的前因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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