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秘密3

12.　　　　回府时日已西沉，秦慕亲自送张麽麽和王妃回了住处才回去吩咐摆饭，自己沐浴更衣。这一趟大家都玩的挺尽兴。张麽麽高兴，王妃高兴，连卫桑也看着面露喜色——虽然带着面具看不见脸吧，但瞧着他就浑身舒坦的样子。沐清虽然下水捞鱼弄得浑身湿透，但和秦慕独自玩儿了半天，他也觉得很快乐。　　　　唯一不高兴的，大概只有秦慕。　　　　卫桑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炸得她六神无主。可是今天熙王还在永安没有回来，她无法问他，即便他在家，她也不知该怎么启齿。在外头可以疯玩别开心思，一回到家里，看着空落落的床，那个震撼至极的秘密再度浮上水面，搅得她心神不宁。　　　　“夫人，晚膳摆好了，现在用吗？”青碧服侍她更衣梳头问道。　　　　“吃不下……”她对着镜子无精打采。　　　　“咦？”青碧有点纳闷。往常夫人都很喜欢吃东西，今儿是怎么了？难不成出去玩了一趟，累狠了？　　　　正说着，一个小丫头进来回到：“启禀夫人，门下有两个人求见夫人。”　　　　“谁啊。”　　　　“萨珊随赠的琴师和象胥。”　　　　秦慕心思飘忽没怎么入耳，随口问：“像谁？……”　　　　半晌室内一片沉静……秦慕忽然纳过闷儿来了：“当初随琴一起送来的那两个？差点被打死那两个？”　　　　小丫头哪知道这些，脑袋低了几分支支吾吾的：“奴婢……奴婢也不知晓……”　　　　她恍然想起来了。当初这两个人本要送还给洛夏的，可洛夏一句被人退回礼物是不敬为由差点当面把这两个打死。她看着不忍，出手制止了。后来是怎么处理的来着？好像让被打伤那个好好养伤来着。随后她同熙王一起上京，宫里事多，回来事也多，竟然忘个精光……　　　　秦慕不由好奇：“这么晚了他们要见我，什么事？”　　　　小丫头回到：“说是辞行前来致谢的。”　　　　青碧忍不住道：“都这个时辰了，夫人也累了，还是明儿再说吧。”　　　　秦慕想了想这会儿肚子也饿了，点头道：“让他们回去吧，有事明天再来。”　　　　小丫头应声去了。　　　　用过了晚膳，正打算上床睡觉，青碧蹙着眉进来了：“夫人，那两个还跪着，非要当面感激夫人的救命之恩。奴婢费尽了口舌也不走呢。”　　　　秦慕歪在床上正被心事纠缠得满心烦乱，听了回话干脆起来了：“算了，让他们进来吧。”正好别一别心思，免得晚上一个人乱想也睡不着。　　　　青碧应声，吩咐了下头人，服侍她穿了衣裳出去。　　　　两个人并肩跪在厅堂中，头也不敢抬。秦慕有些疲惫，坐在上首挥手：“起来吧。”　　　　“奴才。不敢。”男的的汉话说得很生涩，将头压得更低了。女的则沉默无言。　　　　秦慕打量了他们一番：“你伤好了？”　　　　男的似乎没听懂，偷偷看了看旁边女子一眼，女人低声同他说了一句，男的忙用蹩脚的汉语说：“多谢夫人……健康。健康了。”　　　　秦慕一笑：“你是萨珊人？说萨珊话吧。我听得懂。”　　　　男的似乎很惊讶，不由自主抬了头，在见到秦慕的一刹那双眼发亮，惊喜地直唤出口：“QUEEN MUU！”　　　　一激动，真的说了句英语。这回，秦慕整个怔住了：“你叫我什么？”　　　　男的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忙慌又低了头一个劲地赔罪。　　　　这个称呼令秦慕浑身发颤。　　　　皇后……或者说，女王。　　　　这个尊贵的称呼在这个朝代是指定性非常强烈的。当今世上只有两个女人可以被称为皇后，那便是大荣的皇后和孟熙的皇后。而在穿越来的属于她的那个世界，她，也曾被称为女王。她是摇滚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粉丝们热切地称她为慕女王。在欧洲被冠以QUEEN MUU的爱称。　　　　而现在，熙王府的内宅里，她家的西厢小堂中，跪下的一个萨珊象胥竟然开口直呼出她不为人知的一个属于另一个世界的称号……　　　　秦慕全身紧绷，抿着唇沉吟了半晌，开口道：“你们都下去。”　　　　青碧听得一头雾水，这会儿得了命令忙道：“夫人疲累了，你们退下吧。”　　　　“不，我是说你们，都下去。”秦慕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下面那两人。　　　　青碧语噎，这才明白夫人口中的他们，是指她，以及下人们。　　　　当下无言，躬身福礼带着下人们退了出去。　　　　房中再没旁人，秦慕一字一句，用英语问道：“你是誰？”　　　　男子惊喜不已，抬头同样用流利的英语回答：“我是您的粉丝啊！慕女王！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我的偶像……上帝保佑……我的偶像救了我的命……上帝保佑！”　　　　“你是……我的粉丝？”秦慕不敢置信，“你是说……你……你也是穿越来的？！”　　　　男子兴高采烈的点头：“是的，我也是穿越来的！没想到熙王的王妃竟然是慕女王！真是天大的惊喜！……”　　　　“侧妃，侧妃。”秦慕忍不住辩解了一句，立马抛开追问道：“你是外国人？外国人也能穿越？？”　　　　男子激动地直点头：“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我真的是你的狂热粉丝！我买了慕女王所有专辑，每张都有你的签名！你的每一场欧洲巡演我都去过现场，还去过两次中国！一次上海，一次北京！真是太难以置信了！”　　　　看着兴奋难耐的男子，秦慕瞄见他身侧的女子低垂的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冷笑，不由问道：“那她呢？”　　　　男子恍然惊醒一般忙介绍：“她也是穿越来的。她是中国人。”推了推女子，她似是很不甘愿，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清冷带着一丝不屑，冷哼了一声：“好久不见，秦慕。”　　　　秦慕握着椅子扶手的双手不由捏得更紧了：“你……认得我？”　　　　女子冷笑：“还真失忆了……”　　　　秦慕心里凝起紧张，定定地望着她：“你真的见过我？在哪里，什么时候？你是谁？”　　　　女子对她的追问嗤之以鼻，淡淡道：“没失忆时，还不是一样不记得我的名字……”　　　　她的话激起了秦慕莫大的好奇心，直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认得我？你知道我失忆了，就把话说清楚！”　　　　女子忽然恼怒了，腾地站了起来：“我凌玉琪不需要你的怜悯。以前不需要，现在也不需要！”　　　　男子被吓住了，凌玉琪的中文他听得一知半解，但也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得罪这位当了王妃的摇滚巨星……忙拉扯她的袖子：“你冷静些啊！慕女王救了咱们的命！”　　　　凌玉琪更愤怒了，甩开他的手低喝：“我不需要她救我的命！你怕死的话就别走了！留下给她当条狗吧！今天又落到你的手里，是我命数不好，我认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脖子一梗，全不怕死的架势。　　　　秦慕听得一头雾水：“你说又……是什么意思？”　　　　凌玉琪差点被气死，愤愤地满眼怒火盯着她，咬牙切齿。　　　　男子忙着劝她，可凌玉琪完全不理会。秦慕缓缓从首位上走到她面前，面色淡然无波，沉沉地说：“看起来你很恨我。”　　　　凌玉琪看也不看她一眼。　　　　秦慕一笑：“当时我说过，等他养好伤就放你们离开。如今他痊愈了，你们打算去哪儿？可有着落？”　　　　凌玉琪冷硬的面容似和缓了一些，眼神间有些躲闪，却依旧不肯回答。　　　　见她不理睬，秦慕低头去看跪在一旁的男子。却见男子脸上也忽明忽暗阴晴不定的。秦慕微微蹙眉，淡然道：“我虽然说过这样的话……但你们知道我的身份，就不能轻易放你们离开了。”　　　　凌玉琪一惊，开口怼道：“你说话不算话！”　　　　秦慕一笑，扬眉看她：“知道我这么大的秘密还想走，万一你们出去到处宣扬，熙王侧妃是巫行者，闹得沸沸扬扬，我和王爷岂非作茧自缚？”　　　　凌玉琪咬牙，又梗了脖子：“我说过了，又落到你手里我认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听我求饶，劝你死了这份心！”　　　　男子听不太懂他们在说什么，低声询问凌玉琪，凌玉琪被磨得不耐烦，用英语回答他：“都怪你，现在她不肯放咱们回家了！”　　　　秦慕一怔：“回家？”　　　　凌玉琪似自觉失言，抿唇沉默不肯回答了。　　　　秦慕见她是块铁板踢不动，沉眉想了想，扬声叫人。　　　　青碧随声而入，秦慕道：“带这位姑娘下去休息。男的留下，我有话要问。”目光扫过凌玉琪愤怒的面孔，凌玉琪被两个下人拖拉着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喊：“卑鄙小人！卡雷尔！别告诉她！别告诉她！……”随着渐渐远去的人声被不由分说拖走了。　　　　堂中只剩下男子和秦慕，秦慕看着有些惊魂未定的小伙子，微微一笑，伸手将他搀扶了起来。　　　　年轻男子一双浅褐色双眸，破旧的帽子下隐约露出同眼瞳一般无二的浅褐短发。眼下脸色惨白六神无主，有些无所适从。　　　　秦慕柔声问道：“卡雷尔？”　　　　男子应道：“卡雷尔·亚纶。我是英国人。”　　　　“哦。”秦慕轻轻拍打他身上破旧衣衫的尘土，微蹙柳眉：“这些年没少吃苦吧。”　　　　卡雷尔苦涩一笑：“巫行者么……哪个没吃过些苦头。好在洛夏救了我们……”　　　　“你和凌玉琪是一起的？”她淡淡的问。　　　　“不是一开始就在一起的。是在逃亡的路上碰到的……”　　　　“那么……你不认识我？我是说，穿越过来之后，这是第一次见到我吗？”　　　　卡雷尔点了点头，偷眼望向面色柔和的秦慕轻声道：“我也不知道她竟然是认识你的……这之前从没听她说起过。”见秦慕不做声，连忙表态道：“不过你放心，我们出去之后绝对不会乱说的。能在这里见到慕女王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你是我最崇拜的偶像，你的歌给了我很多力量，当我遇到挫折，不安，或惶恐时，一直是你的歌在陪伴着我……我绝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的！请您遵照承诺，放我们离开吧！”　　　　秦慕看着他急迫的神情，不疾不徐地打量着他。他很着急，毫无疑问。秦慕淡淡一笑道：“我这也算他乡遇故知了，好久没碰到过知己，又难得你这么懂我的音乐，不如留下来陪我如何？”　　　　卡雷尔一听更着急了：“这……这不行啊……”　　　　秦慕慢悠悠的：“有何不可啊。如今你们被洛夏赶了出来，当初我没答应收留你们还差点被她当着我的面打死。若非我于心不忍，现如今你们两个早死了。就算我放你们走，你们也再没法子回洛夏那里去了。除了我这里你们还有什么去处？这里是大荣，汉人的地盘，她是中国人还好，可你是个外国人，连洛夏出门都要戴罩帽遮面，我放你们出去，你们怎么生活？还不得被饿死。还是留在我这里吧。我养着你们，平时陪我弹琴解闷儿，王爷宠我，没人敢说个不字。”　　　　卡雷尔越听越着急了：“不行，我不能留在这里我们要回家……”　　　　秦慕蹙眉，柔声笑道：“回家？回哪个家啊？洛夏那里再不是你们的家了。她说过，即便再回去，也是要被人耻笑一生的。这种日子你们怎么过下去？”　　　　“不是回萨珊……”卡雷尔急了，“是回家！回真的家！”　　　　秦慕心头猛地一跳，面上仍挂着淡淡的笑容：“真的家？”　　　　“穿越回去，就能真的回家了！回真的家！我的父母，我的哥哥和妹妹……我要带阿琪回家！我爱她！”卡雷尔激动不已，双唇微微发颤。　　　　秦慕心跳如雷，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紧紧扶住他的肩膀追问：“穿越回去？这怎么可能？你是不是在说梦话……”　　　　“不！我成功的回去过！真的可以回去……只要在特殊的时间特殊的地点发动灵力就可以回去！”卡雷尔也紧紧抓住她的双臂，“我这次回来是特意来接她一起走的……在我最虚弱无力的时候是她一直在不离不弃的照顾我……我已经深深的爱上了她，我无法抛弃她独自在这里忍受折磨和痛苦！我一定要带她回去！女王，你在这里过的很好，想来是不愿再回去的，可我们不一样。我们在这里是奴隶，是和货物一般无二的奴隶！这里的日子太苦了，我们很想回家……求求你，让我们走吧！”　　　　秦慕听着他的话，脑子里一片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