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几日范垣终究得空把群臣上书要为皇帝选妃的事告诉了琉璃。

其实琉璃这几日里也隐隐地听了些风声只不过自己如今的身份特殊这种事虽然上心等闲却不好插嘴。

琉璃就只问范垣道:“我也听人说……像是要立郑家的丫头为后?不知道真不真?”

范垣道:“其实立谁为后现在主要看皇上的意思。”

郑家虽出过一个皇后但毕竟结局不好。而且人人虽表面不敢多嘴心里却依稀知晓,先皇太后之死,仿佛跟郑氏废后脱不了干系所以当初废后死在普度殿后,郑家浩浩荡荡想要借机扳倒范垣,最后却在小皇帝那里碰了头且吓出一身冷汗。

幸而郑氏先前在宫里的时候先入为主的引了郑家姊妹跟小皇帝认识,偏朱儆是一个念旧情的且郑家姐妹里尤其以郑佳慧最会知冷知热体贴入微朱儆念在同她是打小相识且郑氏所作所为又跟她们不相干,因此对她也是格外青眼有加。

若不是因为这个缘故此刻立郑氏为后的消息只怕不会传的这样轰轰烈烈。

所以范垣说立谁为后,只看朱儆的意思。

琉璃忖度说:“我也见过那郑家的姑娘两次实在生得不错看着也是娴静聪慧,竟是人见人爱,不过……”

范垣道:“不过怎么样?”

琉璃迟疑着说:“总觉着是个很有心机的。”

范垣笑道:“孺子可教,没想到连你也看出来了。既然连你也能看出来,想必也瞒不住皇上。”

琉璃有些不服:“怎么这样说?难道我就这样笨?我也是有几分眼力的。”

范垣在她脸上揉了一把,道:“你这眼力时好时坏,不提也罢。”

琉璃打开他的手,扭身道:“哼,谁比得上你聪明呢,在你面前,所有人都是傻子,我就更不消说了。”

范垣忍笑拉她回来:“好好说着话,怎么又赌气起来了?罢了,师妹最聪明了,我都得甘拜下风,这样说好不好?”

琉璃白他一眼:“有口无心,没有半分诚意。”

范垣道:“你想要什么样的诚意?想要怎么样……我都依你,师妹说好不好呢?”

琉璃原本也没怎么想过,只是听他语气轻轻的,不免瞥他一眼,对上他笑吟吟眼尾微挑的凤眸,脸上一红,便道:“我去看看明德醒了没有。”

范垣握住她的手,轻轻地亲那手指,不肯放她。

琉璃早红了脸:“喂!”

正在这时候,却听到脚步声响,一名侍从来到门边儿上,垂着头道:“禀四爷,温大爷来了。”

琉璃忙推开范垣,因自觉脸上红热出汗,见了养谦不免赧颜,便忙对范垣道:“我到里间去,你别跟哥哥说我在这里。”

范垣笑道:“去吧。”

琉璃见他眼中笑意流转,便轻轻啐了口,忙不迭地进里间去藏着了。

且说范垣接了养谦进来,才落座,养谦便道:“妹妹可好?明澈明德都好?我才来,还没来得及去见他们。”

范垣道:“请放心,他们都很好。”

说话间范垣细看养谦,却见他有些精神恍惚似的,跟先前的宁静自若不大一样。

范垣便知道养谦有事,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问道:“府里可都好么?”

范垣且问,心里且暗自盘算:温姨妈前两天才来过,想必不会有什么不妥,让养谦这样举止失常的,难道是宣仪公主?

养谦点点头,却又摇摇头。

范垣看他这样颠倒失常,更加笃定温家有事,此刻竟有些后悔让琉璃躲在里间了,叫她听见了岂不担忧?

范垣试着问:“到底如何呢?”

养谦抬头,目光相对的瞬间,眼底的恍惚之色才一闪消失,他道:“其实没什么,只是这两天,我原先在南边的一个朋友上京来了。”

“哦。”范垣应了声,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对方是个薄有声名的南方才子,家中又有资产,并无功名,也没有科考之意,这次上京为的是见识京城风光,会会旧友之类,按理说不至于节外生枝。

但偏偏症结就出在这个人身上。

养谦顿了顿,才又说道:“先前我请他家里吃饭,喝了几杯酒,他、他跟我说起一件事……”

范垣问道:“不知是何事?”

养谦呆呆地看着范垣,眼前出现的,是昨日在府里设宴的场景。

因养谦人品才学皆好,在南边的时候也颇有几个志趣相投的知交朋友,当初养谦落难的时候,还有人为他奔走过……虽然并没有奏效,可到底验证了他所交的并不只是酒肉之徒。

而此次上京的这位,姓顾名子产,正是养谦昔日最好的一位知己,在南边的名头是颇佳的,因是富家公子,又天生有才华,一副闲云野鹤的超逸性子,所以养谦很是钦慕。

两人在京内重逢,欢喜不尽。

之前本来在外头跟其他许多知交们一起吃过酒了,昨儿是养谦特在家里单请这顾子产。

因没有别人,酒席上两人无话不谈,说些别后离情,以及地方风土趣闻之类,彼此甚是尽兴。

酒过三巡,眼憨耳热之余,顾子产说道:“对了,养谦兄你有没有听说,你们温家先前出的一桩奇事?”

“什么奇事?”

顾子产不答,只是先问道:“我隐隐听闻,之前温家有人上京来,只是投亲未果之类?”

“这倒是有的。”养谦说着,就把当初正赶上范垣有事,温家来人趁机落井下石,后来给小侯爷苏清晓给打了等等都说了一遍。

顾子产听后大笑:“好的很,这位小侯爷的性子倒是很合我的脾气。”

喝了一杯酒,顾子产才又说道:“我原先只听人沸沸扬扬地传言,说你在京内发迹,青云直上,所以很不把家乡同族的人放在眼里,人家上门探亲,还被你们绝情打了出去等等……我虽然不肯信你老兄是这样的人,可其他的人难免给蒙蔽了。所以我这次特亲来瞧瞧,果然是眼见为实不是?”说着大笑。

温养谦苦笑道:“这些趋炎附势的小人,明明是他们无情无义,反而这样颠倒黑白,山长水远的倒也没法子,就随他们嚼去吧,何况当初若不是家族里的人绝情,我们又何至于巴巴地跑到京城来投亲靠友的讨生活?唉,就当没他们那种亲戚也就罢了。”

顾子产捏着酒杯点头,又道:“那你可记得,你们家族里那个温二太爷?”

养谦道:“怎么不记得?当初因我父亲去的早,他那一房几次以势压人,我这位二爷爷也是够呛的了。”

顾子产神秘一笑:“这位老太爷在我上京之前就已经身故了,你还没收到消息么?”

“什么?”养谦吃了一惊:“死了?”

这温二太爷虽然苛刻贪吝,阴险好色,但身体却偏硬朗的很,养谦诧异之余,想了想自己上京这么多年,如今连妹子都儿女双全了,那老东西早该死了……也不可惜。

顾子产见养谦诧异,越发笑道:“你猜他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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