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热闹闹的相继吃了满月酒百岁宴。

而在范明澈过百岁的时候恰是温家那里小公子的满月原来早一个月前李氏也生了却是个健健康康的男孩子。

养谦请徐阁老给起了名字只用了“沛儒”两字,想这小孩子像是养谦一样,也做一个儒雅端方的谦谦君子将来亦能承继书香,入主翰林之意。

李氏因一举得男,意气风发得意非常。

她闲暇自想小姑子什么都比自己强,只不过在这上头就很不如自己了到底还是自个儿争气些一下子就给温家生了个传宗接代的男孩子。

只可惜满月的时候正撞上明澈的百岁宴热闹自然大减。

养谦心里本没有什么还想着索性两家一起热闹热闹正好温姨妈也巴不得两家凑做一块儿,双喜临门何其欢喜。

只有李氏坚决不肯定要在自己家里办,养谦体恤她生产辛苦既然她执意如此也只得听她的。

只不过,本来跟温家交际的人里就有一大半是因范垣的缘故而来,如今既然撞了日子,大家自然知道如何选择,竟纷纷地往范府去了,只派送了礼物到温家而已。

所以这一日,来温家贺喜的,除了跟养谦相识的一些同僚等,另便是李国公府的几位,可国公府的老太君却没有到,李诗遥问起母亲,说是去了范府了。

李诗遥闻听,不禁气的哭了出来。

她的母亲李夫人见状慌忙安慰,又道:“这有什么值得哭的?老太君之所以去那边,毕竟因为国公府那边的老夫人也去,不能失礼。”

李诗遥拭泪道:“我毕竟是国公府的嫡孙女,怎么就成了外人了?”

“正是因为你是自家人,才不必讲究这些礼数呢。”李夫人又道:“本来沛儒的满月酒撞上了范家姑娘的百岁宴,我们还以为你们两家是合在一起摆宴了,没想到竟不曾,怎么,是那边不乐意?”

李诗瑶冷笑了声:“他们倒是想呢,是我不乐意罢了,我的儿子怎么能跟那个丫头一起摆宴席,让她抢了我们沛儒的风头?”

李夫人一愣,继而道:“你也太计较要强了。这不过是锦上添花的好事,何况……说句不中听的,若是能跟范家的姑娘一起摆宴,难道就委屈了?不知有多少人眼热巴不得呢。姑爷毕竟只是个小小的六品官,以后的前途还得靠着那边儿……你干什么非要在这时候争这口没用的气?”

李诗遥听了母亲这番话,略有些松动,只是心里仍是更加的不自在,便皱眉道:“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哥哥嫂子,本该是他们将就我们才是。没得非得我们去讨好他们的。”

李夫人笑道:“要像是你这样算法,你们虽然是哥哥嫂子,但范家姑娘比咱们沛儒也要早两个月,沛儒得叫她一声姐姐的,又怎么说?”

这下,李氏才无言以对。李夫人又叫她梳妆打扮,大家出来招待众家女眷。

今日来的女眷们不算太多,除了李国公府以及相识的几家,还有养谦结交的一些相识,比如郑宰思的夫人,吏部尚书张阁老之女张氏,还有忠靖侯苏清晓的夫人、也就是范家的三姑娘芳树,两个人却都是随着各自的夫君来的。

范芳树跟张姑娘原本只是泛泛之交,并不算熟稔,只因为郑家跟苏家的关系极好,在各个场合之中大家不免遇见,彼此一来二往的,也就熟络了。

李诗遥重新出来的时候,两人正在说起今日各家的长辈们都在范府的事,范芳树因说道:“我还以为姐姐也会去那边儿呢,谁知竟没有,也幸而如此,我也多个能说话的伴儿了。”

张氏道:“我就凭我们爷做主了,他又是个念旧情的人,别人都是去锦上添花,他就爱雪中送炭。”

范芳树笑道:“说的很是,这才难能可贵呢。我们侯爷,原本老太太的主意是叫他跟着去范府的,谁知他听说郑侍郎也要来,竟也不顾老太太的命令,非要跟他一块儿。”

芳树不提的是,其实是她做主劝了苏清晓一块儿前来这边的。

张氏笑说:“早先小侯爷就跟我们爷很好。当然是同进同出的了。”

范芳树笑道:“其实我的意思也是宁肯来这里的,免得尴尬。”

张氏听了疑惑:“这是怎么说?”

范芳树微微苦笑道:“姐姐怎么忘了,当初忠靖侯府曾向着我们那府里求过亲,求的可正是现在的首辅夫人,谁知后来是我嫁了,所以我到底觉着有些抹不开。”

张氏不以为然:“我当是怎么样,原来是这个,亏得你心细,这有什么了不得的,男婚女嫁,不过是各有姻缘,谁能保得准一说就成的,总要挑挑拣拣看顺了眼再说。”

芳树点头叹道:“我却是羡慕姐姐跟郑侍郎,你们两个却是天作之合,毫无波折的就成连理了。”

张氏矜持一笑。

范芳树瞥见她的笑,也笑道:“可见先前那些流言都不是真的。”

张氏诧异,忙问:“什么流言?”

芳树抬手捂着嘴:“没什么,我一时胡说罢了。”

张氏瞧着蹊跷,便道:“我们两个又不比别人,难道你还有什么避讳我的话不成?你要是听见什么,须得立刻告诉我才是,除非你是假意跟我交好。”

芳树见她如此说,才面带苦色地说道:“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只不过我当初在范家的时候……隐隐听过几句胡话,好像是我们老夫人有意要把纯儿许配给郑家……”

张氏心头一震,面上却笑道:“真有此事?我怎么一点风也没听见。”

芳树道:“我也听不太真,只是当时我那二姐姐跟纯儿很好,隐约跟我说过几句,说是温家好像都同意了,不知怎么后来竟然换成了我们四叔。”

张氏听着有些恍惚,忙问道:“郑家该不知情吧?”

芳树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只是那会子郑侍郎跟温家哥哥交从甚密,也常常去探望纯儿,纯儿的病还是郑侍郎费心带御医去调理的呢,我们还以为两家都有了意思,那件亲事可成呢,谁知……咳,怎么又说起这些陈年旧事了,罢了罢了,都是过去的老黄历了,现在大家各有所归,就不说了。”

张氏默默地瞅了芳树片刻,才也点了点头。

正李氏出来招呼大家,又抱了小沛儒出来,大家看了一会儿,芳树道:“这孩子生得实在是很好,听说名字还是内阁徐阁老亲自给起的,实在是画龙点睛,将来也一定大有出息。”

大家纷纷夸赞,又说笑起来。

李诗遥因知道芳树跟张氏跟别人不同,又听芳树如此捧场,便对两人也格外殷勤些。

范芳树道:“表嫂不必见外,都是自己人,不用招呼,我们自己随意就是了。”

李诗遥笑道:“今儿得亏亲戚们赏脸,都是自家人,千万不要拘束,多喝两杯才好。”

李夫人在旁笑道:“小侯爷跟我们姑爷前后脚成的亲,可有喜讯了?”

芳树一怔,继而含羞摇头。

李夫人打量着她的光景,试着问道:“怕是有了还瞒着没说呢?”

温姨妈在旁听见了,便也笑说道:“他们年轻夫妻,正是恩恩爱爱的时候,说有也是极快的。”

芳树红了脸,笑说道:“怎么您老人家也来打趣我们。”

温姨妈笑道:“我也替你着急呢,快些也生个大胖小子,让我抱一抱才好。”

众女眷轰然取笑,张氏在旁,听到这里却如坐针毡,脸色也有些不大好了。

中女眷在里头喜乐之时,温家外间厅堂里,养谦正跟郑宰思苏清晓等喝酒。

苏小侯爷便问道:“今儿也是范家女孩子的百岁,我以为你们是合在一块儿办,怎么偏竟分开了?”

养谦本心也是想去的,不看在范垣面上,也是为着琉璃跟他的小外甥女儿。

只不过既然听了李氏的话决定了,只得笑道:“虽然一块儿热闹,但毕竟四爷那边应酬多人面广,我们若再去了,更加乱糟糟的了,对他们对我们都有些不方便,索性各过各的。”

郑宰思笑道:“你虽然是好意,可留心纯儿不高兴。”

养谦道:“纯儿不是那种多心的,我先前也早跟她说明白了,她自然体谅明白。”

苏清晓闻言默默,郑宰思又笑道:“纯儿当然不会拿你的错,只是我开玩笑罢了。”说到这里,一声长叹,“我可真羡慕谦弟呀。”

养谦道:“羡慕我什么?”

郑宰思眨眨眼:“家人和乐,如今又喜得麟儿,何等之快活。”

养谦笑道:“兄长又来取笑,你不比我强上百倍?”

苏清晓听到这里,突然问郑宰思道:“哥哥,你们成亲这许久了,怎么还没有一子半女的?”

郑宰思一怔,旋即挑挑眉道:“儿女缘罢了,强求不得。何况你只问我,你自己呢?你跟谦弟差不多时候成亲,人家已经得了麟儿,你的呢?”

苏清晓笑道:“好好好,当我什么也没说。”

养谦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亲自给他们把酒都斟满了,举杯道:“喝了。”大家相视一笑,仰头一口饮尽。

这日,郑宰思喝的半醉,马是骑不得了,养谦本要派车,恰好张氏出来,因说道:“不用再劳烦,只到我的车上就成了。”

于是养谦跟郑宰思的小厮一块儿,齐心协力扶着他上了马车,直到见马车去了,才转回府。

且说车行中途,张氏夫人打量着喝醉了的郑宰思,见他脸色发红,额头微汗,便掏出帕子给他轻轻擦拭。

正动作中,郑宰思微微睁开双眸,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张氏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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