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第三十八章　　晓雪枕着武的胸膛，伸出手臂端详，武看到了那只金镶玉的传家镯子戴在她的手腕上，心里甜甜的。　　“阿枫！”　　“嗯？”　　“你知道我在戒指上刻了什么字吗？”　　“噢？还有字呀！是‘我爱你’对不对？”　　“不是！”　　“那是什么？”他退下戒指仔细端详，看到戒指里圈刻着“雪”和“枫”两个字中间是一个心的图案连接着。　　晓雪把自己的那枚戒指也摘下来，上面刻的是“枫”和“雪”两个字，同样中间是一颗心连着。　　“真好看！你设计的？”　　“对，本来我想让店员刻上一行字，结果她说汉字太难了，戒指也太小，我就想这两个字和心比较容易一些。”　　“我家晓雪就是聪明！”　　晓雪在武的怀里轻轻地问：“阿枫，我问你，你为什么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　　“嗯，你的全部我都喜欢！”他嬉皮笑脸地说，但看到晓雪严肃的样子，就收敛起来，认真地说：“你和我认识的很多女孩都不一样，你还记得吗？你来店里第一天，在洗碗池边那股劲头让我很震惊。你做每件事情都是那么认真，投入而且努力，以至于让人心疼。还记得吗？你坐在那个阴影里，看着我默默流泪，那时候我就有一种要保护你要照顾你的冲动！”　　“冲动是魔鬼！武嘉枫，你可知道！”晓雪笑了。　　“是呀，从那天起，我就像是被魔鬼降住了似的，眼睛想看你的脸，耳朵就想听你的声音，怎么办呀？小魔鬼，你要对我负责哟！”　　她笑眯眯地摸摸他的脸：“好的，小宝贝，我会对你负责的哈！”　　“晓雪，难道你不知道吗？你有多美好！多善良！”武一本正经地看着她，“我最喜欢你的眼睛，水灵灵的，就像会说话，眼神纯净得就像优胜美地的湖水。我喜欢看你笑，你一笑，就像加州冬天里最暖的阳光，就像花都开了似的。我还喜欢你的长头发，那么浓密，你知道吗？有一次在电车上，你坐着，我站着，从那一排人头顶望去，你的头发最浓密黑亮，我都不用看人，只看一眼头发就知道哪个是你。你还记得吗？你那么抠门的一个人，可看到街边那个女乞丐，竟然把两千日元给了她！我当时都惊呆了。”武微闭双眸，满含笑意。　　“哎，晓雪呀，那你也说说，你喜欢我什么？”武抚摸着晓雪的手臂，把玩着那个镯子，问。　　“喜欢你什么呢？让我想想！”晓雪成心卖弄官司，假装用心想。　　“啊！这么难想哦！”武很郁闷地说。　　晓雪见他当真了，就嘲笑他：“喂，你真不禁逗呀！”　　她莞尔一笑：“我喜欢你的胡子，特别有男人味，超阳刚！喜欢你傻傻地笑，像个大男孩，更喜欢你温柔绅士的样子，最喜欢你干干净净的心灵，没有半点铜臭。对了，还喜欢你做的饭菜！总之，你所有的一切我都喜欢！”　　武被她说得心都融化了，他翻身，用胳膊支撑着身子，伏下身子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的脸：“我也是，我喜欢你的一切，我爱你的一切！我想就这样，一辈子和你在一起，永远都不要分开！”他低头温柔地吻着她，如胶似漆。　　许久，晓雪轻轻地假装很不经意地说：“阿枫呀，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千万要记住，我是爱你的！还有，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好好地过你想要的生活，记住，必须幸福！”　　“等等，你什么意思？什么不管发生什么！会发生什么？你给我记住，什么都不会发生，我不允许你发生任何事情！”武一骨碌爬起来，紧张地望着晓雪。　　“看你，我就是这么一说，能发生什么呀！”晓雪假装轻松地说。　　“对，什么也不会发生，要发生的就是我和你回中国见我的岳父岳母！”武嘿嘿地傻笑两声。　　武依旧是每天接送晓雪上下学，上下班。　　有一次有个男人走路中猛地撞到她，武就像疯了似地冲过去推搡那人；还有过一次，一辆自行车从身后飞驰过来，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武一把把她护在胸前，自己的衣服都被刮破了。　　晓雪越来越不安，她发现武有一些神经质了，即使是一个很平常的人靠近自己，他都会很紧张地把她护在自己的胸前。他常常会做噩梦大叫，把晓雪和他自己都吓醒。如果晓雪没有等他接就回家或者离开的话，他会大发雷霆，然后又会后悔不迭地向晓雪道歉。每当这时，晓雪都会心疼不已，但是她又不能把事情挑明。　　直到一天，武突然说：“晓雪，我不想上学了，我去工作吧，有个星探说我有当model的潜质，他保证我会红！”　　晓雪一阵心酸，她忍了忍，强颜欢笑地说：“不行！当了model，进入了艺能界，天天美女如云，回头人就变坏了！我可不傻！给我乖乖上学去！当个好医生，我还指着你养我呢！”　　晓雪下了决心，到了夜总会，她给武嘉诚打了个电话：“喂，是武先生吗？对，我是晓雪，我想和你谈谈！如果有时间到我们店里来吧！”　　武嘉诚果然来了，他见到晓雪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你好，晓雪！”　　“你好，武先生！我们开门见山吧！你到底要我们怎样做才肯停手？”　　“和阿枫分手！”　　“这是不可能的！”　　“那你叫我来做什么？”　　“阿枫是你的亲弟弟，难道你要看着他疯了吗？难道你就不心疼他？你对的起阿枫的妈妈吗？”　　最后一句话像是激怒了武嘉诚，他突然一把抓住晓雪的胳膊，像是要把她捏碎似的。“小姑娘，注意你的说话！”　　放开晓雪的胳膊，他努力压了压自己的怒火，喝了口酒，然后说：“我永远都记得我对妈妈发的誓，我要永远爱护阿枫，照顾他，呵护他。不然你以为他可以这么轻易地上东大齿科？可以住在这么高级的公寓？有这么多生活费学费？你们还可以在一起这么久？以爸爸的行事作风，你们现在早就一个被押回马来，一个躺在医院了！”　　晓雪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我一直不肯离开东京就是怕爸爸下手太狠太快，我希望你们都不要有太大的伤害！昨天我跟阿枫说了，爸爸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他的学费生活费一概没有了，现在住的那房子很快也会卖掉，你们马上就无家可归了！”　　“我们可以住到我那小屋去！当然比不了你那大房子，但是遮风挡雨也够了！”　　“小姑娘，不要太天真了！阿枫的理想呢，学医的学费你是知道的吧！就你们打工那点钱可以上得起？再有，这都是表面的，你们学生打工每周几个小时是合法的？你现在打的工可合法？爸爸分分钟就可以让入国管理局查到你非法打工，然后递解出境！”　　是呀，日本法务省入国管理局有明确规定，留学生在上课期间每周打工不得超过28小时，只有寒暑假才可以每天工作8小时。可是为了支付昂贵的学费，他们有谁不是每周工作28小时以上呢！　　在武嘉诚冷酷的目光下，晓雪浑身冒出冷汗。太可怕了！她被一种无力感控制住，几乎跌倒。她沉默了。　　“我已经替你想好了，离开阿枫，换一所学校读书，换一个地方住，甚至可以换一座城市，所有费用我们来出，然后还会给你一笔数目可观的生活费，你无须打工，踏踏实实地安心读书，将来找个好工作，或是回中国，找个好丈夫，结婚生子。多好的结局！再说，我想你也不希望阿枫痛苦，不幸福，不快乐吧！”　　“谢谢你替我着想，不过，不必了！”晓雪有些无力地说，“可是你以为阿枫离开我就会幸福快乐吗？”　　“晓雪呀，你太天真了，爱情是什么，就是一时的□□，激情。刚开始也许他会很痛苦，但是，过一段日子，有了新的女朋友，他又会生龙活虎了！”　　晓雪眼里充满泪水，定定地望着武嘉诚：“武先生，你爱过吗？”　　她声音虽然很轻，但是武嘉诚却被她的话震了一下，没有回答。　　是呀，他爱过吗？他深爱过的那个女孩子也是像晓雪一样，清纯美丽，但是他的爸爸也是这样把他们拆散。那时候，他太想掌管家族企业，干一番大事业了，他放弃了爱情选择了生意。那个女孩子最后和他分手时，伤心欲绝的眼神，让他至今都不能忘记。但是，他并不后悔，现在的生活是他想要的。　　只有偶尔，在夜深人静辗转难寐时，那伤心绝望的眼睛会突然出现在他眼前，啃噬他的心，他的心就会疼得像被烙铁熨烫一般。　　沉默了很久，他叹了口气，对晓雪说：“其实今天你不找我我也会找你的。我很快就要回马来了，因为爸爸不要我再来管这件事了。他要亲自过问。所以我很担心你们。我要提醒你，也恳求你，为了阿枫，先离开他，从长计议嘛！晓雪，你是聪明姑娘，你应该懂我的意思！这样，我也好和爸爸交代。至于以后的事，从长计议，懂吗？”　　他把“从长计议”说了两遍，而且加重了语气。晓雪忽然明白了，这个看似冷酷的人，其实是在帮他们，他在履行他对妈妈的诺言，他的无奈都写在他的眼睛里了。　　“谢谢你！我考虑一下答复你好吗？”晓雪声音低低地说。　　“来不及了，我希望你今天就答复我！不然我也帮不了你了！”武嘉诚急切地说。　　“我做不到！我需要时间！再给我些时间！”晓雪恳求地看着他。　　“好吧！我争取周六再离开，还有三天，你好好想想！”武嘉诚被晓雪可怜的神情打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