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慌乱挤进好几个人。  刘芒他们是为了去办公室报名校运会才走得晚,瞧见这幕先是一愣,马上振臂高呼:“打起来了!奚恻加油!”    诶?  不是抱??    众人跃跃欲试:“恻哥我们也来啦哇!”    他们袖子都撸起来了被王先锋一声吼:“干什么!都干什么!稀罕啊午饭时间全挤厕所里干什么!”    姜诉翻了个身一脸超然的爬起来整理自己。    奚恻半跪着撑在原地,像是在缓解什么。    “没事吧?”兄弟们挤开姜诉要上去扶他,奚恻脸色煞白,咬着牙:“别动我!”    兄弟们:“......”  “我!脱臼了!”    大家这才发现,他左手无力垂着,头顶冒着豆大汗珠。    姜诉没管被众人簇拥着去医院的伤患同学。    在事件中把自己摘出去,是她避世的惯用伎俩。    像奚恻这样的人她在十五中也见过,出挑、招摇,哪哪都好的天之骄子,他们的身边永远都有扑不完的蝴蝶蜜蜂。    这种人是漩涡!必须!要躲!    而事实证明,她这次发动的隐身技能失败了。    自从奚恻下午没来上课后,姜诉身上接连不断的发生怪事。  书包被动过,鞋带被绑在桌子腿上,桌兜里多了只不速之客——四脚蛇......  还有,只要她刚一走出班,门就灵异的被锁上,拍门没人应,老师来上课了才打开。    ......    直到晚上,姜诉顶着湿漉漉的头找到宿舍楼时,宿管看到她都傻了。  “下雨了?!”宿管问。  她还没答,外面传来几声流氓哨。  “没有?你跳喷泉了?”  宿舍楼前就是欧式喷泉,每天开到十点才停。    姜诉心里冷哼一下,腰杆笔直淡淡道:“碰上野狗撒尿。”  宿管:“......”那真还是很大一泡。  他刚想再问被窗外的骚动打断,走过去声响又没了,他挠挠头嘀咕:“还真有狗?”    有啊,不只一条,全是小吉娃娃,蹦跶的甚欢。    她一向不善交际,之前靠着姜家的名号和淡漠的性格,一直也没人敢欺负到她头上。    若不是今天那一盆水兜头从楼上泼下来,她还真不知道有校园暴力这种东西的存在。    办完手续,她爬上三楼,手都哆嗦了,沉沉望着密码锁,刚才宿管说的密码是多少来着?就隔了几分钟,气忘了。    “希慕”生源充裕,宿舍两人一间,全校就剩下这么一个床位。  门锁采用智能密码,由学生自己设。    她卸下巨型书包,不由打了个喷嚏,刚准备折回楼下就又听见狗狗叫了。    “小白脸想去哪啊?”  “湿成这样以后叫你姜老湿好吗?”  “呦呦呦,还敢瞪我!”    姜诉发誓她没瞪,那是眼大。    刘芒带着几个男生堵她面前:“你不是很有本事吗,现在怕了?”  旁边有人接腔:“信不信从此以后,哥们叫你的天气里只有雨季?”  “哈哈哈哈哈——每天湿湿哒哟!”    这时姜诉电话响了,看到是老妈,她去窗边接听,甩给狗狗们一个清冷的后脑勺。    “儿子!你大伯在外面搞女人被我发现了!”  姜诉:“............”    推开窗,涌进满眼星光。  她不紧不慢道:“所以他为了搞女人杀了爸爸?”  “这跟你爸有什么关系?”  “呵,你也知道?”  电话那边安静两秒,吼道:“臭小子!敢讽刺你亲妈!你知不知道我当初生下你多不容易......”    姜诉干脆利索挂了电话,那些话她能倒背如流,不听也罢。    此时她背后几只小狗正鬼鬼祟祟的交头接耳。  “要杀、杀谁?不是挺能打的还用打电话叫人?”    不可理喻。    她懒得理,刚要离开时看到墙角的背包开了大口,书散落出来,最外面那本《人物速写》书页卷曲着,全湿了。  一根折断的彩铅躺在旁边。    自己身上还是湿的,姜诉很能体会到书和彩铅的感受。    她淡定且疏离的说:“给我的书和彩铅道歉。”  “哈哈哈——道歉?有病啊!”    大家没想到姜诉分毫不让的跟打头的刘芒对视,因为水,她脸上湿噗噗的,眼神沾染了星光,透亮干净的像天上的星星。    刘芒笑劈音,干咳了两声,突然觉得又闷又热,他别开视线说了句:“道个屁的歉啊!你,你再看我,我让你住院啊!”    姜诉不是暴脾气,她以为自己足够的佛系,但看到心爱的画具惨遭毒手,她攥着的拳头表明这事不会这么轻易过去。    后面有人笑嘻嘻的撺掇:“人家叫你道歉就到嘛,别一生气给咱们胳膊也弄脱臼了!”  “脱臼事小,给咱们戴绿帽子那才666!”    姜诉一向直来直去,她因低怒而涨红的嘴唇上下开合:“道、歉。”    刘芒扬手:“别做梦了,屁才道歉,啊不是,道个屁的歉!”  姜诉眼里划过一丝轻蔑,笃定的说:“你会道歉的。”    她像只孤傲的白天鹅,压低了气场,明明没什么表情眼里却是不屑。  这让刘芒心里升起异样情绪。  他烦躁的拔高声音:“小白脸拽屁啊!这里可不是十五中!”    也不知谁推了他一把,他下意识挥了一拳。    姜诉九十多斤,别说打架,跑两步她都喘。  在拳头挥过来的那0.5秒,她猛然向后撤了一步并下蹲。  没打住!    刘芒接着又挥了第二拳,这次直逼她的命门过来,她眯了眼。  糟了!    视线暗了暗,闪出一只矫捷的猎豹。  一股强大到根本没法与之抗衡的力量横在两人之间,替她挡下了那拳,接着猎豹反手拽着刘芒的胳膊,一脚把人蹬了出去。    刘芒捂着屁股,一脸不可置信:“恻!你疯了?!!”    姜诉心脏狂跳。  奚恻左臂吊着三角巾,抄起一个水瓶对着刘芒一通抽:“群殴这么有趣你不叫我啊?!是不是兄弟了?”    “哎哎哎,哥,哥,我们就是吓唬吓唬她,谁让她......”话没说完他屁股上又挨了一水瓶。    奚恻打爽了,他单手掐着腰,视线在两人之间扫视,贱嗖嗖说:“来,哥给你们掐表,能踢能咬,三分钟谁先ko对方算谁赢!”他手往中间一切,“A!”    场面忽然就安静了。    “打吗?!”他扬眉。  “......”    “打吗!!”  刘芒萎了,嘟囔句:“......不了。”    奚恻低戾的神情这才缓和,亲切道:“乖了。”  刘芒:“......”    众人见他来就想撤,谁想腿还没迈,凭空耿直一声:“道歉!”  “............!”    奚恻也愣了,你二大爷的皮皮虾啊,这人血妈恐怖,帮了她是一点不领情么!    大家都看奚恻,想看他是怎么个意思。  这边都先怂了,这个十五中来的小家伙想搞事?  懂不懂规矩!  旁边寝室也有人探了脑袋出来。    奚恻没管,大刀金马的走过去在门上输了个号码,然后臂弯圈起姜诉的脖子,一脚踹开门,拽着她进屋。    姜诉脖子辛辣的疼,奚恻圈她像黑道大哥架着小兄弟。    耳边是少年清朗如皎月的声音:“你能耐不小。”    也不知道指的是哪件事。    姜诉深吸一口气,无法接受奚恻是自己的室友。  扇开身上的手,她从包里翻出换洗衣服,幸好这些还没湿。    少年腿交叠靠在门上,一脸玩世不恭:“注意点态度,我是寝室长。”    啪——卫生间门关上了。    奚寝室长吃了闭门羹。    姜诉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长官同学正盘腿坐在床上敲电脑,一只爪敲得飞快。    她叹口气,认命的去整理自己的床铺。    祈求能够相安无事。    床上的人没抬眼,懒懒说了句:“之前的事爱咋咋地,你想以后住这就要遵守室规。”他挑挑眼皮,“懂吗?”    挺不记仇。    姜诉抽出颜料盒,默了一会儿,问:“什么?”  “什么什么?”  “室规是什么?”    奚恻扣上笔记本,眉眼浅笑:“就是要听我的话哦——”  那挠人的尾音让她想起早晨花坛的那一幕。  他这人,是不是对谁都这样?    姜诉气定神闲,继续整东西。  谦让是美德,她也不想再惹事。    一本练习册突然扔到她的床上。  “帮我写。”  姜诉瞪回去。  某人懒洋洋重申:“你,帮我写。”  姜诉:“......”    奚恻伸了个懒腰,手拄着下巴无赖道:“奚恻哥哥给你加油哦。”  姜诉:“......”  她躲开对方大剌剌的视线,淡淡说:“还是给自己加油吧。”    奚恻跳下床,指着自己的胳膊:“哥们,这是你欠我的!”  姜诉面无表情:“你伤的是左手。”  奚恻:“我左撇子。”    你左傻子吧!    姜诉吁出一口气,脑中闪过厕所坚硬的地砖,和摔倒时垫在她头下的那只手。  手型很好看,纤长骨干。  为什么会想到这些?    她有些泄气的在心里默念:忍耐是一帖利于所有痛苦的膏药。——塞万提斯   忍耐之草是苦的,但最终会结出甘甜而柔软的果实。——辛姆洛克  忍一时风平......忍一时越想越气!!——姜诉     她闭了闭眼问:“只写作业?”  奚恻轻笑,有种胜券在握的得意:“目前是吧,别的还没想到。”    她没再问,算是默认。    ......    姜诉继续整东西,她很会收纳,衣服卷成卷,硬质重物放底层。一个大书包,她变着戏法似的从里面拿出各种东西。    颜料盒打开,一格一格的颜色全挤好了。  旁边洒出一些,她小心翼翼的擦干净。  不仅如此,每一格上还被标了字:橘红、桃红、朱红、大红、普兰、湖蓝、群青......    她勾着唇角,都不知道这时候的自己有多柔软。    奚恻坐床上,大大咧咧的卷着裤腿,猛敲键盘。  床头的电话一直狂震,他只是看看,并不接,有时候连看都不看。    透过窗户能看到喷泉,水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姜诉开了台灯开始画画,她给自己制定的任务,一天三十张速写。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覆盖下一片阴影。  她吓了一跳,耳根子瞬间红了:“奚撤!”  对方转过头,眨巴两下眼,噗嗤笑出来:“恻,c、e——恻,缠绵悱恻的恻。”  姜诉合上本子起身。    “你耳朵红什么?”奚恻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上去轻踢了她屁股一脚。  这一脚让姜诉大惊失色,声线都飘了:“干嘛?”    她小时候吃不好,发育期没跟上,没胸没屁股是个标准的飞机场,但再平,还是有二两肉的。    奚恻笑够了问:“你多重?”  不告诉你!    “60?70?我家猫都比你胖。”  姜诉:“...........”    “嘿!我说,你这么瘦怎么身上还能这么软呢?棉花糖似的。”  姜诉:“?!?!?!”    奚学霸搜索脑中资料库,进行了类比:“嗯,周小娆也没你软。”    姜诉发现,奚恻自来熟,冷漠对他没什么用。  他抬着大家丫子就又要过来: “叫我再感受一脚。”    姜诉手心冒汗,狂躲的同时看到青色字母。  “纹身?”这也太夸张了吧!    奚恻脚停在半空中,耷拉着眼,神色微变。    青色纹身在脚腕,并不明显。姜诉学绘画,练就了良好的捕捉能力,她只扫了一眼就看到了。    打架、抽烟、纹身。  让这种人考第一,全校都是白痴吗?    大佬恢复了神色,脚踩在床上勾头欣赏自己的纹身,又看着她问:“我帅吗?”    呸!    奚恻摸了把脚腕,少年的身体只有一层薄薄的肌肉,踝骨分明,像是青嫩的树木。    那两个字母就像是密码,神秘引人探究。    “什么意思?”姜诉问,“这两个字母。”  纹身大佬嗤笑,半晌道:“代表我女朋友。”    姜诉没想对方真会回答,被这么一说喃喃念着上面的内容——XF。    周小娆?不对呀。  那是谁?前女友?前前女友??  这私生活......    “在心里编排我什么呢?”奚恻拍了拍腿,拿起桌上的水全灌了下去。    姜诉对任何事都没探求欲,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好奇,她问:“是周小娆?”    奚恻看了她一会儿,好像误会了意思,笑说:“紧张什么,不是她。”    果然......女朋友一大堆的臭痞子。    奚恻拧着眉掏出根烟,也不抽,就叼在嘴里,含糊道:“一个字母代表一个人,哥这么帅,得集齐二十六个字母才能定下心。”    姜诉突然决定,作业不帮他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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