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挥着仆人将物事归置好,一眼也不看傅伯远。他长长的盯着我,看着看着突然呼出一口气。  “我派的暗卫已经打探到萧将军的踪迹,你莫要担心也莫要生气了好不好?”  我顿了顿,没有理他。  他无可奈何的过来牵了我的手:“将萧将军牵扯进来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萧将军受皇上器重,若是能为王爷所用也能添一份助力,你谅解我好不好?”  我横了他一眼,这人还以为我是为了萧尧跟他生气呢?纵然我气他将萧尧牵扯进来,但萧尧已经安全无虞,况且还是为了刘小姐我又能说什么?我气的从来只是他什么事都瞒着我罢了。  他仍是不知自己哪儿惹恼了我,我更加气恼了。  “你若是无事就出去,我忙着呢。”  他噎了一下,仿佛想不到我会对他下逐客令,悻悻的去看孩子了。  “少夫人何必和少爷闹不愉快呢?爷们儿心思粗哪儿知道您在气什么,您将话说开了少爷也就明白了。”  我绞紧了帕子。“我何尝不知呢?只是心里气不过罢。”  “哎。”秋兰婆婆无奈的叹了口气。  ……  丞相夫人五十寿辰办的热闹。丞相府现在贵不可言,连宫内也赐下了不少东西,更别说那些溜须拍马之辈了。  威远将军府仍是没有来的,不管背后有什么交易,在人前仍是做出了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我后来一想才知道丞相夫人分明就是故意拒了将军府的,该是做给宫内看的把戏。只是拿的却是语黎的终身大事,我每每想着都有些齿寒。大约对他们来说一个女子的婚姻在宏图霸业面前不值一提,所以可以随意利用。  只是却想不通丞相为何这样。按理说丞相是百官之首,文臣多是听他差遣,而天下兵力大半掌握在威远将军府手里,就是直接捧了端王爷上位也不是没有胜算,哪需这样战战兢兢同皇上周旋?  我想不通此间关节,与傅伯远闹了别扭又不愿问他,疑虑倒是越来越深。  丞相夫人穿了一身暗红弹花暗纹锦服,头上戴了祖母绿的宝石头面,端庄又有威严。  我抱着小玉珠与语黎各在一旁陪着她同那些女眷闲聊。安哥儿被抱到了前院见宾客,我有些心不在焉,怕孩子出什么事。  “嫂子莫要担心,兄长在呢,安哥儿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语黎轻声安慰我。  我点了点头,感激的冲她笑。  今天这样的日子,国子监祭酒的夫人自然也是来了的。国子监祭酒姓张,张夫人一来就拉着语黎的手嘘寒问暖,语黎羞得脸颊都红了一一答了话。我见张夫人举止亲昵,语黎眉目间全是喜色,心里也为她高兴。  见张夫人与丞相夫人聊得来,便悄悄问语黎道:“张公子可来了?”  语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柔声道:“来了呢,在前院陪着兄长宴客呢!”  我笑了。张公子倒是一心念着语黎了,还未将人娶过门就知道来岳家帮忙了。  “那张公子对你是好的,我就放心了。”我欣慰的道。  语黎羞涩微微点了下头。  ……  给丞相夫人的寿礼是傅伯远准备的,外边宾客到了后他就抱着安哥儿进了内堂,我见了忙将孩子给了奶嬷嬷,随后起身站在了他身后,随着他一起给丞相夫人行礼。  “儿子(儿媳)给母亲贺寿。”  丞相夫人十分高兴,忙让我们起来,随后拿出贺礼仔细端详。那是书画大家云真道人作的松鹤图,前朝战乱被胡虏劫了去,没想到傅伯远将它找了出来,众人见了皆是啧啧赞叹。丞相夫人红光满面,让婆子将画挂了出来。  傅伯远贺了寿也要回到前院去,宾客众多他理应招待。我忙道:“将安哥儿留下吧,前院事多别忙不过来。”  他应了下,将安哥儿给了奶嬷嬷。我见他除了有些困顿倒是没无恙,不由得放心下来。  孩子还小,前院鱼龙混杂喧闹不已,我是害怕他在前院沾上什么生病了。  今日府中请的是满香楼的大厨开宴,那大厨本是御厨,告老还乡后开了满香楼。除了满香楼从不去贵人府邸开宴,这次能被请来傅伯远着实花了好大的功夫。女眷们都趁此机会恭维丞相夫人福气好。  我在一旁静静听了,含笑不做声。  却见有一夫人笑道:“丞相夫人好福气,傅公子才华出众不说,对您也是孝顺。今个儿见了安哥儿也是机灵的,以后啊,怕是享不完的福!”  那夫人是丞相府一个属臣的续弦,长得妖妖娆娆的,说话做事便不像原配那样得丞相夫人的心。  丞相夫人带着笑的脸便僵了僵。我暗暗叹了口气,府中子息单薄,到了傅伯远这一代更是只有一个独苗,这一直是丞相夫人的心病。  之前也撺掇着给傅伯远纳妾,只是他一直不当回事这才罢了,想了想倒觉得傅伯远与那些三妻四妾的比起来还算是好的了。  丞相夫人瞟了一眼我,我还未及反应过来,没来得及看她到底是什么表情。只听见她道:“安哥儿确实是个机灵的。伯远前些日子还同我说过等孩子大些就请大儒给他启蒙,到时候小玉珠也跟着识几个字。我能一直看着孩子们长大,倒真是福气了。”  那夫人见丞相夫人不接话茬,又笑道:“安哥儿和小玉珠能在祖母身边长大,受的教导见得眼界倒不是常人能比的。就说我娘家的侄子嫡子就有三个,养在老夫人名下气度就不是一般的小孩子能比的 ……”  “啪嗒”我失手打翻了茶盏,忙笑着道:“各位夫人莫要见怪,晚书失礼了。”  众人神色各异,我也不理只跟丞相夫人说要下去更衣,便带着孩子回房去了。我暗哼一声,,自己这个嫡妻还在,这夫人就等不及要撺掇丞相夫人给傅伯远纳妾,看来也确实不像是个拎的清的。  孩子累了,我哄着他们睡下,又才回到了大厅。  “孩子睡下了么?”丞相夫人严厉的看了我一眼,问道。  我装作不知,只恭敬的答了,坐在一旁也不说话。语黎安慰的握了握我的手,我笑着对她摇摇头示意我没事。那夫人早就不敢再说什么了,众人又把话题扯到了其他地方,之后气氛倒还算和谐。  只是这件事却让我有些忧心。虽说我生了安哥儿和小玉珠,但是丞相夫人有哪会嫌弃孩子多呢?若是真要给傅伯远纳妾,我也只能像她将明月塞到西北时一样认了。这事我是不能插手的,七出就有善妒这一条。这事只能是傅伯远自己拒绝丞相夫人才没辙,若是我与傅伯远还闹着别扭保不齐他就纳了妾了。  我叹了叹,日子难的,就连闹一闹也要掂量一下。  晚间傅伯远回来时面上隐隐有笑意。“我听闻有人撺掇娘给我纳妾,你脸色不好了?”  我不自在哼了哼:“消息倒是传得快,你若是想要纳妾,我就算甩了脸子又有什么用呢?”  他大呼冤枉:“我什么时候想要纳妾了?安哥儿还小我纳个妾堵你的心作甚”  我一听气的不行:“若是安哥儿大了你便要纳妾了么?说什么怕堵我的心,你若是想纳就是了,那管我堵不堵心……”  他笑得揶揄,我反应过来才知他是在耍我。我气得不愿意理他,背过了身去。  “我错了,跟你开玩笑呢。现在我知道你是不愿我纳妾的了。”他轻笑。  被他轻易诈了出来,我十分不好意思,只低着头也不答话。  身后有脚步声,随后背后一个温热的胸膛贴了上来。  “好了,是我的错。你莫要生气好不好?”他语气轻柔,竟让我觉得自己仿佛是被他呵护着的一般。  我仍由他抱着,半晌低低抱怨:“你总这样,骗我很好玩么?”  他不答话,吻了吻我的脖子。  “权宜之计……不想让你担心罢……”他含糊的答道。  这便是向我解释瞒我的事了,我瘪了瘪嘴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呼吸滚烫的洒在我的肌肤上,我被激起一阵战栗。身子早就失了力气软软的靠着他,由了他将我放回了床上。  许久没有过□□,他有了几分急切。眼睛漆黑的看着我,俯下身吻了我的眼睛鼻子,再然后和我唇齿相缠。  ……  我有些不适应,疼的指甲掐进了他的手臂,他低呼一声,动的越发厉害。  事毕,我趴在他的胸膛上,懒懒的画着他那道疤,他有以下没一下的抚着我的头发,神情懒散。  我抬头看着他,忽的吻了一下他的下巴。他眸色又暗了下去,蠢蠢欲动。我躺回床上只抚摸着那道疤。  “我姨父怎么和公爹一起谋划这事的?”  抚了头发的手顿了顿,半晌听见他低沉的道:“这事……本就是先皇托付的。先皇知秦家狼子野心,本要一一剪除秦家羽翼,没想到却被暗算……薨了。临终前将此事托付给了爹和姨父。姨父那时只是个五品武官,秦家没有注意到他,爹就与姨父商量着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等姨父手上握了兵权惹来秦家猜忌,这才不得不做出与丞相府交恶的样子来。秦家见我们交恶,可相互牵制,这才没对姨父动手。”  我听了惊出一身冷汗。没想到先皇也是秦家害了的,真是丧心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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