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估计也是兴致缺缺,不过半个时辰便道自己乏了,众人这才告辞退下。    等回了丞相府,语黎拉着我忧心忡忡的道:“嫂子莫要多心,兄长与......是再也没有瓜葛的。”    我笑而不语,见她实在担忧,只得笑道:“我知道,语黎莫要担心。”    我虽不显回房后仍是有些郁郁,捏着傅伯远给的家书这才得以安稳睡下。    第二日起时我精神便有些不济。小月十分担心,忙请了大夫给我请脉。我见她如此,只得由她。  大夫也说没有大碍,只是休息不够的缘故。这孩子怀的有些辛苦,时不时孕吐之外晚上睡觉也浅,每夜也要起好几次。    丞相夫人见我如此十分贴心的免了我的晨昏定省。自我怀孕以来丞相夫人对我倒是不刻意为难了,有些珍贵补药也会往我院里送,我很是知足。想起昨日她在皇后面前为我说话,心内也是一暖。或许她只是为了维护丞相府体面,也或许是为了我肚子里这块肉,但到底是免了我难堪,我十分受用。    我正歪在榻上手里拿着一顶小孩戴的虎头帽。丫鬟进来禀告说大小姐来了,我忙起身去迎。    “嫂子莫要多礼,我自己进来便是。”语黎见我起身忙道。    我一笑,任由她自己进来。    “嫂子绣的是甚?好生漂亮。”她见了那帽子好奇得道。    我笑了笑:“这孩子生于明年夏天,我想着替他做一顶虎头帽,眼下正绣着图样呢。”    她拿过去端详一阵,惊奇道:“做的真是精巧,我都有些爱不释手了呢。”    我打趣她:“这倒也不难,若是你愿学我便把花样子给你,你描几遍也就会了。等你出嫁了还用得着呢!”    她低了头,心事重重的道:“嫂子说笑了,我如今这般模样怕是找不到好人家罢,到时候我便留在家替你带孩子罢。”    我皱了眉头:“说的什么胡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哪有将你留在家的道理?”    她淡淡一笑:“嫂子也知我的名声已经不好,哪还找得到好人家。”    我一急正要说话,小月却进了屋笑道:“少夫人,少爷派人回来了,正在院外,可要请进来?”  我一听喜道:“快快请进来。”    小月忙去将人请进来,屋内丫鬟也忙着在堂前设了屏风,我拉了语黎坐在屏风内。    片刻一身材挺拔的男子走了进来。“多日不见嫂夫人可还好?”    我一听这声音觉得熟悉,略略一想可不就是那凌剑阁的掌柜纪三?    他笑道:“纪三今日是受傅大哥之托往府内送些西北边稀罕的物事,本算着年前就要到的,可路上大雪封了路这才来得迟了些。”    我忙道:“不要紧。夫君在西北可还安好?”    他拱了拱手:“傅大哥十分安全嫂夫人无需担忧。只是傅大哥托我一件事,说是务必说与嫂夫人听。”    我一惊:“是何事?”    纪三顿了顿,瞄了眼屋内的摆设,我忙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话完丫鬟们忙出了门去。    “不知夫君所说为何事?”我焦急的道。    纪三笑了笑:“嫂夫人莫急不是什么大事。只傅大哥此番去了趟西北,见西北虽地势崎岖天寒多旱官员内宅却仍有瓜果可食有鱼鲜可用,故而有些疑虑。暗地查访一番却发觉这些物事多是由华南沿海之地传来,其中太半多是由广西刺史所送年节之礼。嫂夫人也知广西与西北所隔甚远向来分区而治,人情往来哪需这般殷勤?傅大哥觉得蹊跷便使我回京城问问嫂夫人娘家可出了什么事?”    我茫然不已,此事自己并不知情。只得道:“有劳纪公子,妾身这就书信一封给我爹娘寄去。”    他见我惴惴忙道:“官员年节送些特产本不是什么大事,许是有旧友在西北任职也不一定。况且此事与令堂无干,傅大哥也是怕嫂夫人娘家受牵连这才谨慎了些,嫂夫人无需担心。”    我淡淡一笑,算是应了。    他忽然眼睛一亮,笑道:“纪三今日进府时听闻嫂夫人喜讯,在此要恭喜嫂夫人了。只是不知傅大哥可知晓此事?”    我羞赧一笑:“此事夫君并不知情,妾身怕因此扰了夫君心神故而没有书信给他。”    他点了点头:“嫂夫人大义,傅大哥若是听闻这消息应是喜不自胜。此仗大局已定,只待匈奴派遣使臣来京求和,傅大哥便能回来了。”    我大喜:“可是当真?”    他笑道:“自是如此。”    我心内一定。语黎听了也是欢喜,她虽不说但我也能看得出来傅伯远此番去了西北她心内必是愧疚,听了这好消息终于能喘一口气了。    等纪三告辞,我忙将那事写了下来,嘱咐一仆人尽快往广西送去,只是难免忧心忡忡。    我是知道那个广西刺史的,官职虽与父亲同阶却仗着太后宠信处处压父亲一头,也不知父亲能不能将此事查清楚,只盼家中莫要受到牵连才好。    我正焦急等着家中来信,却怎么也没想到阁老府给我下了帖子。此番给我下帖子的并不是刘小姐,而是阁老夫人,一品诰命赵氏。赵乃京城贵姓,排于秦之后,也是响当当的大族。    我随了丫鬟进了内堂,赵氏穿了一身绛紫四喜如意云纹锦缎头发梳得光洁,一看便知这是个精明强干的老太太。她见我进了内堂,忙使唤丫鬟给我移来椅子。我见那椅子十分宽大,上面还铺了两层厚的锦缎,忙笑着行了礼坐下。    赵氏眯了眼笑得十分慈祥。“少夫人有了身子,老身还要劳烦少夫人,心内十分不安。”    我笑道:“老夫人严重了。晚书是晚辈,自是该过来拜访老夫人。”    她笑得越发开怀,脸上皱纹越发的深。“好孩子,老身我今日前来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少夫人能帮老身一二。”    我有些惊讶,面前这位老夫人莫说丞相夫人便是皇后来了怕也只能恭恭敬敬的听训诫,要说地位恐怕只有太后能和她比上一比,哪有什么是我这么个微不足道的丞相府少夫人能帮忙的?    我诚惶诚恐的道:“老夫人言重了,若是有什么是晚书能尽心的,还请老夫人告知便是。”    她很是温和的点了点头。“老身今日厚颜请少夫人来还是为了那不争气的孙女映秋。”    我怔了怔。    “老身那孙女自从礼佛时见过萧参将便神不守舍,我与她祖父见她如此也不忍心苛责,所幸萧参将为人正直可靠,老身也放心将映秋交于他。此番萧参将去西北打仗,却是不知好歹的要推了与映秋的婚事!”    老夫人似是气急,喘了口气又道:“我与她祖父商量儿女之事本就强求不来,本也着手替她物色另一门好的亲事。谁知这事叫那孽障晓得了,乔装打扮成护送冬衣的兵卫,往那西北去了!”    我大惊,没想到那么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竟敢独身往那军营去!天本就寒冷,她一个足不出户的大家小姐那受得了这般蹉跎。    只见老夫人双眼已经含了泪:“老身那孙女在家时便是养的金贵,连重物都不曾提过,哪能往那西北吃苦去!老身自她走了之后便茶饭不思忧心不已,只恐坏了她声名不敢声张,不然老身是爬也要爬去西北将她带回来!”    我忙起身给她顺气道:“老夫人莫急,此事事关映秋小姐名声,还需仔细斟酌的好。”    她握住我的手道:“老身明白,只是眼见年节已过,她却一点消息也没有。老身想着当日护送冬衣的正是傅公子,特意求了少夫人替老身打听一二。若是那孽障有什么不测,老身也不至于这般牵肠挂肚随她去了也就是了。”    我忙宽慰她:“晚书知晓了。今日回去晚书便给夫君写封家书,仔细问问他映秋小姐如今在何处,老夫人莫要忧心。”    她摸了摸泪。“老身在此谢过少夫人了,映秋若是有你一半懂事老身死也瞑目了。”    我摇了摇头。“映秋小姐不过是情之所至,还请老夫人莫要责备与她。”    她点了头。“老身就盼着她能平安归来,那还敢苛责她。此番之后老身也想的明白,若是她还是属意萧参将,便随她去吧。”    我点了点头。忽的想起一人,喜道:“老夫人,无须往西北去信了,有一人该是知道映秋小姐下落的。”    她听了,忙拉着我的手道:“当真?快快将那人传过来。”    我陪坐在老夫人一侧,等了片刻纪三便来了。    他今日穿戴的整齐,瞧着比那日风尘仆仆的样子精神许多。    只见他从善如流的冲老夫人行了个礼,笑道:“不知老夫人今日传召草民所为何事?”    我急道:“纪公子莫要说笑,不知纪公子可知当日随夫君前往西北的兵卫现在所在何处?”    他疑惑不已,踌躇道:“那些兵卫自到了西北便被各个军阵分了去,怕是随大军上了战场。”    话刚说完老夫人便惊呼一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丫鬟婆子乱作一团,一番折腾老夫人才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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