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韦晓琪他们四个人原本就是已经吃到了一半，在说话聊天间没多久就吃完了宵夜，然后提前离开了食堂。等林谷雨和尚澄吃完的时候，食堂里已经没有了什么人。他们从食堂出来时，夜色已经很晚。　　　　三月份的南方，水汽重得很。整个学校在一如既往的照明灯下，变得雾蒙蒙的一片，是一种极为柔和的景致。临近操场的那一排葡桃树已经开花的。那是一种恰如含羞草花球一般的绒球花，嫩绿色的。一片过去，压在树枝上，夜风轻吹，便如同花雨一般纷纷而落。一地繁花铺就出一条的绵柔细腻的路。在寂静迷离的夜色里，灯光为证，整个环境有些说不出的浪漫。　　　　“到操场上走走？”尚澄突然提议。　　林谷雨点头：“好。”　　操场上没有灯光，但高处的照明灯将这边映衬得一片朦胧。他们走在寂静无人的操场上，静默地踱步。　　那是一种宁静的美，周围的一切太过无声，反而给人一种悸动却又保持矜持的心情。　　尚澄停下来。　　林谷雨往前多走了一步后，疑惑地回头看着他。　　他长得高而瘦，有着浓郁而倔强的少年感。但此刻一种罕见的真诚于温和却从他的眼里流露出来。他缓缓地开口：“谷雨，我未必能赶得上你。”就好像尚澄整个人连带着语气都浸染在柔和的夜色里，自己也变得温柔起来，“毕竟，我浪费挺长时间的。”　　林谷雨抬头看着他，浅浅地笑了笑：“没关系。尽力就好，我只是不想你以后想起这段时间会后悔。”　　没有明亮的光束，反倒更觉得林谷雨的眼睛澄静清亮得动人。她比他平时看到的要好看一些。明明仅仅一步的距离，却横亘着不可思议的情愫，那颗蠢蠢欲动却又按捺不动的心，是急迫也有点害羞。然而那时的尚澄并没有意识到这种心情，他只是不太自然地将视线移动到一边，转而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食堂。　　然后他想起了林谷雨在食堂里举动，换了一个话题轻轻地笑道：“明明喜欢吃香菇，为什么要换过来？”　　　　林谷雨也看向那边的食堂，然后弯着嘴角浅浅地笑，她就好像没有思考过一样下意识地回答：“我怕，他们再说下去，你会不开心。”　　她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落在尚澄的心上。这句话如同最后的推力，将事态推上一个高潮。他看着她眉眼秀气，看着她眼里水光。　　只不过是伸手一揽，就将她揽了过来。整个过程快得让林谷雨都愣住了。等都回过神来的时候，尚澄已经半弯着腰，低头拥着她。　　林谷雨僵得一动不动，男孩子身上清冽的纯净的气味却轻轻地撩拨她情感的触角。　　就连尚澄也顿着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抱住她。他的双臂就这么拢着她。林谷雨那么瘦的一个人身骨却意外的柔软。尚澄的脸贴近着林谷雨的脖颈处，她细碎的发丝在夜风的怂恿下不停地给他带来细腻的痒。她身上有种橙花的味道，很好闻。　　不远处的葡桃花掉落了下来发出轻细的声音，除此之外别无他响。花絮掉落下来，衍生着一条如梦如幻的小路。他们在无人的操场上相拥。再没有比今夜更美的夜色，无言宁静，却有着难以忽视的、摇撼人心的、让人心动的力量。春天独有的水润的空气将他们环抱。　　谁都没有说话。　　温暖的季节里已经褪去了厚重的棉衣，他穿着一件卫衣，而林谷雨不过是在打底衫下套着一件校服。这般靠近，让他轻而易举地感受到女生的身材。他寻思着怎么为这冲动之举找个台阶。然后想到这里不由得低声笑了笑，语气洋装轻挑成熟：“果真是什么料都没有。”　　尚澄说话的的气息扑在林谷雨的耳边，她在一瞬间就听出了他话语里的意思，一时恼怒地将他推开，接着兀自往前走。　　尚澄紧跟上去，和她并肩继续走着，笑道： “我开玩笑的，真生气了？”　　林谷雨径自走着，在晾着尚澄的问题半晌后才闷声说：“没有。”　　他们又安静地绕着操场走了大半圈，谁都没有再说话。　　绕回原地的时候，尚澄率先打破了平静：“三月份了，再又一个月就到你生日了吧？”风一吹，葡桃花又掉落了几针。　　“嗯”林谷雨轻轻地点头问，“你怎么知道？”　　尚澄嘴角微扬，“谷雨时节，时间点在每年公历四月十九到二十一。”　　她轻轻地笑了一下，感觉前边的问题有些愚蠢了。继而说道：“对，4月20号。”　　尚澄又说： “一起过怎么样？”　　林谷雨回应：“好。”　　尚澄停了下来，取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四十五分。“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她抬眼看着尚澄，他的目光柔和得如同浸润了水汽。她踌躇了一会儿，然后点头，说：“好。”接着便转头走了几步。　　忽而她又回头，发现尚澄依旧站在原处目送着她。她几乎毫无犹豫地往回走，走到尚澄跟前时停了下来。　　林谷雨纠结：“喂。”仿佛再准备着什么难以启齿的话题。过了半晌才吐出这么一句：“喜欢大的？”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尚澄一时没反应过来。　　林谷雨被这幅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给气到，登时觉得羞躁，竟然脱口而出地呼和：“我是说，胸。”她说完感觉到得黑夜中她的脸都烧烫了。　　成排的葡桃树树叶在风的作用下，发出轻微的声音。　　尚澄愣了一下，才明白她说的是刚才的事。虽然并未出声，但是他仍然是抑制不住地咧开嘴笑了笑。随后在林谷雨的注视下轻咳了一声，洋装成老道的模样，“对啊，男人嘛。”　　　　四目相对的注视了几秒钟，林谷雨忽然点头，平静地说：“好，我知道了。晚安。”语气清淡得甚至听不出任何情绪。这一次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往女生宿舍区走去了。　　　　尚澄看着林谷雨的背影顿在原地。生气了吗？他又没有抱过其他女生，大不大，对他来说没什么差别，是她就行。所以，这又嘴欠了不是。　　　　林谷雨回到宿舍的时候，早就超过了就寝时间，整个宿舍依然在开夜车。她尽量小声地洗漱。下铺的韦晓琪原本正准备铺床休息，看到林谷雨回来后也跟着钻进洗漱间，一脸奸诈地让林谷雨告诉她进程。　　林谷雨当然是一半说一半没说，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天这才都回床上休息。　　她睡得不稳，凌晨三点钟醒过来。她的床铺正好对着窗口，整个人望着外面的灯光出神。然后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开始百度。　　牛奶？木瓜？　　她觉得她有点变态。　　对，变得一反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