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二天，校运会正式开幕。天气难得的好，阴凉凉的。入场仪式的壮观可想而知，毕竟每个班级都是有备而来。随着校长的一声“开幕式正式开始”，学校里就开始热火朝天地准备起赛事。随处可见的气球构成一副明亮鲜艳的画。　　林谷雨和徐美霁围在跑道的一边。现在跑道的两边都站满了人，他们各自竖着旗帜给自己班级的运动员加油。　　这是接力赛的赛场，她们两个是过来给韦晓琪加油的。还没开始前，运动员们就已经想好了对策，第一棒和第四棒拼爆发力，中间的两棒求稳。所以晓琪被安排了第三棒。　　一声令下，所有的运动员就像离了弦的箭一般嗖地一下就冲了出去。接力棒迅速交接，很好，第二棒交接成功。　　林谷雨和徐美霁两人紧紧地盯着即将接棒的韦晓琪。徐美霁甚至激动得都喊了起来：“晓琪，加油，加油！”　　然而，让她们意想不到的事是，在韦晓琪这里时竟然掉棒了。周围看热闹的人发出“吁”的唏嘘声。但是晓琪还是很机灵地立刻捡起接力棒拼劲儿地往前冲去。　　然后将手中的接力棒稳稳当当地交给李晨玮。尽管李晨玮的速度很快，可是中途掉棒花费的时间已经让他们落后了别人许多。比赛最后，他们只是拿了倒数第二名。　　倒数第一还是因为那个班级的战略失误安排了一个女生作为最后一棒。不然只怕就是林谷雨他们所在的班级垫底了。　　比赛结束，林谷雨和徐美霁围上去。林谷雨拍了拍她的肩膀，而徐美霁挽着韦晓琪的手臂。其他同学也跟着过来。李晨玮走过来看得韦晓琪哭丧的脸，挠挠头皮顺带着安慰其他运动员：“没事，咱们就当，重在参与嘛！”　　其他的同学也开始纷纷七嘴八舌地说――　　“对呀。”　　“没关系的啦。”　　“反正我们还有其他比赛。”　　这不说还好，一说韦晓琪就忍不住了，豆大的眼泪啪嗒地就掉下来。看得所有人都愣住了。大家面面相觑，又说了一些安慰的话。　　“别哭啦，这也没什么的。”　　“对啊”　　林谷雨从书包里拿出备用的纸巾给韦晓琪。　　班主任花花挂着相机走过来十分温柔地摸着晓琪的头发。他们的班主任是个教物理的女教师，长得胖呼呼的，带着眼镜，一张娃娃脸显得特别亲和。大家喜欢亲昵地叫她她名字里的最后一个字，花花。　　“哭什么？”　　“我，掉棒了，这是最后，一次，校运会……”晓琪抽抽嗒嗒地哽咽着，“我本来是想，给大家拿个好名次……”　　花花嗨了一声：“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输了就输了呗，咱们能屈能伸。”说罢，她伸出手像母亲一样帮着晓琪擦掉眼泪，“不许再哭了啊，再哭，别人还以为我们输不起呢！大家说是不是？”　　其他围过来的人纷纷点头应和。　　“你看，大家都不会怪你。好了，乖，不许再哭了。”花花刚说完就听到广播说投篮的项目开始了，又问道，“我们有报名投篮的吗？运动员赶紧到场。”说罢她也要过去给运动员们拍照。　　花花走时还不忘给靠在韦晓琪身边的林谷雨和徐美霁两人一个眼神，示意她们好好安慰安慰晓琪。　　她们一起回了营地休息。触目所及的都是激烈而紧张的赛事。她们三个人就那么默不作声地看着操场上蹦蹦跳跳的人。突然“啪”地一下，营地里的一个气球爆炸了，徐美霁靠得近就猛然间惊了一下：“哎哟喂，吓死我了。”　　“应该是太阳晒久了然后就自爆了。”韦晓琪嘀咕着。　　“我中午在食堂请你们吃饭怎么样？”林谷雨提议。　　“那我要一个大鸡腿，这样才能安慰我受伤的心灵。”韦晓琪脸色稍霁。　　“我还是回家吃吧。”徐美霁说，“不过晓琪，你真的是一听到吃的就满血复活呀！”她抬头看到正往这边走近的陆汉川和李晨玮补充地狡黠一笑，“不对，还有陆汉川。”　　“啊？”韦晓琪立刻四处张望，在看到陆汉川后一把手捂住了脸。她急忙地拉着林谷雨问，“我看上去还好吧？”　　林谷雨知道她已经平复得差不多了于是放心大胆的调侃道，“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哼。”韦晓琪撇嘴，“你们就喜欢开我玩笑。”　　林谷雨和徐美霁相视而笑。　　就在他们嘀咕的这一段时间里，陆汉川和李晨玮已经到了营地，正笔直地立在她们跟前。　　刚才接力赛时陆汉川因为有其他比赛所以没有能到场加油，他不过是听了李晨玮添油加醋的几句话然后就想过来看看怎么回事。看到韦晓琪只是气势有些焉，并且一副已经没什么事了的样子，他也不好再多提什么。　　“都在这？刚刚的投篮比赛很精彩，你们没去看真是可惜了。”陆汉川说着走到营地的一张摆放桌前，兑了一杯葡萄糖水。　　李晨玮十分有默契地接话：“可不是，十二班的实力实在是不容小觑。”　　“是么？”徐美霁好奇。　　李晨玮一看有个乐意听地一下子滔滔不绝起来。　　林谷雨耳朵捕捉到“十二班”的话，心里才细细盘回忆，似乎开场仪式时尚澄是没有到场的。　　陆汉川把一杯盛着葡萄糖水的纸杯递给韦晓琪，“补充能量。”　　“谢谢。”韦晓琪低着头接过来，有一口没一口地呷着纸杯里的水。因为兑了葡萄糖的缘故，带着丝丝的甜味。她心里松下一口气，幸好陆汉川没问她刚才的比赛。要是问了比赛结果，她难免会愧疚，要是提大庭广众掉眼泪的事她又会觉得有点丢人。还好还好，什么也不问。　　陆汉川紧接着也给在场的其他人到了相应数量的水，一一交给他们。　　林谷雨心领地微笑，“我不渴，你们运动员辛苦你们喝吧。”　　“没有这样的道理，水是买回来给大家喝的。既然已经倒了，你就喝吧。”陆汉川说道。　　林谷雨听了只能接过来，抿了抿嘴巴表示谢意。　　陆汉川站在韦晓琪的身旁，因为她坐着，陆汉川一侧低下头就能看到韦晓琪的发旋。她的头发有点乱，应该是刚刚接力赛跑步导致的。他看得有些心里发痒，有那么一瞬，真想替她整理整理头发。韦晓琪的睫毛翘着好看的弧度，那上面还带着一点湿润。　　李晨玮开始大言不惭地吹嘘刚才的投篮比赛他自己是如何英姿勃勃。陆汉川心里听着觉得好笑，也不多加评论，只是问：“下午我有比赛，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让大家到场加油？”　　李晨玮开玩笑道：“加汽油还是柴油啊？”　　“对于从小吃花生油长大的人来说汽油和柴油，我怕是消化不来。”　　韦晓琪听了噗嗤地眉开目笑：“下午几点钟呀，我们一定去。”说着歪斜脑袋抬头看陆汉川英俊的剑眉。　　“大概是两点半的时候。”陆汉川答。　　“好。”　　韦晓琪的脸色算是完全晴朗起来。其他的三个人心领神会地交流着眼神，看破而不说。　　中午时分，林谷雨说好的请韦晓琪吃饭最后是没能做到。午饭是陆汉川请的，徐美霁不在，他们四个人围了一小桌。原本说好吃鸡腿的韦晓琪，愣是在两个男生面前矜持起来，只点了一荤一素。以至于回到宿舍韦晓琪那叫一个委屈巴巴。　　　　下午，阳光热烈，热情依旧是不减的。男子长跑，跑道两旁早早地就围观了一群人。其中一些女生在看到会小声地议论哪个男生长得还不赖。　　“你看，你看，第二跑道上的男生挺帅的啊。”　　“哎呀，我近视看不清。”　　“这种看帅哥的时候你竟然不带眼镜！”　　……　　韦晓琪手中举着班级的旗帜，瞅了一眼第二跑道上做准备的陆汉川，心里愤愤――不得了了，竟然有人觊觎她的陆汉川，哼，生气！　　于是她暗地里瞟了对方一眼，用眼角打量对比看看对方长得好看一些还是她长得好看一些。实在得不出结论的她戳戳身边的林谷雨和徐美霁两人，压低声音地问：“我和那个女的谁好看。”　　徐美霁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韦晓琪是来看比赛的还是来比美的？　　然而还没等到两人的回复，韦晓琪的耳朵就率先捕捉到了裁判的一声：“预备……跑！”耳畔瞬间充斥着各种女式尖叫。　　这时候，晓琪与路人女谁美已经不重要了。她转瞬就霸气外露地摇旗呐喊：“陆汉川，加油，陆汉川，加油！”　　徐美霁：“……”　　林谷雨十分无奈的摇头。　　　　因为是长跑，要保持体力做最后的冲刺，所以陆汉川跑了大半个圈，仍然是很稳健地跨着步伐，落脚利落，匀速前行。下午的阳光有些毒辣，透射在塑料跑道上。他整个人看起来非常高大，即将二十岁的年纪，身体十分的精神，有着流畅的肌肉线条，跑步的样子几乎是熠熠生辉。　　绕到最后一圈时，终点站已经拉起绳子。　　前面保存的体力终于在刹那间爆发，陆汉川整个人就像一只猎豹一样飞快地向终点冲去，高抬的腿和手臂，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在往前。从她们身边跑过时，甚至还带着风。　　加油声不绝于耳，韦晓琪喊得几乎都破了音。　　最后，陆汉川以比对手快细微的一秒钟的优势第一个冲到了终点。因为惯性，在冲到终点站时陆汉川还向前跑了几米。他慢慢地停下来，回头看那个靥面如花灵动俏皮的女生，大口大口地喘气，眉毛一弯，温和地笑了。很快，就有班里的男生围上来。　　韦晓琪摇着旗帜跑过去，陆汉川已经被班里的男生围成了一圈。他的后背前胸湿了一大片，头发也是湿漉漉的。脸色发红，眼神却乌黑有神。隔着一圈人，他的目光落在外围的韦晓琪身上。　　韦晓琪晃着手中的旗，冲着他伸出了一个大拇指。他们看着对方共享喜悦。　　花花也是高兴得不得了，嘴吧都合不拢了，手里拿着相机一个劲地说：“来来来，再拍一张。”　　照片，应该是青春最形象的纪念册。他们相遇，平凡，却不平庸。在往后的日子，只怕每个人都不会忘记这段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