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韩少杰对明灵表白后，明灵从这段时间和韩少杰的接触来客观评价，虽然知道他应该是一个不错的男孩子，但是她却从心底里依旧不太能接受一个在年龄上还算是小毛孩的人做男朋友，虽然他从表面和行为上看上去比他实际年龄成熟，虽然跟他聊天可以无拘无束，虽然跟他相处可以很舒心，但是这年龄貌似也差得太多了，准确的说，相差9年零2个月。　　明灵尽管在思想上、观念上算比较前卫，可在年龄差这方面上还是有点放不开；更何况对她而言，找朋友容易，不必考虑太多，但是找男朋友就是奔着结婚的目的去的，她不想在乱七八糟的事情上花费不必要的时间和精力。可这社会的现实情况是，找男朋友，之后考虑结婚，会牵扯到俩人背后一大票的家庭、亲戚朋友的关系，然而她对韩少杰的其他个人情况知之甚少，对他的了解仅仅是浮于这几个月的饭局、游乐，其他的方面根本不清楚，她也不敢确定韩少杰的家庭会不会接受她，接受他们的年龄差，而韩少杰的家人影响力到底对他有多大。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真的是想想就头疼。　　但是她在失意、空虚、寂寥之下，又贪恋他的温度和那种难得的舒心陪伴的感觉，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她做出了决定。　　这天晚上，她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约韩少杰。饭后，俩人在滨河路的人行道上慢慢散步。幽暗的路灯下，路面上行人稀少，韩少杰看时机不错，想要拉明灵的手。明灵显然是意识到了，她在手被抓住前，故意抬起来撩了一下头发，避过韩少杰的拖手意图。韩少杰有些意外，也有点尴尬，但他却并没有想放弃。在一个途人不多的转弯路口，韩少杰又想伸手去抓明灵的手，明灵抬起手，急急地往前走了几步，避过韩少杰的手。韩少杰终于怀疑明灵是故意的不想让他得逞，他有点郁结。当走到一个昏暗的街角的时候，韩少杰终于沉不住气，他停在几栋建筑物遮蔽的阴暗处，站立不前，明灵往前走了很远，发现韩少杰没跟上来，她回头看，韩少杰站在街角不动，也没看向她那边。　　明灵有点好奇，转身拐了回去，走到韩少杰身边，抬头看他。却正好迎向了韩少杰炽热的眼神，明灵有点心慌，她不知道韩少杰想干什么。韩少杰一步一步逼向她，明灵心慌意乱，步步后退，最终靠在墙上，退无可退。韩少杰双手撑在墙上，双臂把她圈起来，手臂慢慢弯曲，身体在慢慢的收缩包围圈，头一点一点的低下来，热烈的眼神在慢慢的靠近。明灵对这种情况毫无准备，她大惊失色，慌乱中，突然脑海灵光一闪，想起曾经看到过在网络上有人发过一个绝招，她趁韩少杰双臂的包围圈中还有空间，迅速的锉身蹲下，上半身往外倾，迈步向外，旋即又站了起来，此刻已经脱离了韩少杰的包围圈，明灵依照网络上学来的教程，顺势打开手掌，做出一个手刀的动作，用手刀在韩少杰小臂和大臂的关节连接处用力一刀切下去，韩少杰在明灵意外的反击下，收势不及，身体不平衡，脑袋直直的撞上了墙壁!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啊”他痛得惊呼，听到他的呼叫，明灵也吓了一大跳，她没想到自己的恶作剧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她吓坏了，赶忙上前，一边连声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边想要查看韩少杰的伤势。韩少杰痛得呲牙咧齿，他背靠着墙壁，弯下了腰，用一只手捂着脑袋上被撞疼的部位，另外一只手却不忘抓着明灵手臂。“给我看看，是不是撞得很厉害。”明灵甩开他的手，掰开他捂着疼痛处的手掌，轻轻的摸着他疼痛的部位，在手指的感应下，那地方的确是凸起了一小块，可想而知，那块应该是又红又肿。她心里内疚起来，温柔的轻按着，嘴里连声的道歉。　　大概过了几分钟后，韩少杰终于感觉头上没那么难受了，他恢复了常态，一下子就抓住了明灵的还在给他头上做按摩的手，满眼的责怪:“你真的好狠心啊!这种招数都能想的出来!”“谁让你那么欠打!”明灵语气中不但没有怜惜他，还分明是在嘲笑他。“你。。。。。。”韩少杰气结，她怎么能这么不懂他的心意他用力的握着明灵的手，明灵大叫:“好痛!放开!”韩少杰慌忙放开手，他怕真的捏疼了明灵。　　“你想干嘛”明灵很不满意，用另外一只手揉着被韩少杰捏痛的手，气鼓鼓的看着韩少杰，她指的既是对刚才韩少杰不轨的举动，也是他无故用蛮力捏她。“你真的不知道我想干嘛”韩少杰又逼了过来，低头问她。明灵脸红了，幸亏是在夜晚，韩少杰并没有看见。明灵是有过感情经历的人，此情此景下，不是不知道，而是她还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能接受这段感情，接受这个小那么多的男朋友，她一直在装傻。有时候装傻是解决尴尬的一种好办法，然而韩少杰并没有被她糊弄过去，他靠得更加贴近了，诱人温暖的年轻男性气息袭来。她双掌抵着韩少杰的胸膛，不让他继续靠近，抬头认真的说道:“我比你大很多，你知道吗”韩少杰握着她的双手说:“我不在乎。”明灵有点感动，但她继续说:“我在乎!而且你的家人呢你考虑过他们的感受吗”韩少杰有点意外，但他并没有打算过放弃，笑了笑，说:“没人能左右我的想法。她们肯定支持我的!”　　明灵的意识中，他这样太过自负了，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她面对韩少杰狂热的追求暂时无计可施，只好对他说:“我们目前还不太了解对方，恐怕了解加深后，想法会不一样。这样吧，我们只能先做好朋友，至于其他的事情，容后再说。”　　所谓的容后再说，就是给韩少杰一个台阶，同时给他一段时间，让他自己想清楚是不是一时冲动而已;也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好好观察一下韩少杰，和了解一下自己的心意，而同时她心底里最真最深的想法，也许是害怕会在相同的地方摔两次跟斗。　　韩少杰有点意外，明灵这样算是拒绝还是半推半就他沉吟中握起明灵双手想要放到嘴边亲吻，明灵慌忙抽回双手。韩少杰有点失望，叹了口气，却还是很绅士的和明灵继续并肩散步。看到韩少杰落寂的神情，明灵有点于心不忍，但是她知道她不能松口，她暗暗告诫自己。韩少杰沉默了没多久，就又恢复了常态，他并没有想放弃，起码好朋友比一般朋友，或者房东，或者邻居，关系更进一步，他可以有些好朋友的特权。　　明灵虽然没有接受他的表白，但也没有直接拒绝，韩少杰有信心能打动佳人芳心。韩少杰不是第一次谈恋爱，但这是第一次有心跳的感觉，同时对独特的明灵眷恋不已，他甚至在想象他以后的生活中有明灵参与的样子，他确信自己真的恋爱了。　　韩少杰这几个月的的一切活动当然没有逃过时刻在暗中盯着他培养/扶持他的陶铸陶伯伯的眼睛。他在意识到韩少杰认真对待这段感情的时候，给韩少杰的母亲，南方蒂越集团董事长霍蒂详细做了报告。　　跟明灵约会结束，相互道别回宿舍的时候，韩少杰的心情像放飞的小鸟一样欢快，尽管没有实质性进展，但是起码佳人在望了。这时他口袋中的手机短讯铃声响起来了。他拿出手机，打开，看到有个短讯:“我来看你，菲尔顿酒店2506房，妈妈。”韩少杰也有一段时间没见过霍蒂了，还挺想念的。他收好出手机，立即急冲冲赶到菲尔顿酒店2506房。敲门后，有个熟悉的女声应道:“请进。”韩少杰推门进去。　　空间宽阔，设施豪华的房间内，一位雍容华贵的中年美妇人立于落地玻璃窗后，从高空欣赏S市夜景。听到敲门声转过身来微笑着。　　“妈，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先告诉我一声？”韩少杰快步走过去，语气中充满欣喜。　　“来看看我儿子。好久不见了，妈想你了。”美妇人就是韩夫人，名叫霍蒂，南方蒂越集团董事长。　　“听你陶伯伯说，我儿子进步很快啊，妈妈很欣慰，妈妈正在盘算过几年就把担子卸任给你了。”韩夫人笑眯眯的看着爱子。　　”是吗？呵呵，妈，您该不是来看我进步了多少来的吧。“韩少杰回答。　　“这是我来的第一件事，第二件事是，”韩夫人顿了下，继续说：“听说我儿子恋爱了，我这个做妈妈的来看看是什么来头的女孩子能迷住我儿子”。韩夫人单刀直入，他们母子关系很好，她和她儿子不会有客套话。　　韩少杰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妈，别听陶伯伯瞎说，我们还没开始呢，我是表白了，但她还不太能接受，主要是嫌我小，不过我有信心可以打动她。”韩少杰信心满满的。　　韩夫人注视着儿子，严肃的说：“小杰，你是认真的吗？我听说那女孩大你近10岁！而且门不当户不对，你有没有考虑过这消息传出去，对我们整个集团有什么影响？你是我们集团的指定继承人，做任何重大决定前，要多考虑集团的利益、声誉，和集团几千人的饭碗！”　　韩少杰听到这话，感觉一向爱戴的妈妈怎么变得那么世俗，他不悦的回答：“妈，我考虑得很清楚，我真的是喜欢她。我私下里其实最想要的是正常的平静温馨小家庭生活，这样的她这样的生活，让我感觉很幸福，很放松，可以暂时忘却一切烦忧；而不是那种人前恩爱作秀，人后冷漠，为了利益凑一起的表面夫妻。”他倒是看得很清楚，想得很明白，韩少杰继续说:“至于集团的利益和声誉，还没有脆弱到因为什么人的什么年龄和背景就能直接造成损失的！门户的问题，您和爸不是门当户对，年龄相仿么，可结果呢？我不认为门户和年龄是我追求幸福的障碍！”　　“你。。。。。。”韩夫人嘴唇动了动，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没什么有力的理据，哑口无言，同时陷入伤感的往事回忆中。韩少杰感觉自己说错话了，连忙上去拥抱韩夫人，连声道歉并安慰她。　　韩少杰的祖父和霍蒂的父亲是莫逆之交，俩人在生意上相互扶持，白手兴家，各自在商海打拼出一片天地。　　韩家有三个儿子，霍家只有一个女儿。韩越是老大，自小聪明伶俐，深得父母喜爱。韩越和霍蒂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伙伴，年龄相仿，家境相仿，门当户对。在父母的有意促成下，俩人长大后，自然而然的产生了感情，也自然而然的结婚生子。霍蒂给韩越生下一儿一女，儿子就是韩少杰，女儿是现在还在国外留学的韩少箐。　　韩越工作上的能干有目共睹，做事为人也很讨父母喜欢，以至于他父亲在去世前把名下的韩氏集团股份的大部分给韩越，其他两个兄弟每人分得小部分，韩越自然被推举为集团董事长。韩家和霍家的长辈相继辞世之后，韩越和霍蒂决定将两个集团合并，改称为“南方蒂越集团”，包含了韩越和霍蒂俩人的名字在内，也包含了俩人的深情；霍蒂也把自己名下的股份全部转让给韩越，自己回家安心相夫教子。　　过了几年舒心的家庭生活之后，韩越在商海中结识了一妖冶能干女子。　　在韩少杰9岁的时候，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另结新欢，不顾自己和妹妹的苦苦哀求，冷酷无情地跟母亲离婚，在他幼小的心灵里面埋下了对喜新厌旧的父亲的憎恨，对无助的母亲和妹妹强烈的责任感。　　伤心欲绝的母亲无力也不愿意去为自己为儿女争取什么，韩越留下一笔生活费之后，顺利的跟霍蒂离婚，跟新欢双宿双栖。　　离婚后的霍蒂带着两个儿女，搬到幽巷，过着简朴节俭的生活，绝情的韩越也几乎不去看望儿女。　　韩少杰和韩少箐两兄妹经历的事情，比同龄小朋友复杂，他们兄妹二人从小缺乏父爱，虽然母亲很疼爱自己和妹妹，但是一直没能走出被无情抛弃的阴影，情绪非常不稳定。韩少杰和韩少箐两兄妹从小就学会照顾自己，因而比同龄人懂事成熟得多。　　韩越跟新欢在一起5年后，偶然发现了新欢一些不可告人的意图，失望之下，怀念起前妻的好，驱车去找前妻和儿女的途中，突发车祸去世。　　韩越的新欢柳媚自以为能继承并掌握南方蒂越集团，而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韩越出事前已立下遗嘱，把名下所有资产，包括集团股份、房产等等的一切全部转赠给与前妻。随着遗嘱的文件，还有一封情真意切的忏悔信，请求前妻和儿女的谅解，并指出新欢的不良居心。霍蒂在南方蒂越集团众董事股东的强烈请求下，经过多方思量之后，为了不让父亲一辈子的心血付诸东流，和为了一双儿女，勉力当上董事长。南方蒂越集团在霍蒂和众多忠心的老臣子多年呕心沥血经营下，平稳地发展。　　霍蒂接手经营南方蒂越集团后，每天忙得恨不得能多出几双手几个脑袋，对儿女的照顾便托付于雇佣的几个保姆。韩少杰和韩少箐俩兄妹跟母亲相聚的次数屈指可数，几乎不知道什么叫家庭温暖。　　霍蒂本身不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眼看着儿女长大了，想着过几年就退位，让儿子担这个挑子，偏是韩少杰兴趣不太大，想要推给他妹妹，他妹妹比他小两岁，处事却相当的成熟有见识，志向是做一个建筑师，对企业经营不屑一顾。　　韩夫人就是霍蒂。　　韩夫人回顾前事，叹了口气道：“在这件事情上，我也不能再说什么。不过年龄差距的确是会存在点问题。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她停顿了一下，又说：“我找人查过她的背景，她来自一个小康家庭，父母和兄长都不是什么有名望的人。恐怕将来对我们集团事务没什么帮助。”。　　韩少杰更加不悦了：“妈，您这样很不尊重人家啊！我有信心不需要靠这些关系来维持集团经营。”　　韩夫人又叹了口气说：“小杰，你爸的事，让我对要接近我们家的人不得不多提防，这也是为了保护你和你妹妹。你能理解吗”　　韩少杰默默不语，沉思了一会，抬起头来说：“妈，你想见见她，当面跟她聊聊么？”韩夫人想了下，同意了。　　“不过你要改装一下。”韩少杰又说。　　忙碌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明灵拿起大包包准备下班走人。手机响起，她按了接听键，传来韩少杰好听的男中音：“下班了没？晚上有空跟我共进晚餐么？”　　明灵犹豫了一下，本来不想去，可想想一个人又实在无聊。问清楚地址就过去。　　走进韩少杰在电话中所指定的饭店包间，迎面坐着的是一位穿着打扮优雅，气质极佳的中年妇人，明灵恍惚了一下，以为走错了房间，刚说了句：“不好意思，走错地方了。”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眼睛视线的余光扫到韩少杰坐在一旁，一脸恭敬的样子。　　明灵愣了下，心直犯嘀咕：“搞什么，不是跟我吃饭吗，怎么多了一个人？”　　韩少杰站起来，眉目含笑，过来拉着明灵的手，这动作明灵很不习惯，挥手想甩开，早有先见的韩少杰暗中使劲拽着，明灵的手臂僵住在空中动弹不得。　　韩少杰把明灵拉到自己的座位旁边，很绅士的拉开椅子，伺候她坐下。　　“妈，这位就是明灵，我的女朋友”。韩少杰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居然很笃定。　　明灵皱着眉头，转过头去看着韩少杰，真想挥拳训他一顿，发现他很欠扁的在那使劲眨眼睛，意思是不要在他妈妈面前说破。只好忍了下，可是想想又不甘心，在桌子下狠狠的踩了他一脚。韩少杰身子一直，忍住没叫出来，可表情相当的滑稽。明灵看得得意洋洋的，同时没忘掉礼貌，恭恭敬敬的说了句：“伯母您好！”　　韩夫人看在眼里，又好气又好笑，颔首点头说：“你好，明小姐”。　　韩夫人在陶铸的调查报告中得知，明灵出身并非富贵人家，却倒也身家清白，她本人也算是女人中的佼佼者，坚强独立，聪明能干，在其他相关行业工作几年后，在毫无背景的情况下，靠着自己，在S市的金融大机构谋得职位，并且很快就升为中层，深得老板喜爱，前途不可限量。而她本人在自己的面对面观察中，言谈举止端庄大方有礼，行为虽略显幼稚，性格气质和自己儿子倒是挺相配，最重要的一点是，明灵到目前好像还不知道韩少杰的身份。至于其他，做进一步观察再说吧。想到这里，就宽下心来。　　韩夫人由于多年前丈夫的背叛，感受过锥心之痛，久久不能复原。在看到丈夫忏悔信后，才慢慢走出情感低谷，并明白到门当户对虽然某种程度上，能带来利益；但通常不是好的婚配，建立在利益上的婚姻，其实是问题最大、最脆弱。将心比心，她希望儿女能找到幸福，虽然面前的明灵她还不确定是否合适她的家族，她的儿子，但儿子喜欢，也说服了她，她抱着宁愿一试的心态。同时，韩夫人也时时在反省，自己当年回归家庭后，是不是太脱节于社会，以至于和丈夫的发展不同步，丈夫的目光就渐渐的转向于与他能同步交流沟通的其他女人，因而，她对明灵其实还怀有几分的赞赏。　　服务员也开始上菜了。　　饭局中，明灵回答韩夫人问题的时候，毕恭毕敬的；暗地里却拿能杀得死人的眼神瞪着韩少杰。韩少杰肚子里在偷笑，却装着没看见，气定神闲，一副吃定她的样子。　　好不容易熬到饭毕。送走韩夫人之后，明灵的爪子就直接挥过去扇他后脑勺。　　别人都说失恋会有一个期限，长短因人而异。明灵的期限是几个月，因为知道完全不在可能了，也就刻意的不去想不去见，以及韩少杰多日来的陪伴，也因为她本身相对乐观的性格，让她恢复得貌似额外的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