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休休还在想着见面了要说些什么时,不经意间抬头便看见了那徐徐走来的身影。  来人行了个平礼,抬头朗声说道“在下林辰轩,不知姑娘叫在下来所为何事?”  如此近距离下,张休休也终于是看清了他的面容,相似之极的五官,依旧那样俊美绝伦,然而眼前的人太过年轻,约么,十七,八的年纪,年轻的脸庞朝气朗朗,却也夹着几分稚气,而她的颜子倾,丰神俊朗温润如玉,截然不同的气质。之前的欢欣雀跃像一盆冷水从头灌下,她失望的喃喃自语道“你不是他……”其实早该想到,他,身为一人之下的国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相距万千的离国?是她想太多。  “姑娘?”林辰轩不明所以的问道。  “对不起,之前以为是我的一位故交,现下却发现自己认错了”张休休强打起精神说道。  “不妨事,能与姑娘的故交想似,是在下的荣幸”  “谢谢,你还有比赛,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那在下先行一步,告辞”林辰轩点头转身离开。  张休休坐在石凳上,目送着他离开,然后像被抽了力气一样趴在石桌上。  紫萱见主子心情不好,也没敢打扰,静静的候在一边。  坐了半晌,张休休收拾了下心情,然后对着紫萱说道“你先回宫去吧”  “主子,你要去哪里?奴婢可以给你带路”  “你先回去,我到处走走便是了”  “主子……”  “我说的话没有用是吗?”张休休难得严厉。  “奴婢不敢”紫萱吓得赶紧跪在了地上低头说道“主子,那奴婢先回宫等你。”  张休休转头看向湖面,此时上午的阳光正好,波光粼粼的水面像是一副钻石画,看了好一会儿,无聊地站起了身漫无目标的在湖边走着。  随心所欲的乱走,身边不时有宫女太监走过,却因为她的穿着打扮孤身一人并未有人行礼,而张休休也乐得这样没人打扰,抛开她纷扰烦躁的心情不说,离国的皇宫少了亭台楼阁多了大气恢弘,随处可见大理石雕刻的图纹藤条,张休休就这样一路走一路看,走累了便随意找块草地休息,好了就继续走,直到走至一处风景略微有些破败之处,猛地听到一声惨叫,吓得张休休手中摘掉的花朵都掉在了地上,本想直接走开的,但是她想了想直接如今在皇宫的地位,于是调转头循着惨叫的声音走了过去。  走进一看,才发现有一个瘦小的太监被两个高大的太监摁着,其中一个拿着极细的针扎着手指,张休休看得都忍不住一缩,所谓十指连心,听惨叫就知道得有多疼,于是她直接大声吼道“你们在干什么?”  中气十足的声音吓了两个太监一跳,笑声戛然而止,循声看了过来,见一个穿着华服的女子,两人想了想立刻放开了地上的小孩子,跪在一边磕头说道“回禀主子,这奴才做错了事,奴才们奉了主子的命小施惩戒”  宫廷内的事本来就龌蹉肮脏,张休休不想多管,对着两个太监挥手道”你们走吧”。  两个太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待其中一个不经意间看到张休休手背上的字时,连忙拉着另一个人连跪带爬的走了。  上前刚要查看小孩的伤势,这才发现好像也是位熟人?张休休有些蒙地看着躺在地上脸色惨败的小孩,而此时小孩子也惊讶地看着她。  “阿噶?”  “乌恩?”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同样的不可思议。  “你怎么会在这里?”  再次的异口同声。  张休休赶紧扶起了乌恩,乌恩憋着气硬是把惨叫声给压了下去,察觉到他脸上不对劲,张休休放轻了手上的动作,“你身上还有伤?”  “阿噶,我没有事,阿噶你怎么会在这里?”乌恩站起了身来,迫不及待地问了出来。  “说来话长,你呢,你的家人呢?怎么来到这么远的地方?”  “阿瓦,……他们全部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乌恩话还没说完,眼泪就已经汹涌而出。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都是他们,把村子里的人全部都杀了……”  “哪个他们?”  “就是……就是……阿噶。你快走吧,这里很危险,你不应该来这里”乌恩用力的擦了擦眼角,故作坚强地说道。  “……你跟我走”张休休知道此时也不是问话的好时机,于是拉着乌恩的手说道。  “阿噶,我不能走,走了会被他们打死的”  “不怕,阿噶会保护你的”张休休拍掉了他身上的杂草和碎叶坚定地说道。  “可是……”  “没事,这皇宫里,没人敢惹阿噶的”  “真的吗?”  “真的,阿噶向你保证”  “恩”瘦弱的少年点了点头,任由着张休休拉着他朝原路走去。  虽说这地方偏僻,但是凭着记忆回到了湖边,走了不多时便看见了扫地的太监,见乌恩被华服女子牵着,小太监压下了心中的疑惑,弯腰行李,张休休哪里管小太监的想法,问了回宫的路之后,就牵着乌恩离开了。  走了差不多快一个时辰,这才终于回到宫,刚进大门,就见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  乌恩被这样阵仗吓得不行,躲到了张休休的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然后问道“你们跪着做什么。”  “回禀主子,奴婢奴才们照看主子不周,理应受罚”紫萱磕头回答。  “都起来吧,去叫太医来,再打盆热水过来”说完便牵着乌恩的手朝主殿走去。  宫女奴才们这才站起身来,各司其职。  不大一会儿,太医便赶了过来,只是原本以为是替这为风头正劲的姑娘看病,却不想是一个小太监,太医正了正脸色拜道“启禀姑娘,微臣只替主子们看病”  “……”张休休张嘴却不想多说什么,对御医挥了挥手说道,“那你给我拿一些止血化瘀的膏药”  太医不情不愿地起身,拿了药箱里常备的一瓶药水,拜了拜转身便走。  “阿噶,我并没有什么大事,不用劳烦大人们。”乌恩虽然进了皇宫,可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华贵的屋子,还有御医,更是想都不敢想的。  “不妨事,来,把手洗一洗,然后上些药,这都快到了用晚膳的时辰了,我也饿了陪我吃顿饭吧”  乌恩乖顺的点了点头。  亲身给他洗了手上了药,紫萱已经装备了一大桌晚膳,撤掉所有伺候的人,她把好吃的全部夹到了乌恩的碗里,吃饭的时候不适合说伤心的话,所以张休休一边布菜一边讲了一些小笑话,逗得拘谨的乌恩终于是放开了一些。  不觉间傍晚已至,紧闭的房屋里不时有笑声传出,屋外大厅,夕阳从窗口洒落,拉长了那抹明黄色的身形,斜长的影子洒落了寂寥点点。  待到吃过了晚膳,唤来人收拾了干净,命紫萱打扫了院里的一处偏房让乌恩暂时住下,为他亲手铺好床,捏了捏厚实的被子,转身对局促的乌恩说道,“暂时就在这里住下,别的事都不要多想”  经历今天的事情,乌恩也大概知道了他阿噶在皇宫里的地位,他有些紧张的扯了扯衣角,却还是壮着胆子说道“阿噶,你会一直在这里吗?”  “目前是这样的,怎么了乌恩?”张休休放缓了语速问道。  “阿噶,这里的人不好,阿嘎不要在这里”  “你是说欺负你的那些人吗?”  “都不好,还有,……还有”乌恩犹豫。  “没事,你说,这里没有其他人”  “这里的皇上也不好,他不是好人。”乌恩咬了咬唇,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即便是经历了家破人亡这样的惨剧,他的心性虽然发生了变化,可本质上的单纯和环境所造就出来的感恩之心还是让他不顾一切的说了出来。  “乌恩,发生了什么事?”张休休拉过他的手让他坐在身边正色的问道。  “阿瓦他们,都是被他杀的”乌恩说道这里,想起亲人死前的惨状,又红了眼圈。  “你是说离国的皇帝杀了你的父母?”张休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是的,就是他,我听村子里的人说的,是他手下的人杀了阿瓦阿噶,还有醉嫣楼里面的人,勿吉城里的许多许多人都被杀了堆在路上……”  “……”张休休楞了楞,这一瞬间她完全不能把印象中的浅陌和乌恩说的人联系到一起。  “我,对不起,阿噶,我……我不应该说这些的”乌恩低着头小心翼翼的道歉,可是他已经没有了亲人,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替阿瓦阿噶报仇,他死了没关系,他不想对他最好的阿噶也受到伤害。  “没事的乌恩”张休休叹了口气摸了陌乌恩的脑袋,想了想问道“乌恩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虽然已经猜到了,可是她还是想确定。  “我……”乌恩抬头看着张休休,剩下的话怎么样也说不出口。即便是小,可是他也知道这样的话说出来会被砍头的。  看到他眼里的恨意,张休休确定了心中的想法,于是说道“乌恩,不管你心中如何所想,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任何人,你知道吗?”  “嗯”乌恩郑重的点了点头。  张休休想叹气,这样深重的恨意,她该如何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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