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刚一出口,沈如霜和徐琰都呆滞了。
就连沈年自己也不由为之一愣。
但很快,徐琰就想明白了,其实当个扫地工也没什么不好,李嘉诚当年不就是从端茶倒水扫地做起的么?而且有句老话说得好,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爹爹!”见徐琰沉默下来,沈如霜以为他心里苦闷不看,转头凝视着自己的父亲,对他的这个决定非常不满,“你让他千里迢迢来颍州,就是为了让他扫地?那怎么不把他留在永安商行,何必多一此举?”
沈年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女儿一眼,旋即转头对徐琰说道:“昔年永安商行招收学徒时,我觉得你天赋异禀,小小年纪就对经商有独到的见解,实为罕见。此次让你来颍州,便是不愿屈才,我名下商行若干,所经营之广,远非你能想象,从日用百货到绸缎珠宝,应有尽有,甚至是房屋产业我都有涉猎。”
听闻此言,沈如霜总算是松了口气,她就知道,爹爹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
可徐琰却立在原地,目瞪口呆。
在他的认知里,沈年是的大老板,很有钱。
然而现在看来,他的钱远远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再一次被贫穷给限制了想象力……
沈年笑了笑,来到一旁坐下,一撩衣袍,就势翘了个二郎腿,极尽潇洒:“你想发展哪一种?”
他的话无不叫徐琰感到意外。眼下机会难得,徐琰没有任何犹豫,选择了自己最了解的茶叶。
上辈子,父亲是个茶叶商人,身为女孩子的徐妍认为经商这种事情并不适合自己,毕业后在外漂泊了两年,做过销售,也坐过办公室,但兜兜转转无数个日夜,最终还是选择了和父亲一起经营茶叶。
茶叶的利润颇丰,大多时候都是做的熟人生意,只要人脉广,钱永远都赚不完。
如今他虽然是个穷小子,可他相信,继续做这一行肯定没错。
沈年挑眉:“哦?那你倒是给我说一说你对茶叶的了解。”
徐琰颇为自得地应道:“茶者,南方之嘉木也。茶之为用,味至寒,为饮,最宜精行俭德之人。若采不时,造不精,杂以卉莽,饮之成疾,其为累也。”
这段话乃是出自唐代著名茶文化专家陆羽的《茶经》,在大学的时候徐琰就在校图书馆阅读过,曾一度成了他装逼的利器,竟不料今日给派上了实际用场。
沈如霜闻言一振,视线投向父亲,她看到了父亲眼中也有几分诧异之色。
徐琰没有想到自己的引经据典竟然让沈年流露出赞赏的目光,看来这个架空的宋朝取而代之的并非李唐皇室,不然以他沈年的广博学识,怎么会不知道陆羽。
真是叫人兴奋啊,他以为自己的穿越是场虐身虐心的苦情戏,不成想还有这样的金手指供他召唤。
徐琰继续装逼:“茶树的生长环境决定了其本身的质量,上等茶生在风化石性的土壤里,中等生于砺壤,下等生于黄泥。茶可为饮,亦可为药,又因茶本性寒,故而饮茶多有讲究,阳虚惧冷者饮红茶,阴虚者饮绿茶。”
沈年听完点了点头,片刻后,他又问道:“你可知本朝的‘贡茶为何种名茶?”
“……”
徐琰努力搜索着有关茶的历史,思来想去,中国十大名茶中唯一被列为贡茶的,便只有庐山云雾茶了。
可为了保险起见,他并没有将内心所想给说出来。
见他开始犯难,沈年淡淡一笑,却是将话题给引开了:“既然你如此爱茶,便去茶行做工吧,你虽对茶有所了解,可终究只是了解罢,去茶行跟师傅们学学,总归是没错的。”
沈家将颍州成西南方向的那座龟山给改建成了茶园,山上植满了老茶树。由于龟山的土壤极为特殊,且向阳面与背阴面的日照不一,制成的茶叶口味各有不同,便有了“一山多茶”之说。
众人皆知,茶叶最为讲究的就是一个“鲜”字,工人要在茶叶采摘后的最短时间内完成对它的加工,以求鲜香,因此,茶行就设在了茶园之外。
徐琰得了沈年的批准,便跟随沈家的下人去了龟山。待他走后,沈如霜疑惑不解地问道:“爹爹,本朝的贡茶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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