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行山路,山路蜿蜒,明玉等人走在中段,已到半山。
这已是西南境内,越往前走,越觉得气候湿润,沿途草木茂密,还是一片浓盛秋色。
又看那天高云疏,四下平静,除了吱吖车轴响,便是马蹄与行军脚步声。再有,就是几声猿啼雁鸣,草丛中鼠类啾啾乱窜。
陈芳回头问道:“明姬,一切可好?”明玉在马车中答道:“好。”
明玉怎不知陈芳是在嘲弄?但没有埋伏,当然是好事。
想来她小时看先祖那兵书手记,熟记于心,终是纸上谈兵,没有经验,兴许还真不如这陈芳久经战练。这样一想,明玉略略安心,靠在宝镜身上小憩一会儿。
忽而听得空中轰隆隆巨响,前方传来惨叫喧哗之声。明玉坐起,叫宝镜抓稳车身,自己跳出车外探看——
见那高处十多块巨石滚下,队伍眼及的尽头人仰车翻,许多谷粮、兵器散落地上。
陈芳色变,立即分派得力军士往山头探查,命弓**弩手放箭。
又听到一片桀桀怪笑在空中回荡,呼应来往不知其出处。有一浑厚男声喝道:“弟兄们,上,毁了褚姓小儿的粮草。”
于是,高处那蔚深草木中,黑压压结队奔涌下来近百人,冲到队伍之中,乒乓乱斗。又有巨石滚落,不分敌我,一律碾压。
陈芳大惊,也不知对方还有多少人,前方是否更多埋伏,便命精兵作战,指挥其余兵士捡粮草撤退。
明玉将宝镜从马车中扯出,看后头庞辽也下了马车。
动*乱之间,庞辽头顶上正飞速滚来巨石。明玉惊叫道:“庞将军,快躲开!”
庞辽竟岿然不动,眼见那巨石距他不过一丈。得幸莫初跳出,猛力一拉,将庞辽拉退了十步之远。
莫初挥汗道:“老东西,你找死啊。”
这边的纷乱,陈芳浑然不知,只一心护他的粮草。明玉苦笑:陈军候,你可搞错重点了。
这些人,阵仗大,却不见抢那粮车刀枪,又不投火油来烧,可见根本不是真要毁粮草辎重,不过喊着口号吸引陈芳主意。他们真正的目的,是庞辽。
但那陈芳正在激斗,无暇顾及其他,明玉正欲跑去告之,面前围来二十来个敌军,围住她和莫初,她当即拔剑,与莫初并肩对敌。
莫初使双短刀,这兵器快狠利捷,近身搏杀最好使。可此时的莫初须贴身防住庞辽,不免捉襟见肘,有些吃力。见明玉飞至她背后站定,她道:“代我看紧这老儿!”
便抽身出去,在敌军中游弋,这原来的二十多个倒了一大半,哪知又有人如苍蝇一般,从四下围过来。
两拳不敌四脚,明玉又是个半吊子功夫,她只好回头对明玉说道:“退。”
明玉点头,拉了庞辽沿来路朝山下跑去,莫初在后抵御追来的敌军。
二人似心有默契,本打了个严密配合,突然间,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庞辽身躯一动,一掌推开明玉。
武夫力蛮,明玉踉跄几步,便有两人从树上持剑飞下,一左一右挟住庞辽臂膊,脚尖在地上翩跹几点,腾空往山上丛林中去了。
莫初回头,只见几道人影,不禁大怒,喝明玉道:“你怎么看人的?”
连刺数敌后,她收刀提气,快步追了上去。明玉拉她衣袖,急喊:“莫姑娘,不要追了。”
但莫初不听,又回头瞪她一眼,甩了一句“真没用”。
明玉本有打算,这庞辽,看得住便看,看不住就算了,一个降将,无需她来流血耗力。这莫初竟这么心急去追,她不禁担心——
这些埋伏的人估摸是历国将士,地形熟悉,故意作好了部署引他们上山,只怕山中还有陷阱,那莫初如今粗枝大叶,若遭了暗算怎好。
明玉摇一摇头,只好也紧追过去看看。
再说陈芳这边,他率一干精兵拼死护卫粮草,终于将那偷袭的敌军斩杀干净,清点敌军尸身,不过百余人。但他也怕前路还有伏击,命令原路退回山脚。撤退之时,发现明玉、莫初、庞辽均不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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