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主任没说什么,一边帮池以柔拔针管,一边按住针孔给她止血。

至少,在她少有的几次与池以柔沈钦从的接触来看,沈钦从对池以柔还是不错的。

她不知道池以柔的那番话从何而来。

幸好,她也不是个好奇心强的人。

人家的私事,若是说与她,她就默默听着。

不说的话,她也不会去主动打探。

不然也不会得到池以柔的信任,帮她做采血工作。

周玲勤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小心翼翼地托着那袋血液安置好,又用休息室里的微波炉给池以柔热了一袋奶递了过去。

“你歇一会儿吧,我让血液中心下午下班的时候过来取走。”

池以柔摆摆手。

“不歇了,我没什么事儿,先走了,其他的就拜托您了。”

“放心吧。”

池以柔站起身,一阵眩晕。

邹帅赶紧扶了池以柔一把,说道:“你坐着歇一会儿啊,急什么。”

周主任也劝:“歇会儿歇会儿。”

池以柔低头用手扶着额头,过了一小会儿,说了句:“没事了,我找地方去吃点东西。”

有了刚才经验,邹帅直接伸手把虚扶了池以柔一下。

他问着:“你要吃什么啊。”

“我想吃辣的。”

“刚抽完那么多血,能吃辣的?”

邹帅话虽是和池以柔说的,但目光却看向周医生。

周玲勤记得第一次为池以柔抽血的时候,池以柔把头埋在沈钦从怀里,抽完血也是这样,说着要吃辣。

大概那时候池以柔也是第一次抽那么多血,人有些虚,声音听起来就显得乖顺许多。

沈钦从说着“好”,又说“少放了一点辣好不好”。

她就乖乖说着“好”。

怎么看都该是一对恩爱的恋人。

周玲勤摇了摇头。

邹帅:“不能?”

周玲勤这才意识到自己走了神儿,忙说道:“少吃点没事儿。”

邹帅一听没事儿:“那走吧,去哪家我送你去。”

一上车,池以柔就调好了定位。

进到店里,池以柔点了份辣炒海螺丝,就把菜单推给邹帅。

“想吃什么自己点。”

邹帅看了一眼池以柔点的,“你就吃这点儿?这东西吃着多累人啊?”

“快选。”

邹帅随便点了几样,最后不忘嘱咐服务员少放点儿辣。

服务员抿着嘴一笑:“知道的,池小姐是常客,一直都少放的,您放心。”

没一会儿,菜上来了,池以柔慢慢挑着肉吃,笨手笨脚的,好一会儿也没吃多少。

邹帅实在看不过去了,帮池以柔挑了小半碟递了过去。

池以柔眼睛一弯,也没客气,笑着接过去慢慢吃着。

“就你这以前都是怎么吃的啊?一份吃半年?”

池以柔筷子一顿,沉默了一小会儿。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她推开餐碟,赌气似的,“不吃了!”

邹帅:“”

邹帅一脸懵逼,他貌似也没说什么,怎么就犯了这个小祖宗的忌讳?

邹帅看着那一小碟海螺丝肉,摇摇头,“你不吃我吃了,费老大劲儿挑出来的,别浪费。”

他刚要下筷子,蓦地想到什么。

邹帅偷眼去看池以柔,就见池以柔靠着椅子出神。

“算了,我不说话了,你吃吧。”

“不想吃,没什么胃口。”

说完这句话,池以柔似乎怕邹帅误会是因为他没有胃口心里过意不去,还补充了一句:“可能是刚抽完血,没什么精神吃东西。”

邹帅知道池以柔的好意。

只是这话谁信?

明明刚才还说着要吃辣,怎么可能这么一小会儿就没胃口了。

“一会儿吃完饭,送我一趟吧,我想回家睡一会儿。”

“嗯。”

之后,池以柔就没再吃什么了。

邹帅劝了两句,也不好深说什么,就随便吃了几口,起身结账。

出了饭店的门,池以柔慢慢跟在邹帅身后。

临上车的时候,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下意识地一回头。

车,行人。

池以柔开车门上车,自嘲般笑笑。

众人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会后,自知踩了大雷的邹帅,默默给金鸽儿发了条消息。

柔哥儿是什么情况啊?

金鸽儿也不好明说人家的感情,只能回复他以后都不要再在池以柔面前提沈钦从了。

邹帅记得有一次池以柔和沈钦从闹了脾气,搬到公司住了小半个月。

后来实在池以柔受不住了,又在外面置办了一套房子。

她不懂买房过户这些,还是邹帅帮她办的。

那次闹得那么僵,池以柔态度还没有这么失常。

这这不会是两个人闹掰了吧?

邹帅默默在心里给自己点了根蜡。

其实池以柔从未在公司正面提起过沈钦从。

他们知道沈钦从,还是那次池以柔喝多了,歪在办公室的沙发上。

他们要送她回家,她不肯。

只说着让他们打电话给沈钦从,让沈钦从来接。

那个电话是他打的,用的是池以柔的手机。

和沈钦从一通电话,他就感觉到池以柔和沈钦从的关系并不好。

至少,沈钦从对她是不好的。

他把池以柔喝多了,现在在办公室的情况和沈钦从说了一下。

正常的情侣,此时难道不是应该主动说“麻烦你先帮忙照顾一下,我马上过去接她”这样的话吗?

而沈钦从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

沈钦从没再说什么,邹帅只得无奈说池以柔要他过来接。

沈钦从倒是来了。

邹帅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沈钦从的确是有资本让他们的池祖宗迷恋的。

反正他心里是颇有一种“珠玉在侧,觉我形秽”的自卑感,当然他至今都不肯对外承认自己曾有过这种想法。

后来他隐隐约约地得知池老板家那位叫“沈钦从”,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直到有一次,当红流量小花在微博上高调地晒出一张亲吻香水瓶的照片,并艾特了沈钦从,说感谢沈先生为我配置的独家香氛,能得到先生的馈赠,我荣幸之至。

所以说“流量为王”呢。

流量小花这么一条微博,瞬间就把沈钦从是谁这个话题送上了热搜话题榜。

很快就有人把沈钦从扒了出来,跟查户口似的,一条条列得详尽。

沈钦从,男,岁,汉族。

出生于省市,曾随母远居欧洲,在欧洲顶尖香水学院进修。

据传曾师从著名调香大师rs,被誉为“世界上最贵鼻子”的评香大师r评价沈钦从是个“百年一遇的调香天才”。

听闻极受欧美时尚圈追捧,盛极一时,然后这个天才如流星一闪昙花一现销声匿迹了。

据说国际顶级香水品牌bn前几年出的那款令无数女性疯狂的“暗夜精灵”就是出自他之手,至今仍受无数女性喜爱。

传言越来越多,越说越有神秘感,越炒越有传奇色彩。

他这个年纪身份,光鲜又耀目。

网络上又没有流传他的照片,反而能激起人的无限遐想。

在想象中无限美化,让无数粉红少女心有了寄托,什么老婆粉啊女婿粉啊一批一批地冒了出来。

什么用了“暗夜精灵”四舍五入就等于和沈老公睡过了这种评论层出不穷。

沈钦从就这么毫无预兆的火了,这位半只脚踏进时尚圈的却被无数人吐槽“俗”“土”的当红流量小花,也成功地提升了逼格。

当然,池以柔也火了。

发火的火。

那时的她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包,公司里人人自危,连话都不敢大声说。

不知道是池以柔压着脾气,还是公司里大家表现良好没有触雷,池以柔这颗包并没有在公司爆发。

后来这件事的热度慢慢降了下来,那位流量小花接了几部剧都没有掀起水花,慢慢也淡出人们的视线了。

至此,邹帅才知道他们池祖宗的男朋友有多光鲜,附带也觉得这个不大靠谱的老板能泡到这么出众的男朋友,也挺厉害的。

尽管好像泡的有点力不从心。

不过看起来她那位出众的男朋友似乎并不怎么待见她。

这种人,随便往哪儿一站,都有一群小姑娘哗啦哗啦往上扑。

既然不待见他们池祖宗,干嘛还非要在一起?

邹帅摇摇头,还真是难以理解。

路过沈钦从的时候,她停住脚步,侧头一笑,轻佻浮薄地伸手给沈钦从整理了一下领口。

“看我那么久,好看么?”

她嘴角勾起笑意,目光玩味着。

就好似身边的人不是她心心念念的沈钦从,而是她可以漫不经心调戏的寻常男人。

沈钦从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任池以柔施为。

过了好一会儿,沈钦从的电话突然响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临接电话前,指了指池以柔身后。

“你衣服,开线了。”

说完话,沈钦从就扔下表情瞬息万变的池以柔,转身走开去接电话。

池以柔:“???”

池以柔此时内心

就好像一位公主盛装出场,在掌声欢呼声闪光灯密集处迷人微笑优雅前行。

突然脚下一绊,”扑咚”摔了个狗吃屎。

哦,还是在男神面前。

那心情真踏马是日了狗了。

池以柔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是早上沈钦从拿的那套。

羞恼得她一把脱下外套,面无表情地往外走,遇见收拾卫生的保洁员,她手一扬,把衣服扔进装着废弃杂物的整理箱。

回到包间里,林向远客气地起身。

等池以柔坐了,才跟着坐下。

他一眼注意到池以柔身上的外套不见了,笑着提醒:“把衣服落外面忘拿回来了?”

一进包间,池以柔就努力让面色变得平和自然。

倒也没让林向远觉出什么异常。

“外套脏了,不好处理,让我扔外面了。”

林向远眼中有微不可察的惊异,很快他就笑了。

两人闲聊着,池以柔的手机响了一下。

池以柔说了句“抱歉”,看了眼手机,消息发信人赫然是:太后大人。

太后大人:怎么样,你妈眼光是不是特别好?

池以柔:嗯,特别好。

太后大人:那你们聊的怎么样了?

池以柔:黄了。

池以柔:娘你也不用太自责,我成这样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太后大人:???

池以柔放下手机,含笑与林向远说了句:“是我妈,问成没成呢,我已经安抚好她了,说你没看上我,回头你家里问起,你也把问题推给我好了。”

林向远听了也笑:“你是真豁得出去,你是说让我跟家里和介绍人说你觉得我不行吗?”

池以柔尴尬了一下:“你可以说你没看上我,正好口供就对上了。”

林向远“扑哧”一笑:“口供?”

林向远忍着笑意说道:“也对,这和刑讯逼供本质上的确什么区别。”

池以柔轻叹:“都快习惯了。”

林向远看着池以柔,突然说道:“其实,刚才在你办公室我就想跟你说,但是想想刚见面不太合适,这会儿也觉得心理上和你近了许多,你就当是一位朋友与你说的吧。”

池以柔轻抿了一口酒。

“嗯,你说吧。”

林向远:“虽然我并没有感觉到你的强势,但如你所说,女孩子太过强势总是不太”

林向远似是在斟酌用词,不过他很快就跳过这一段。

他也知道其实无需他细说,池以柔自然能明白他的意思。

池以柔态度倒是很平和:“我也知道强势是不讨喜的,不过多年下来,我性格已经如此了,如果改变,我也会不适。就像你说的,我平日里与人相处,是不太会给人强势的感觉的,不过对于男友,我是克制不住的,也不想克制。”

她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继续道:“恋爱这种事,理应是锦上添花,如果多了一个人反倒让自己克制不自在,那又何必多这么一个人呢,总不会傻到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她放下酒杯,微微一笑:“于我而言,好的感情就是谁也别委屈,谁也别为难,爱情或许可以让人短时间让步妥协,可我们有一辈子呢,总不好委屈一辈子,这谁也受不了,再多的感情也会被消磨没。”

林向远看了池以柔许久,突然笑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听人讲感情,或许你是对的。至少我现在无法反驳。”

池以柔颇感欣慰,抬手拍了拍林向远肩膀,说道:“放心吧,信柔哥儿,不会错”

林向远显然被池以柔这豪爽的举动震住了,过了好一会儿眼中才溢出笑意:“嗯,柔哥儿。”

餐后账是池以柔结的。

林向远本来要结账,被池以柔拦住了。

“你是客人,我说了我请,都不差这两个钱,别太在意什么男人买单的形式。”

林向远:“”

林向远:“总算看出你说的强势了。”

池以柔:“我已经很克制啦。”

林向远:“没事没事,我受得来。”

出门的时候,林向远很绅士的把自己的外套给池以柔披上,外面晚上到底还是有些凉意的。

池以柔也没客气。

两人出了俱乐部的大门,往停车处走。

昏暗的天色中,前方不远处隐隐有人在说话。

“那我送嘉嘉回去,沈兄弟送星乐吧。”

“我一会儿有事,不太方便。”

“没事没事儿,沈先生不方便,我就在这儿等一会儿,叫助理来接我吧。”

“那可太可惜了,沈兄弟可错失了和美女独处的机会啊!那我就自告奋勇吧,星乐自己在这儿不得引来一帮娱记啊。”

池以柔隐约听见这些,没回头,连脚步都没顿一下。

立在车旁的沈钦从蓦地回头,那一幕落入眼中:

微凉的夜风中,穿着薄薄衬衣的男人绅士得体地帮身边的女孩儿开副驾驶车门,被殷勤照顾的女孩子披着男士西装外套从容坐进车里,关车门时,男人还微微俯身与女孩儿说着什么,似是得到满意回应,男人声音中带笑

“先先生出门儿了。”

“嗯。”

池以柔面色不改,语气也淡,可小赵知道,她生气了。

小赵来这里的时间并不,在她的认知里,先生和太太男才女貌很般配。

先生说起话来温和又有耐心,看起来性格似乎很好。

太太模样标致,就是脾气差了一些。

可这也不算什么,女人嘛,难免会有些小脾气,以先生的性格肯定会温温柔柔地哄。

可她后来才渐渐知道,先生和太太的关系是有别于常的。

那日太太回来,正巧赶上先生外出未归,太太什么都没说,只是坐在那里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屋子里的气压越来越低,让她坐立不安。

就在她呆不下去想要找借口离开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启锁声关门声。

她松了一口气,先生回来了。

太太眼皮都没撩一下,话说的随意散漫,声音不高,与平常无异,却带着让人难以忽视的压迫感:“你还知道回来?”

那不是备受冷落亦或是受了委屈的小女人姿态,不是质问与不满,不是,那感觉就好似眼前人理应顺从臣服。

房间内异常安静。

她站在那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而太太似乎丝毫不顾及还有她这个外人在。

“过来。”

是命令的口吻。

在先生走近时,太太又伸手轻拍了两下身侧的沙发面,就好似逗猫狗一般,漫不经心。

那意思太过明显。

先生看着太太的眼睛,没有坐,也没有说话。

大约是过了两三分钟,先生顺从着坐了下来。

太太似乎并不满意先生顺从中的不屈,她手指轻勾着他的下巴,言语轻佻,目光玩味,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冷意:“我准你出门了么,嗯?”

这次他手中拿了一套衣服,是池以柔之前留在这儿的。

沈钦从手一扬,把衣服扔到池以柔旁边,转身就出了门。

池以柔直直地盯着门口看了好久,才拿起衣服慢慢换上。

换好衣服的她,踩着拖鞋下了床。

池以柔走到门口,迟迟没去开门。

她在那儿站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拉开房门。

这间房子其实并不大,总共也才一百平。

一间主卧,一间书房,出了主卧的门,便是客厅和餐厅。

往餐厅那边走,有一个没有间隔开的厨房。

池以柔一出门,就看见沈钦从在厨房慢条斯理地准备着早餐。

她自然知道那肯定不是为她准备的。

即便是为她准备的,此时,她也懒得吃。

正在准备早餐的沈钦从一回头看见池以柔出来了,就立在主卧门口看他。

沈钦从回过身,什么也没说,继续准备着吃的。

池以柔也没多往那边看,自己走到门口,低头看了一眼。

还好,鞋子并没有吐上,还能穿。

要是鞋子也出问题

那画面她都不敢想,衣服这里有,但她可没有在这里留过多余的鞋子。

要是鞋子真的也不能穿了,难不成她要求着沈钦从帮她再买一双?

那她才是真要崩溃了。

只怕无论如何她都开不了这个口。

她俯身穿鞋,把鞋子都穿好后,她想了想,说了句“我走了”。

池以柔本来以为沈钦从最多说一个“嗯”字。

没想到他竟然从厨房出来了,慢慢走向她。

这一早上,池以柔因为醉酒头昏脑涨,反应不灵光。

又因为衣服的事情,自觉丢尽了脸。

沈钦从这么往她身边走,她心中不解,不知为何还有点莫名的慌。

沈钦从一直走到池以柔身边,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门口处本就狭窄,沈钦从这一过来,直接把池以柔逼在角落里。

池以柔一步步往后退,脱口而出:“你要干嘛”

沈钦从没说话,又往前走了两步。

逼得池以柔往后又退了一步,“砰”的一下,后背直接撞到了门上,疼得她直吸气。

沈钦从目光直视着池以柔。

看了两秒钟,他突然笑:“你真想得多。”

沈钦从微微俯身,从旁边的鞋架上不知道在拿了什么。

等他直起身子,池以柔才看到,那是沈钦从的钱包。

池以柔满脸不解地看着沈钦从,不知道他突然拿钱包要做什么。

她脑中突然出现了个奇怪的念头。

以前她是看的,在一家名为“晋江文学城”的原创网站上,她曾看过一篇与站里其他格格不入的文。

文里第一章写的是男女主莫名其妙地滚了次床单。

第二天女主醒来,床边放了一摞钱。

池以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冒出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

但紧接着,她就看到沈钦从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钱,伸手递给了她。

池以柔:“”

她内心是一句大写的“窝草”!

难不成他们昨天还真的滚过了?

池以柔脑子“嗡”的一声。

要说床单

其实他们也不是没滚过。

可现在明显不一样啊!!

他们已经断了,以前有过什么,那都是以前了好么。

尽管她还喜欢沈钦从,但是没有了那层关系,她也是拒绝有越界行为的。

池以柔看着那几张钱,内心复杂。

良久,她才开口。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钦从明显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他把钱包往旁边一放,把那几张钱往鞋柜上一搁,转身往厨房走,留下一句。

“你是想走回去么?”

走回去?

她干嘛要走回去啊?

她有车

啊不对。

昨天已经喝断片了,肯定不可能开车来,车应该还停在那家酒店门口。

可就算她没有车,她也有电话啊,她可以打电话给司机,让司机过来接她啊。

池以柔下意识地往身上一摸。

什么都没有。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换过衣服了。

“我包呢?”

“不知道掉哪儿了。”

池以柔:“”

沈钦从仿佛知道池以柔想问什么似的,又说了一句:“我能顾得上你就不错了,顾不得你的包了,你回去再买吧。”

那就是包,连带着包里的钱包手机,全都不见了?

池以柔半天没说话。

她不想走回去,所以把那几张毛爷爷拿了起来。

她想说“回头还你”,又觉得有些好笑。

池以柔想了想,说道:“钱我拿走了,不还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厨房里传来了沈钦从的一声“嗯”。

坐在出租车上,池以柔还有些懵。

她是实在想不起昨天都发生了什么了。

她又闭了闭眼睛,努力回想了一下。

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出租车司机问着:“你去哪儿。”

池以柔报了公司地址。

她头轻轻靠在座椅靠背处。

既然想不起来,她也不再去想了。

醉酒,呕吐,又一丝不挂躺在人家床上,想来也没有什么太美的画面。

池以柔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景物,慢慢合上眼小憩。

到了公司以后,池以柔第一件事,就是给昨天和合业务负责人林总打了电话。

那边林总接了电话,小心翼翼地问池以柔什么事?

池以柔淡定道:“昨天后来你们怎么都走了?”

林总汗涔涔地说道:“昨天她们都醉了,我就先把她们送回去了。”

池以柔一皱眉:“她们都醉了?”

印象中,昨天只有她自己喝的多,那几位女同事都没怎么喝酒啊?

池以柔:“她们怎么会醉?”

林总诚惶诚恐地解释:“就后来”

林总声音一顿,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说。

往下说吧,怕池以柔不高兴。

不往下说吧,也怕池以柔不高兴。

他脑中飞速换着念头,分析着利弊。

没准儿沈先生已经跟她说了,要是没跟她说,没准儿回头池以柔一问,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到时候她知道自己骗她

林总伸手抹了把额头,选择说了实话。

“后来沈先生陪那几位小姐喝了一会儿,没喝几杯她们就都醉了。”

林总似乎是怕池以柔不信真的只是喝了几杯,还特意解释了两句。

“那酒您也喝了,喝的时候不觉得什么,可是后劲儿大,不会喝酒的,几杯就醉了。”

想了想,林总又忍不住补充道:“沈先生没喝多少,主要都是我陪的,真的。”

池以柔听着林总反复解释着,心里有些好笑。

她早就跟沈钦从没什么关系了。

可能沈钦从和她一样,都没公开对外透露过他们已经分手的事儿。

只是,她是不愿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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