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陪着她,直到我再不能。”
情字伤人,却仍有许多痴男怨女看不透堪不破。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张府里,张老太君有诰命在身,赴宴的宾客不少,张嫣将顾央迎入门来便告罪走开了,顾央也不在意,寻了个幽僻的地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围。
因还未开宴,上了年纪的夫人都在内厅里说话,年轻的公子闺秀则是三三两两聚在园子里谈笑对诗,清润如玉,粉黛红颜,倒也是赏心悦目。
顾央还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男主叶知,一身淡蓝色绣君子竹纹锦衣,头束白玉冠,手拿折扇,三分清冷七分温润,也是公子翩翩。
顾央很认真地看了男主大人半晌,在心里客观地评价道——
没苍豫好看。
“淮安郡主这是在瞧叶家公子?”身后冒出一个声音,含着慵懒戏谑的笑意,低醇而诱人。
顾央淡淡回眸,只见身后那人一袭绯色镧袍,以赤色的发带松松束起发来,唇边挂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像是风流不羁,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却是永安侯世子,也是顾央此行的目标之一。
永安侯是原剧情中为向太后表忠心,陷害苍豫的主谋。按说身为永安侯的嫡子,顾央只会将他视为敌人,不过世上没有挖不倒的墙角,而永安侯世子恰巧就并非与永安侯全然同心。
她露出一个礼貌而客气的笑来,“世子。”
现今的永安侯夫人并非这位世子的生母,而是由妾抬成的正室,原先的永安侯夫人早已病逝了,而这如今的侯夫人也算贤德,对待世子比起亲子还要用心。
不过这些都是市坊传闻,熟知剧情的顾央却知道,那永安侯世子的生母根本就不是因病而亡,而是永安侯连同如今的正室,当初的妾室将她毒害致死,而永安侯世子当时年少,虽知道了真相却只能隐忍蛰伏,装出一副对新夫人温良对父亲仰慕的模样,只等待着有朝一日能报仇雪恨。br>因此,这位永安侯世子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起码演戏的功夫就是一流。
永安侯世子挑了挑眉,似是意外,“郡主识得本世子?”
“世子青年俊才,淮安若是不识,便是淮安的罪过了。”漂亮话顾央说得面不改色。
“哦?”语调微扬,“那郡主觉得,本世子比起那叶家公子如何?”
“世子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话。”
“若是真话,那便是各有所长了,”顾央对永安侯世子似笑非笑的目光恍若未觉,倾身抚上面前开得袅娜的玉兰花瓣,微微笑道,“叶家公子文才斐然,心性谦和,是个如玉君子,而世子你”她稍稍撩起眼,“相貌身姿不必多加夸赞,但说这能屈能伸的性子,就教淮安不得不敬佩万分。”
永安侯世子眸光微闪,“淮安郡主这是何意?”
“淮安的意思,”她将玉兰摘下,放至鼻尖轻嗅,“世子该很明白才是。”
自张府回来,顾央便又恢复了往常的作息,当然,对待苍豫还是一副客客气气的模样。而苍豫却也再没有过多的情绪外露,两人相安无事,平日伺候在身边的丫鬟却都干着急,只是又苦于没有办法,只能想方设法让两个见面。
于是,顾央在一天里“偶遇”了苍豫十一次。
不过类似的事情过了几日便再没有发生了,顾央某次不小心听到卿卉同卿鸢抱怨自己这几个月都没有月钱了,算是映证了自己的猜测。
这样,便到了八月十二,原剧情中苍豫身死的前一天。
案头小炉上置着茶壶,白釉壶身上绘着几株疏竹,渐有浅淡的茶香暗自浮动,氤氲茶雾朦胧缥缈,待到了火候,一双素手提壶沏茶,一线清碧便直落入绘纹相同的茶盏中,行云流水,矜贵雅致。
风景如画,美人如花。
她将一盏往旁边丫鬟打扮少女的方向轻轻一推,“尝尝。”嗓音温雅柔和,只听着便觉得悦耳万分。
“卿鸢谢过姑娘赏赐,”那素色罗裙的丫鬟抿了抿茶水,道,“姑娘茶艺过人,奴婢自愧不如。”
顾央微微一笑,“三年来这种话你不知说过多少次了,今日我便要你好好品品这茶如何。”
少女清秀的面容已经长开,虽然仍旧比不上如今名满京城的第一美人的明丽,但也生得明眸皓齿,琼鼻柳眉,再加上她时时噙着温和的笑意,只令人觉得如沐春风,自有一股让人移不开眼的韵味。
“茶香清而不腻,色泽通透,就是不知这茶饮起来如何。”不待卿鸢开口,便有浅淡低沉的声音传来,正是她熟悉的音色。
顾央当即站起身来,提起裙裾快步到苍豫面前,嘴角笑意柔软,“王。”
苍豫面色柔和的点了点头,三年时光流逝,他已将近而立之年,面容却依旧清隽如昔,只是一双眼眸越发深邃内敛,反倒更添了别样的魅力。
此时他嗓音微微含了笑,不经意间便引人沉沦,“阿央不请我去尝尝你的茶么?”
“不,”她挽住她的手臂,眉目清秀又带着这时候少女独有的妩媚,“我的手艺向来比不得王,王既然来了,便煮茶给阿央尝尝罢。”
苍豫并未因她直白的拒绝而生气,或者说三年来他早已习惯了包容她的一切,亲昵刮了刮顾央的鼻梁,他淡淡笑道,“好。”
他煮茶的模样格外好看,抬手之间般般入画,顾央在一旁欣赏着美人煮茶图,忽然听那“美人”道,“再过十日你便要及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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