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三日后，颜煕瑶精心打扮，如约而至。　　　　犹记得，彼时在香满楼，约会乔宏远时所发生的一切，时隔不多日，亦是物是人非。　　　　即使是重活一世，所遇到的人，经历的事仍是充满着诸多变数。只是经历过死亡后的颜煕瑶，心不再是迷茫和悬空，一切来便来，走便走，顺其自然，坦然处之。　　　　这次赴约，颜煕瑶决定以男装打扮出现。　　　　如今的盛世州，因着李漠的来到，早已是暗藏杀机。　　　　那接二连三不断到访的刺客，还有这三皇子的驾到，即便是思维再笨拙之人皆能察觉到盛世州亦不是个太平盛世。　　　　此刻，颜煕瑶知晓，当然不可太过招摇出现在闹市中。　　　　她把头发全部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忽闪忽闪，不太合身的粗布黑灰外套，遮住她那玲珑的身段。　　　　但这一切，仍掩饰不住她少女的秀气。颜煕瑶略略思忖，又为自己配了把折扇，一顶帽子。　　　　如此这般，远远看去，她俨然是一个文气柔弱的富家公子。后面跟着同样装扮的灵儿，这一对组合愈加的阴/柔，终究与其他人有不同，同样引起路人侧目。但至少无人认出便好。　　　　还是香满楼。　　　　颜煕瑶手握折扇，款款走进来，便有小厮跑过来：“颜公子，李公子已等候多时，这边请。”　　　　想来，李轩已经到了，且还看到了她的装扮。　　　　颜煕瑶一副深沉模样，四下望望，信步跟上小厮。　　　　一直蹬上三楼，拐了两个弯，来到回廊最里面，小厮说：“颜公子请独自进去，这位公子请到别处休息。”　　　　灵儿不同意。　　　　颜煕瑶摆摆手，示意灵儿莫要担心。　　　　既然来都来了，还怕个甚？再者说，还有李漠呢，李轩知晓他们的关系，他不看僧面还是要看佛面的。　　　　小厮为颜煕瑶推开门，颜煕瑶迈进屋，门在外面被关上。　　　　这是间略大些的包间，分里外两间，中间被一张大屏风隔开。　　　　然，屋内却无人。　　　　红木漆的桌子椅子摆在中间，桌上有各色小点心，水果，茶壶。　　　　李轩又在耍什么花样？　　　　上次和李轩虽一面之交，颜煕瑶便知他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皇子。接下来，会出现什么与众不同的事情，她都不会惊讶。　　　　颜煕瑶坐在椅子上，试探茶壶是热的，便为自己斟了杯茶。　　　　约摸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颜煕瑶等得有些不耐烦时，屏风那边突然发出一丝闷哼声。　　　　“三皇子？”　　　　没有回应。　　　　颜煕瑶有些不高兴，站起身，走到屏风前提高音量问：“三皇子，您可在里面？小女已等候多时，若您再不出来，小女即可离去。”　　　　“不要。”里面竟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柔软细腻。　　　　这样的声音一下子调起了颜煕瑶的好奇心。　　　　她又问：“里面是谁？”　　　　“那你就进来看看吗！”光听这女人的声音，便可知她定是个千娇百媚，姿态万千的人。　　　　颜煕瑶被这声音牵引，脚步未加犹豫便向前，带着身体来到屏风后面。　　　　一张挂满深红色曼帐的大床，横在屋内，红纱里面，有两个身影，若隐若现。　　　　“嗯嗯－啊啊”　　　　这声音……分明是男/女缠绵悱恻地在亲/吻，抚/摸。　　　　女人的脚有意或是无意的撩起红纱，露出白而细的长腿。　　　　之前，颜煕瑶脑中曾闪现过无数个李轩给她的惊讶，然而，她终究亦未料到会是一幅活/香/活/色的春/图。　　　　这，这也太荒唐了。堂堂三皇子约她来看这些？　　　　颜煕瑶愤愤地跑出来，大声地说：“三皇子，请自重。您，您……您太过分了。”　　　　颜煕瑶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她去拉门。　　　　然而门却是锁上的。　　　　颜煕瑶拍打着门喊灵儿，无人回应。　　　　此刻，颜煕瑶才觉事情不对，心咯噔一下，瞬间紧张起来。　　　　这时，里面又传来“啪嗒”一声。颜煕瑶快速转过身，后背紧紧贴着门，大气不敢出。　　　　时间仿佛静止。　　　　过了一晌，又像是过了很久。　　　　“瑶瑶，你在哪？”屏风那头传来李漠的声音。　　　　听到熟悉的声音，颜煕瑶一瞬涌满泪水。　　　　原来，屏风那边还有个通往外头的门。　　　　李漠风一样冲进来，踢倒屏风，满是担忧地站在颜煕瑶对面。　　　　“瑶瑶，你没事吧？”李漠几步便来到她跟前，一把搂住她。　　　　颜煕瑶什么也不想说，只想就这样被他抱着。　　　　因恐惧而冰冷的身体在他的怀抱中愈来愈来温暖。　　　　李漠感觉到怀里小人的无力，他打横抱起她，转身朝那张大床走去。　　　　“那里有人。”颜煕瑶突然说。　　　　“没有人，你且去躺会歇息。一切有我，莫怕。”　　　　“没人？”　　　　颜煕瑶正纳闷，李漠已撩开纱曼，要把她放置在床/上。　　　　颜煕瑶偷眼看，床上果然没人。　　　　可适才这里明明有三皇子和女人在做那种事，这床单——脏。　　　　颜煕瑶紧紧搂住李漠的脖子，就是不往躺下去。　　　　李漠奇怪地看着她，颜煕瑶亦盯着他，面露难色，可又无法说出刚刚所见。　　　　“为何？”李漠问。　　　　大红色曼纱映得本就红脸的颜煕瑶更加的娇艳欲滴。　　　　李漠突然感觉浑身燥热，口干难耐。　　　　颜煕瑶亦觉得身体越来越热，脑中闪现的全是她看到的，在这张床/上，轻纱里头，那对男/女缠绵的样子，她挥之不去，只感觉热，热。　　　　她翻了个身，躺在床上，手不自觉地去脱衣服，嘴里呼着气，媚眼如丝，喊着热。　　　　李漠伸手去制止她脱衣，却没站稳，扑倒在颜煕瑶身上，两人皆能感受到彼此的热度，亦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沾满情/欲的眼神。　　　　颜煕瑶露出白藕一样的胳膊，紧紧地搂住李漠，李漠的嘴便凑过来。　　　　颜煕瑶主动贴上去……　　　　当四片/唇/粘合在一起，李漠体内那股燥热像火一样燃烧起来，他猛地感到事情的不对。　　　　他闭上眼，摒除所有杂念，慢慢运气。　　　　颜煕瑶的唇，脸，手皆是热的，像火烧一样热。她攀附在李漠身上，呢喃：难受，难受。　　　　李漠见她的样子，甚是着急，慢慢积蓄真气，努力逼走体内的燥热。　　　　李漠脑中迅速翻转，刚刚他还在府上，飞进来一个扎着纸条的箭头。上面写着：颜煕瑶有难。此刻就在香满楼三楼。　　　　李漠想都未想，便带着正青飞奔而至。　　　　如今看来，是那人故意引李漠前来，并且给他俩下了药。　　　　从李漠的反应来看，药效并不大，然颜煕瑶是个不会武的弱女子，当然经不住这药。　　　　此刻，李漠气得要杀人。　　　　他摆脱颜煕瑶的手臂，喊：“正青，速把6号拿来。”　　　　门外的正青一愣，这是他们的暗号，解药中的6号便是解春/药之毒。难道是颜姑娘中了此毒？　　　　一名合格的贴身侍卫，随身一直带着解药，他拿出6号药，敲敲门，把药放在门口。　　　　李漠迅速取了药，立刻给颜煕瑶吃下。　　　　颜煕瑶已是满身大汗，虚弱无力。　　　　在解药的药力下，她渐渐地褪去潮红，安静地睡着了。　　　　“主子，找到了灵儿了。说是三皇子约颜姑娘来此。”正青在门外说。　　　　李漠嗯一声，从声音分辨不出他的情绪，然而他的脸是黑的，眼里迸出愤怒。　　　　“备辆马车。在后院候着。”李漠看了眼昏睡中的颜煕瑶。　　　　“是。”　　　　“正青侍卫，姑娘她还好吗？”是灵儿焦急的声音。　　　　“灵儿姑娘，有主子在，请放心。跟着我去找马车吧。”正青说。　　　　灵儿说了句好，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李漠伸手，顺顺颜煕瑶已乱的头发，她紧闭着眼，巴掌大的脸由红转白，汗淋淋的，手无力地摊在身体两侧。　　　　跟着他为何总是在受苦？　　　　李漠紧紧握住颜煕瑶苍白的手，他如何才能更好地护她周全？　　　　“主子，马车备好了。”正青敲敲门。　　　　“后院的人都清干净，我这就下去。”李漠抱起床上的女人，开了门，四下已无人，他快步从后门出来向马车走去。　　　　“哎，大哥，这么快就走？”三楼一间房的窗子敞开，露出李轩那张嬉笑的脸。　　　　李漠抱着颜煕瑶未做停留，径直上了马车。　　　　灵儿已在马车上等候，当她看到姑娘的样子，一着急眼泪流下来：“姑娘，这是怎么了？适才还好好的。盛王，姑娘怎么了？”　　　　“姑娘无碍。放心吧。”李漠坐下，颜煕瑶依偎在他怀里，像个小宝宝。　　　　灵儿抹抹眼泪，缩在角落里。　　　　马车徐徐前行，灵儿不敢问这是要去哪里。　　　　她偷偷看了好多次，盛王一路抱着姑娘，小心翼翼地，像是在护着一件奇珍异宝。马车颠簸时，盛王抱起姑娘；马车拐弯时，盛王用胳膊护住姑娘的头。　　　　灵儿看着看着，心里便笑了。灵儿发觉盛王是除了姑娘亲娘外，最心疼姑娘的人。她在替姑娘高兴。　　　　马车终于停下，灵儿去掀帘子，前眼这地方她来过。　　　　是盛王府。　　　　灵儿自不会多问，待李漠抱着颜姑娘下了马车，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　　　　上次来时，灵儿来不及多看。这一次，她左右环顾，不禁暗暗咋舌。　　　　果然是皇家府邸，何止是用富丽堂皇来形容，在许多的细节处便可看出匠心独运。　　　　李漠把颜煕瑶安排在自己的房中。　　　　正青即刻带来了太医，这是李漠从皇宫带来的。　　　　太医谨慎地为颜煕瑶把脉，然后悄悄跟李漠说了些话，李漠点点头，眉头稍稍舒展。　　　　“灵儿，稍后，姑娘会醒来，你给她些水喝。”李漠交代完毕，带着太医和正青大踏步，匆匆离去，像是有什么急事要处理。　　　　灵儿坐在床榻边，托着腮，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姑娘自打遇见盛王便总是在睡觉。　　　　灵儿在这房间里，觉得大气都不敢出。这里可是盛王的寝卧，屋内陈设一丝不苟，以暗色居多，透着威严。令人压抑，无声地严肃，让人不敢造次。　　　　灵儿处在这里，似乎连呼吸都是偷偷的，担心打扰到那些冷峻的家具摆设。　　　　颜煕瑶动了动手，微微抬起眼皮，却又觉得浑身虚弱无力。　　　　“姑娘，您可算醒了。您为何又睡得如此踏实。又是被盛王抱回来的。”　　　　灵儿边抱怨着说，边端来了水。　　　　“盛王吩咐，姑娘醒了，要喝些水。您渴吗？”　　　　颜煕瑶的确感到口干，她点点头。　　　　灵儿扶起她，为她送了些水。　　　　颜煕瑶还是觉得无力，她靠在灵儿身上，费力地抬起头，才发觉这里不是自己的家。　　　　“这盛王府？” 颜煕瑶声音有气无力。　　　　“是的，这里是盛王的寝卧。”　　　　“嗯。”颜煕瑶料定李漠会带她回来。　　　　她记得在香满楼，未见李轩，却有乱七八糟的人和声音，房门被锁，她很害怕，李漠适时出现，救了她。　　　　之后的事，她皆不记得。　　　　不过，她亦幸好未记得。　　　　“姑娘，到底又发生了什么？约您的不是三皇子吗？为何出现的是盛王？”灵儿实是纳闷。　　　　“我也不知晓。”颜煕瑶亦如坠云里。　　　　主仆二人正思虑时，李漠回来了。　　　　他见颜煕瑶醒来，露出淡淡的笑，问：“瑶瑶，哪里有不舒服吗？”　　　　颜煕瑶见他脸上有细密的汗，长袍上有灰土，像是长途奔波回来。　　　　“盛王，小女已无事，您去，换洗一下吧。”　　　　“哦？”李漠看看自己，说，“好。我已让厨房准备了，稍后，你陪本王用膳。”　　　　颜煕瑶点点头。　　　　李漠转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