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十五年前，欧阳家因为得罪北朝朝中佞臣遭到陷害被下旨满门抄斩，花家与欧阳家世代交好，自是力保欧阳家，无奈却遭到牵连，与欧阳家一起被灭门。　　欧阳家的侍卫舍命救出了欧阳家的幼儿萧明洛及花家的幺女花月如。彼时，两家也已定下了儿女亲家。看到自己的父母亲人惨死，萧明洛在那个侍卫的护送下将花家的幺女托付给了念慈庵的了然师太，并将定亲的信物，花家的玉佩又重新带到了她的身上，期冀大仇得报时再来接她，若那是他无所爱，她也未婚娶，那么他也愿意照顾她一生。　　奈何命运总是弄人，一场错位的姻缘，换回迟来的恨。萧易寒在凤仪殿前跪了三天三夜，夕颜苦苦哀求了三天三夜，最终萧易寒抱起昏迷的夕颜蹒跚着走回了寝殿。　　　　傍山临水的一处庄园内，花茑萝缩在床头静听着窗外的声音。直到细微的脚步声传来，花茑萝才紧张的往里缩了缩，“谁。”　　“把你的防备心若用在他身上，你也不会是如此的狼狈。”凤天涯低笑道。　　“凤天涯？”花茑萝疑惑的开口。　　“记得我的声音，却不记得我的话，若是你将我的话放在心上也不会失了眼睛。大夫说你的眼睛被烟熏伤，一时半刻恢复不了，但是能不能恢复还要看你自己是不是想恢复，也或者你再也不想睁眼看这个世界了。”一袭紫色的长袍慢慢走向花茑萝，坐在床边，将被子盖在所在墙角的花茑萝的身上。看着默不作声的花茑萝凤天涯笑道，“我舍命将你从火海里救出来，你似乎并不乐意，你打算再想□□一次吗？花茑萝，我原以为你与倍的女子是不同的，可是今日看来，你也并无不同。失去了他不等于失去了一切。”　　“清欢共，紫陌红尘相逢;望苍穹，掠眼繁华谁懂”花茑萝慢慢念道，“我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来爱他，也用尽了全部力气来承受伤痛，人生这盘棋，我不知道我算不算是已经输了。我固执的想将本就断掉的红线接好，也或者这根红线从来都不属于我。那次在树林里遇到他，我就迷失了自己，我似乎能感受到他心底深处埋藏的风霜，我想留在他的身边，能够为他抵挡一些。而我从来没有问过他需不需要，我太过自以为是，以为花蕊含苞，就必定是为我而绽放，哪知一眨眼，只余满地伤心。我甚至想，若我不曾遇到他，那么接下来的一切是不是不会发生，父皇，母后，师父，他们或许也不会……”　　“所以，你因这自己的伤心，就连活下去的勇气也没有了吗？花茑萝，萧易寒并不是全部。你把自己未免看得太重了，就算没有你，他一样可以颠覆北朝，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欺欺人，清醒一点好不好？你想想花松，花慕柏，还有你的亲生父母，他们呢？你将他们置于何地？”凤天涯凤目薄怒的看着一蹶不振的花茑萝，“无论你再怎样的不甘，不愿，他不爱你，这是事实，你只能含恨看着他的背叛和利用。花茑萝，这紫陌红尘你该在乎的人在乎的事为何却不用心的对待和感悟，为什么偏偏死抱着他？”　　“亲生爹娘？”花茑萝的眼睛蓦然间瞪大，她急急爬起身抓住凤天涯的衣袖，“你能不能帮我，帮我找到我的亲生父母？”　　凤天涯慢慢将她的手拿开，“那就好好吃饭，好好配合大夫。”　　花茑萝拼命的点头，于她来说，这是她抓住的唯一一个让她重燃希望的理由。凤天涯挥手接过侍从手里的饭菜递至，花茑萝的嘴边，花茑萝慢慢的张开口咽了下去。　　　　“小姐，外面冰雪都消融了，我们出去走走吧？”小雅欢快的跑到花茑萝的身边。　　凤天涯的庄园里没有女的，为了方便照顾花茑萝便临时从周围的农户里找到了一个机灵活泼的女孩儿。　　花茑萝微微笑道，“也好。”　　小雅欢快着为她披了件厚实的外套，牵着她的手慢慢走了出去。　　花茑萝听着潺潺的溪水声，和孩子的嬉闹声不由得也弯起了嘴角。“小雅，这里似乎很热闹？”　　“对啊，溪水是从那边山上流下来融化的雪水形成的，而且很浅，所以孩子们便在这里嬉戏玩耍。春天到了呢，小姐，大夫说你的眼睛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兴许你赶得上看见这里漂亮的花齐放时的情景呢，真的是很美的。”　　“呵呵，那我真的很期待。”花茑萝笑道。　　“小姐，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小雅犹豫的开口。　　“你这丫头，平日里胆大包天，你虽叫我小姐，但是我的话你几时听过，怎么这时候吞吞吐吐起来？有什么话，要说就说，不说就送我回去好了。”花茑萝笑道。　　“恩，那个，你跟凤少爷是什么关系啊？你喜欢他吗？”小雅声音微弱的问道，花茑萝却是听得明明白白，瞬间她便明白了为何小雅在凤天涯在时那么安静，问她的话也说得结结巴巴，原来是早就芳心暗许了。　　“我们吗？”花茑萝故意轻咳一声，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依稀听到小雅紧张的呼吸，花茑萝暗笑出声，“他与我，我也不好说，若不是他，可能我已经不在这世上了，或者他是我的恩人吧。不过你放心，若你喜欢他姐姐会帮你的。”　　小雅一时无语，花茑萝疑惑的侧着脑袋听着，“小雅，小雅。”似乎听到一阵匆匆的脚步声，花茑萝皱眉，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这小丫头一怒之下便将她这个瞎子扔在这里了吧？　　叫了几声没有人回应，花茑萝只好自己迈着腿凭感觉向前走去，突然脚下一滑，花茑萝迅速闭上了眼打算与大地来个拥抱，却突然被一个有力的手臂扶住了肩膀。　　“凤，凤天涯？”花茑萝吃惊的瞪大现在只是摆设的眼睛，暗道，难怪小雅跑的那么快？　　“看来你是习惯了一厢情愿。”凤天涯的语气似乎瞬间降低了花茑萝周围的温度。　　花茑萝歪着脑袋，想象着他此刻的表情，又冥思苦想的回忆着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他。　　“一厢情愿的认为萧易寒会爱上你，也一厢情愿的认为自己可以左右别人的感情，花茑萝，倘若你真的明白情爱，又怎会落到今日的这般田地？”凤天涯依旧不冷不热的讥讽道。　　花茑萝瞪着他，却不能看到他的表情，愤恨的说道，“我是自以为是，你看不惯听不得，可以选择不看不听，至少你还能选择，而我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了。”甩开她气嘟嘟的往前走，却数次踩进泥泞的水坑中。　　凤天涯上前拉住她，她拼命的想甩开，他却握得更紧，花茑萝吃痛只得放弃挣扎。两个人别别扭扭的回到了庄院里，花茑萝大声的叫唤，“小雅，小雅。”　　小雅怯怯的应到，“小姐，少爷，你们回来了。饭菜准备好了，可以准备洗漱了。”　　坐在餐桌前，花茑萝的眉皱的更深了。以往都是凤天涯亲自将碗筷放到她的面前，再细心的为他夹好菜，今日花茑萝摸了摸自己面前的桌子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她咬牙切齿的听着凤天涯的咀嚼声。　　凤天涯一声低笑，知道再下去她定会翻脸走人，于是便将碗筷放在她面前，里面夹满了她爱吃的菜肴。　　花茑萝拿起碗筷粗鲁的咀嚼着，仿佛饭菜与她有多大的仇恨似的。凤天涯嘴角勾起，静静的看着她。　　突然花茑萝便将脸埋到了碗里，凤天涯慢慢起身走至她身边，用力将碗拔了下来。看到她委屈的满脸是泪，不由得收起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