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突然被大力推开,花慕柏冲进来扶住花茑萝。花茑萝看向他身后的沐紫,却已是泣不成声,“若我不出念慈庵,若我乖乖的在念慈庵呆着,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一切了,是我害死了师父她们。” 沐紫匆忙上前抓住花茑萝的手道,“萝儿,我在客栈等了你很久都不回来,打听到你到了侯府,我才匆忙赶来,发生何事了?” 风漓渊自嘲的笑道,“魔鬼?我这个魔鬼恐怕比不上你心里的那个人的十分之一,他才是步步算计,心狠手辣,当之无愧的魔鬼。”看向花茑萝瞪大的眼睛,风漓渊似乎笑得越发开心了,“花茑萝你明明聪慧异常,却对他的所作所为故意不去探究,是怕探究到什么吗?你知不知道你的一时心软已经害的你的太子哥哥君尘羽突然暴毙身亡了。” 花茑萝惊骇的张大嘴却说不出话。 “你应该知道,他的计划就是覆灭北朝,他绝对不会放过北皇还有他的妻儿的,而那些人却是对你恩重如山的父皇母后和兄长。你说我残忍自私,难道你不是吗?你明明可以将你的所见所闻告知北皇,却因为害怕伤及所爱而故意隐瞒。君尘羽的死难道不是你造成的吗?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我是为了活下去,而你是为了让他活下去。” “够了,够了,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花慕柏脸色铁青的看向风漓渊,“皇上,家姐现在身体不适,恕臣不能再接待皇上了,望皇上海涵。” 风漓渊笑道,“无妨,朕也累了,回宫。” 屋外的小太监连忙进来恭候。 该面对的终究是要面对,花茑萝从来没有像这时一样纠结不安过。一路快马加鞭的回到北朝都城。 太子不幸暴毙,皇上皇后伤心过度重病卧床,朝中大小事务全部都交由运筹帷幄,足智多谋的丞相萧易寒来处理。萧易寒少年成名成为北朝不可缺少的肱骨之臣自然是得到不少人的支持和相应。 花茑萝回到北朝都城没有回丞相府,反而直奔皇宫。以往宫门的守卫已经换上新的面孔,花茑萝走至宫门口便被拦住,“站住,皇宫重地,请姑娘速速离开。” “放肆,本宫是灵月公主,你们胆敢拦我。”花茑萝长剑出鞘,奈何守卫却不为所动。 花茑萝打量着皇宫四处的守卫,打消了翻墙进去的想法,又迅速折回丞相府。丞相府门前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人流让花茑萝更是攥紧了拳。她从后门走了进去,下人们看到她都只是盯着她默不作声,甚至有的人眼里还流露出一丝同情。 来到书房门口却被门外的守卫再度阻拦。花茑萝心里的火顿时冒了出来再也无法压制。“让开,否则本宫就要了你的命。” “夫人,丞相吩咐,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请夫人不要为难。” “本宫的命令难道抵不过他一个丞相吗?今天我就要你们知道谁才是主子。”长剑出鞘攻向那两人,花茑萝招招击向要害,那两个侍卫显然也是不想伤她,处处忍让,一个不留神被花茑萝一脚踢飞撞上书房的门摔了进去。书房门被撞开,萧易寒平静的看着花茑萝通红的眼眶,其他几位大臣见状纷纷告辞离去。 花茑萝慢慢走进去,看着那张刻在心底的容颜问道,“丞相大人有什么话要对本宫说的吗?还是想要像囚禁父皇母后一样囚禁本宫,亦或者让我去陪太子哥哥?” 萧易寒转身走出了书房,花茑萝慢慢的跟了出去,迎面撞上风暮雪抱着孩子走过来,花茑萝将剑抵着风暮雪的脖颈闭了一下眼慢慢睁开道,“我要见父皇母后。”萧易寒转过身默不作声。 花茑萝夺出风暮雪手中的孩子,手抓着他的脖子道,“我要见我的父皇母后。” “孩子,你不要乱来,寒,救我们的孩子啊。”风暮雪大惊失色道。 萧易寒慢慢走近花茑萝只是平静的看着她,花茑萝看向手里不谙世事的孩子,还在依依呀呀的说着什么,泪不停地涌出眼眶,她抱着孩子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来人,带夫人回北院休息。”萧易寒冷声说道不再看她一眼迈步离开。风暮雪从花茑萝手里抢过孩子不停地抱着孩子哄着。 “公主,吃一点吧,您已经两天都没有进食了。”如心端着餐盘进来看着床上呆坐的花茑萝。 看着不为所动的花茑萝低叹一声转身遇到进来的萧易寒,如心满含泪花的跪下道“丞相大人,如心不懂你们男人之间对权势地位的争斗,可是丞相大人,公主对你一片痴心,我求你,救救公主吧,如心求你了。” 萧易寒接过餐盘走至花茑萝身边,“你是在折磨自己还是在向我抗议?” “我这两天脑海里时时回响着风漓渊的话,他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所以残害那么多无辜的人,他说他与我是一样的人,因为我也是为了让我心中所爱而害的视我为亲生儿般疼爱的皇后娘娘失去她最在乎的儿子,现在连她自身也难保。他说的果然很对,我有什么资格来指责他的残忍,因为我不是也一样的自私残忍无情吗?”花茑萝抬眼看向萧易寒平静的双眼,“我恨自己,我恨自己,该死的是我,是我,师父,母后,太子哥哥,父皇,全部都是萝儿的错。”花茑萝抓住萧易寒的手,慢慢的站起来,冰凉的手慢慢的抚上他的脖子,渐渐收紧。 如心大惊的想赶过来阻止,却被萧易寒一个眼神制止,如心接过餐盘,慢慢的退了出去。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想要默默守护一生的人,花茑萝慢慢的跪倒在萧易寒的身边“我求你,求你让我见我的父皇母后,无论你要什么,我都不会阻止了,我想见他们,皇位也好,权势也罢,你尽管拿去,我只要我的父皇母后。” “三日后,我会带你进宫。”萧易寒快步走出了房间,不忍再看一眼那即将崩溃的容颜。 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肆意的飘洒了下来,满眼的风雪凄迷了花茑萝本就苍白不堪的面容。原来最深的爱会被最深的痛荒芜。无情的雪啊为何你不能模糊心里的那个人影。既然苍天有意让你出现在我身边,为何却要执念成殇。 夕颜站在后院的湖边,头上一株凤求凰的银色珠钗耀眼的羞了这纯白的雪。萧易寒慢慢走至她身后停下脚步。 “易寒,如今你大仇即将得报,你的心是不是在这冰冷的风雪里也在笑。我曾经很想知道你真心笑起来会是怎样一副情景。”夕颜低低的念叨着,“可是为什么此刻你的眉眼间却还是布满了忧愁?是因为她吗?” “你不该来这里?”萧易寒淡淡的说道。 “不该,呵呵,我已经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不该爱上你,更不该为了你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还要给一个深深爱着我的男人下毒,明明知道你只是为了利用我,可是我还是甘愿为你所用,而你也不该爱上仇人的女儿,不是吗?” “够了。”萧易寒面色冷了下来。 “呵,一向喜怒不行于色的你为何遇到她的事就去了自控的能力,我以为你对我冷淡,是因为你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因为你的心里只有仇恨。我以为总有一天我会教会你什么是爱。为什么,为什么,与她一样,我也是无条件的爱着你,她为你做了什么,她什么都不能为你做,甚至却可能成为你的障碍,可是我为你却做了那么多,她根本不了解你,而我了解全部的你。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她?”夕颜泪流满面的看着眼前这个俊雅的容颜。 “你该回宫了。”萧易寒转身欲走。 “如果她知道,她数次遇险都是你一手安排,如果她知道你一直都想置她于死地,你说她会怎么办?”夕颜失控的大吼。 一声树枝折断的声音惊醒了纠缠的两个人。花茑萝颤抖着从树后走出来,她脸色苍白,却是笑得很开心。 “是不是打扰到两位了,真是对不起,我这就消失。”花茑萝笑着转身。 萧易寒却是感到无边的恐惧淹没了他,他匆忙上前抓住花茑萝,“萝儿。” 花茑萝迷蒙的睁开眼,待看清眼前的人时双眼慢慢恢复了清明,她猛地推开他,仿佛他是什么蛇蝎一般让她害怕的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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