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1日,跨年夜,乔帆拒绝了朋友们的邀约,而是在家陪父母度过。公司依旧每天都面临一大堆事情,上次融到的资金已经所剩无几,他两个月内必须找到新的投资人,不然,公司可能就会倒闭,因此,他实在没什么心情出去嗨。  晚饭期间,和父母聊到公司的事,他们表示,公司关掉也好,希望他借此机会找个朝九晚五的工作,踏踏实实上班,早点成家立业,不用面临那么大的风险和压力。这让他更加郁闷,他能理解父母传统保守的想法,但他是乔帆,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弃,他必须得多撑一段时间。  在美帝呆了那么多年,他注定不会成为长辈们心中按部就班上学、工作、结婚的乖孩子,他要走的是一条特立独行、不随波逐流的路,不干出自己的一番事业前,结婚简直是不可能的事,至少得在30岁以后吧,他想。  这次创业让乔帆明白了,好的概念想要成功是一件极其复杂的事情,牵扯到公司的运营、管理、资金、人才招聘等等,虽然最核心的还是技术实力和正确的规划方向,他一个人可以完成app的核心设计,但是关于培训的具体内容、市场宣传和开拓,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想要让大众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接受一款新产品,精准定位和投放是必须完成的事情。  而他的对手还有无数巨头公司,他们有专门的产品经理为其开发各种新型app,他即使做成功了,也随时面临被收购的风险。  他们最主要的问题,在于对市场的乐观估计,没有做好一开始的收益分析和风险分析,仅一年,便资金周转不灵,他将在美国那几年做项目挣的钱全投进去了,但还远远不够,只有拿到上百万的融资,他们才能多撑上几年。  创业初期真得要苦熬,熬得住可能就成功了,可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没熬过去,创业九死一生......  饭后,乔帆在家翻了翻以前的照片,这几年,每一年跨年他都在不同的城市,科州、A市、加州、La、B市……从出国到回来,兜兜转转过了这么多年,认识了各种各样的人,经历了无数有趣或奇葩的事情,也谈了不少恋爱,身边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  有一件最让他意外的事情今年发生了,那就是,他和辛悦竟然又在B市重新相遇了,他最近一直在想,难道这就是冥冥中注定的缘分,他们还可以再续前缘吗?  情绪低落、烦闷的时候,乔帆经常想起辛悦在他身边的那些日子,记得那次高数期末考试,他差点挂科,虽说他平时经常翘课,喜欢玩,但也是很在意成绩和排名的。可是那次考试题着实难了些,他确实也没有好好复习,考得糟糕了些。  成绩公布那一天,他和辛悦一起在自习室,查成绩前几分钟,他一直紧紧握住她的手,而她好像也感受到自己的紧张,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用力地回握,那一刻,他莫名地感觉到安心与踏实,很多年过去,他总是会经常想起当时的那种感觉,此后很少再有。  有她在,总会心安,这好像是她独有的魔力。  其实,删了辛悦的微信第二天,乔帆就后悔了,酒醉真的很误事,他再也看不到她不常更新的朋友圈,再也无法得知她的近况,而那晚,虽然她也说了几句类似表露真心的话语,但是,她好像从来没跟他说过“我爱你”这三个字,在那之后,她也没有再主动联系过他,好像未曾出现过一样,不留一丝痕迹。  当她停留在好久列表里,偶尔能看到她分享的动态,感受到她的存在时,他未察觉到她在自己心里的位置。可是,当这个人突然消失了,再也翻不到那个名字,他的心里突然空了很大一块,反而愈发思念,想见她,想听到她的声音,“这么多年了,她真的这么绝情,说放下就放下了?”  想到辛悦,乔帆就有点想发信息给她,自从手贱删掉她的微信,她再也没回复过他的短信,他们彻底失联了,短信总是编辑了一半,不知道说什么好,结果最后没发出去……  今天,踌躇纠结了半天,他还是发了一条短信,“新年快乐。”  石沉大海,没有回音,他有点受伤,从来还没有一个女的像她这样令他受挫,不可捉摸。  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无法停止想念,过了几天,他依旧没法放弃,陆陆续续发了好几次短信,但都没有回复,他怀疑是不是手机网络出现了问题。  “出来坐坐吧,我就在你们楼下。”这一晚,他又来到了她家附近常去的那家美式餐厅兼酒吧,这是他回国后发现的一家好店,店里的精酿啤酒深得他意。所以,在得知辛悦的住所离这里只有不到100米时,他真的无法淡定,不怎么看电影的他也觉得银幕情节都不会这么巧。  他本不抱任何期望了,没想到对方却回复了,但是却是很冰冷的几个字,“别给我发短信了,你都把我微信删了。”  原来是怪他删微信,生气了,那还有戏,他回,“别啊,我再把你加回来。”说完他便重新发送了好友申请。  “删了就删了吧,这样也好,本来我们也没什么交集,以后互不影响,各自安好吧。”对方决绝地说。  “这么绝情啊,我就在你楼下,我们见面说吧。”乔帆穷追不舍。  “谈不上绝情吧,你早点回去吧。”对方不为所动。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杳无音信。终于,乔帆按捺不住了,他,乔帆,什么时候被女的这么晾过冷板凳,从来都是他拒绝别人,他想见的人,怎么可能见不到,他不信,遂拨出了电话,响了许久,对方终于接听了,  “喂,咋了?”慵懒、软糯、熟悉的声音。  “出来见一面吧,我就在你楼下。”  “我都换睡衣准备睡觉了,这么冷的天,你赶紧回去吧。”  “我就是想看看你,好久没见你了,你随便套件羽绒服就出来了,就在楼下,见一面吧。”他的心里凉凉的。  “没有再见的必要了,你都把我微信删了。”对方很淡然地说。  “我刚又重新加回来了啊,真的,就见一面。”乔帆锲而不舍。  “外面挺冷的,你还是早点回家吧。”说完对方就把电话挂了,迅速、果断,没留给他多余的时间思考。  挂掉电话,乔帆打开微信,没有收到对方通过好友申请的提示。“看来这次她是认真的,真不打算再加他好友了。”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如此凄凉过,情场和职场都失意,他竟然也会沦落到这么被人拒绝的境地,滋味真不好受,可他又能怎样呢?虽然他也不知道再相遇,他们会是什么结局,会不会还是不合适?可是,明明现在他们住的这么近,她是故意靠近他吗?   他已经鼓起了所有的勇气,向前迈进一步,奈何她一点都不接受,如此决绝,如此不留情面,如此冷血,为什么当年他遇上的是这样特别的女子,如果只是一般的女生,也许他早就忘了吧,但是,就是这种魔性的特质,让他戒不了,忘不掉。  当年提出分手,她也是那么果断,不回头、不后悔,如果不是他断断续续找她,她是不是真的就当他从来未曾存在过?  抽完一根烟的时间,他思绪万千,掐断烟头的那一瞬,他想,“算了就算了吧,公司现在摇摇欲坠,哪有时间在这儿伤春悲秋……”  打开微信,他看到了好几个人给他发的微信,是的,虽然他一直单身,但从来不缺女生主动约他,嘘寒问暖,一个个回复的话,他都忙不过来,所以,他都是看心情。  有一条来自姜晨,“干嘛呢?来酒吧玩啊。”  乔帆回复,“大少爷,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天天有那么多闲时间?”  “少在这儿跟我装,不来拉倒….”姜晨鄙夷的语气。  “酒吧太吵了,我在老地方看球赛呢。”  “一个人?”  “不然呢。”  “难得啊,又被某人拒绝了?你小子也有今天啊,哈哈。”姜晨发过来一连串奸笑的表情。  没有比他更损的基友了,乔帆心想,“别嘚瑟了,公司一堆事让我头大呢。”  “看在你这么着急上火的份上,过两天我回公司上班,跟你一起去见投资人,讲故事忽悠他们,还是得我出马。”姜晨突然正经起来。  “我记着了,你别到时候又找不着人影!”乔帆说道。  “遵命!不过,话说,我认识几个不错的女生,你真不打算认识认识?谈恋爱有助于缓解工作压力。”姜晨还发了几张和美女的合照过来。  “你自己好好玩,我老了,玩不动了。”乔帆叹了口气。  “装什么!还不是因为某个妹纸,我是真想见见她啊。”姜晨发了个好奇的表情。  “我都联系不上,别提你了…”乔帆放下手机,盯着屏幕上的球赛,希望可以将注意力转移,不去再想烦心的事情。  过了几天,某天半夜,乔帆突然看到了一条好友申请的消息,而正是那个他放在心上的名字。  “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又要加我了?”虽然很疑惑,但这么好的机会,先通过再说吧,乔帆心想。  加完微信第一件事,他就去翻了她的朋友圈,看看最近她的动态,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做了不少事,和闺蜜们过了一个开心的生日,去了喜欢的书店,跑步,滑雪…..没有他的日子,她依旧过得很精彩。  按理说,加完微信,都应该打个招呼,可是对方却迟迟没有发声,乔帆真的是迷茫了,这丫头,到底在想什么,比他还不走寻常路。  过了一整天的时间,终于,他憋不住了,现如今,能让他躁动不安、心痒痒的,估计只有她了。  “?”他微信只发了一个问号过去,作为试探,想看对方怎么回复。  几分钟后,对方回“啥时候有时间?见一面?”简单直接。  “今晚就有时间。”乔帆心里有一堆疑问,但能见一面就好,其他的,再说吧。  “那就今晚吧。”对方很爽快。  “去哪?”  “我家附近你不是很熟吗?”  “那就去那家美式烤肉餐厅La Bamba吧。”  “好的,我加会儿班,晚上八点见。”  这段对话真的是简单粗暴,乔帆心想,她是不是有很严肃的事情要说,既来之,则安之,不论这场会面会发生什么,他又有什么不能承受的呢,之前那么多次尴尬和不快都过去了,握手言和,他们之间,是不是缘分未尽,他很好奇。  从收到辛悦的微信开始,他就在咖啡店一直坐等到了快八点,“你下班没?”  “我快到店里了。”  “我也马上到。”  乔帆到店的时候,辛悦已经找位置坐下了。对方一直看着他入座,没有任何异样,很平和,好像他们并不是很久没见,只是一场普通的会面。  “我第一次来这家店,你来点餐?”辛悦问。  “好啊。他家意面和汉堡都很好吃,啤酒也很好喝,我经常来这儿喝酒。”乔帆没有推脱。  “那我吃个意面吧,就这个,奶油培根意面。”  “这个还不错。那再点个汉堡、薯条、鸡翅,两杯啤酒。”乔帆对服务员说。   “好的,稍等。”服务员显然跟他很熟。  “最近忙啥呢?”辛悦双肘支撑在桌子上,直视着他的眼睛,问他。  “好像这次她面对自己更加直接和坦然了,没有躲避,就当他是普通朋友一样。”乔帆心想, “在忙公司的事啊,压力大啊,忙着见投资人、融资……”他回。  “公司发展不顺?”辛悦问。 “是啊,没想到创业这么难,我们的资金和技术都不到位……”乔帆叹了口气,端起酒杯独自喝了一大口。  “要不要我帮你?”辛悦认真地问道。  “你怎么帮我?”乔帆惊讶地看着她,问。  “技术上我肯定是帮不上,我写代码又没你厉害,但是,我懂产品运营和市场啊,融资我可以帮你。”辛悦吃了一口意面,淡定地说。  “真的假的?我怎么没听说过你懂投资?”乔帆笑道,忽然轻松下来。  “所以说你对我了解太少啊,咱俩多久没见了,你不知道的事多了。”辛悦笑道。  “也是,我还不知道你现在的工作具体做什么。”乔帆有点惭愧,对辛悦,他好像只剩下感觉,对她的生活和工作一无所知。  仔细想想,她有那么多追求者,跟她的性格和能力都有关,她也走过了很多路,一个人把生活过得很潇洒和精彩,想跳槽也很快就找到下家了,又优秀又漂亮,又温柔又坚强,她就是男生都想娶回家的那种女生吧。  “想什么呢?”辛悦挥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没啥,那你工作都干些什么?”乔帆回过神,注视着她,但对方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食物上,避开了他的眼神。  “你肯定是忘记我在咨询公司工作了吧?我的日常工作就是为客户提供各种解决方案,包括投资计划、市场研究、行业发展趋势预测等等。”辛悦微微一笑。  “我去,我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你是在top3的咨询公司工作……你具体都做过哪些方面的研究?”乔帆恍然大悟。  “我们部门是交通规划部,我主要负责汽车和航空交通领域的,平时什么都干,写会议记录,修改PPT,修改海拔,翻译文档,撰写文案,各种开会和出差,加班,我干了几个月,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工作内容涵盖了技术服务、市场调研、行业咨询、项目管理、战略规划等等……”对方一口气说了挺多,看来是很享受现在的工作。  “不明觉厉啊,没想到你竟然干了这一行。”乔帆开始好奇起来。  “都是坑,每天都是未知的,永远不知道领导又会派什么新的活给我。客户每次有新的高科技领域想开拓,想投资,就会找我们去做行业研究,搞清楚市场、技术、政策等国内外发展现状和趋势,我到现在不止研究过汽车,还研究过无人机、物联网、区块链…都是人工智能相关的领域,经常一个星期内就要出一份方案,研究能力突飞猛进……”辛悦讲话的时候,脸上容光焕发,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是会这样神采奕奕吧。  “咨询可是一个高薪行业,你这我可雇不起。”乔帆开玩笑。  “我们这么多年同学,给你当然是友情赞助,你请我多吃几顿饭就行。”辛悦笑说。  “那必须,我先谢谢你的支援了,敬你一杯。”乔帆说完便举杯和辛悦相碰,俩人眼神相碰,又转瞬移开。  “别说我了,我记得你公司是做在线教育吧,以我的了解,这个市场很大,很有发展潜力。”辛悦很快回归正题。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做这个。但是,运营一个公司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首要问题就是钱。”乔帆无奈地说。  “你们融资现在是天使轮吧?”辛悦问。  “是啊,半年前种子轮就融到了几十万,现在我们app已经成型,只是还没有盈利,这次得融到几百万才行。”  “我感觉天使轮最重要的是讲清楚“我在做什么”这件事,有节操的画饼,画的越吸引人越好,投资人就吃这一套,讲好一个故事很重要。”辛悦说道。  “你还真的挺懂。”乔帆称赞道。  “一点点,我经常做这种投资策划书,你可以把你们之前融资计划书和公司介绍发给我,我帮你看看。”辛悦的认真劲上来了。  “好啊,希望你能给我带来好运。来,干杯。”说罢,乔帆举起酒杯,对方也举杯回应,喝了一大口。对哦,她的酒量一向很好。  一阵沉默后,乔帆看着辛悦,开玩笑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我也没想过我现在还可以坐在这和你吃饭喝酒,太神奇了。”对方抿了一口啤酒,若有所思的样子。   随后,他们又天南海北地聊了很多,聊起了大学同学,谁最近结婚了,最近又见到了谁,去了哪些城市玩,看了什么好看的电影……  唯独没有聊他俩的问题,俩人默契般只字未提,不知不觉便已经快12点了,辛悦有点困意,说道,“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明天还得早起上班。”  “不着急,把这杯喝完吧。”乔帆意犹未尽。  “你现在还和你朋友两个人住?”乔帆问。  “嗯啊,不过,她最近在出差。”辛悦回。“不行,我喝不动了,喝啤酒太撑了。”  “我看你酒量挺可以,喝这么多没事。”乔帆笑道。  “你是不是有点失望?”辛悦开玩笑。  “有点,我送你回去吧。”乔帆起身。  辛悦虽然没有喝多,但是她现在处于微醺的状态,有点迷糊,看上去比清醒时可爱了不少,乔帆有一股冲动,想一把搂住她,但他还是忍住了。  “我家就在旁边,走几步就到了。”辛悦碎碎念。  “我知道,这边我太熟了。”乔帆下意识地说。  “我到了。”辛悦在家楼下止步,注视着乔帆。  “你不邀请我上去坐坐?”乔帆没有离开的意思,轻微试探。  “行啊,走吧。”对方没有拒绝,反而很爽快,这倒让乔帆吃了一惊。  对于成年男女来说,半夜邀约上楼,这其中的深意自然不言而喻。乔帆没想到辛悦竟会如此直接,很难想象一个星期前她还决绝地拒绝他。  电梯里,俩人都没有说话,狭小的空间里散发着酒气,电梯开门的一瞬,辛悦念道,“到了。”  乔帆在辛悦踏出电梯之前,忽而搂住了她的腰,邪魅一笑,说道,“走,回家!”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辛悦显然是有点惊住,但又反应地很自然,好像瞬间他们就是一起回家的一对情侣一样,任由对方搂着自己进了屋。  辛悦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男拖给乔帆,“你是第一个登堂入室的男士,荣幸吧。”  乔帆听到对方的话语,很开心,笑着说“竟然还有男拖啊。”  “俩女的住一起,为了安全,门口不得摆双男士拖鞋,唬唬人。”  “还挺聪明。”乔帆顺势摸了摸她的头。  “你先坐会儿,我去趟卫生间。”说完辛悦就不见人影了。  乔帆看了一眼这个小两居,客厅不大,但是干净整洁,收拾得很温馨,铺了咖啡色的地毯,靠近门口放了一个大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电视机旁摆了几瓶红酒,在他开口询问前,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你要没喝够的话,我这儿还有好多酒,啤酒有百威,比利时的15度精酿,起泡酒还有红酒,你想喝哪种?”说完,对方便席地坐在了地毯上。  “哎呦,不错哦,你还囤酒。”乔帆有点喜出望外。  “炸鸡配啤酒,看韩剧啊,和室友没事会喝两杯。”辛悦用手支撑着双腮,显然是有点睡意。  “你要陪我喝的话,我就再喝点,一个人喝多没意思。”乔帆靠在沙发上,看着她说。  “那算了吧,我喝不了了,我们还是喝点热水吧。”辛悦倒了杯水递给乔帆。  “你们租这房子多少钱?”乔帆问。  “你猜?”  “4000?”  辛悦一脸鄙夷的表情,“你真是不识人民疾苦的少爷……4000你去B市哪里租这么一套房子?”  “那是多少?”  “你又不用租房,不用知道了,想想我每个月要交这么多房租,还是有点心塞,生存不易……”辛悦叹了声气,游离了片刻。  “你可以找个对象养你。”乔帆看着她,开玩笑。  “那我还是自力更生吧,靠谁都不如靠自己。”辛悦脱口而出,没有任何犹豫。乔帆对她的这个回答倒是很满意。  辛悦看了看手表,起身,走到乔帆面前,“已经12点半了,明早还要上班,我得去休息了,那你自便?”  乔帆又顺势搂住了她的腰,“再坐一会儿吧。”乔帆意犹未尽。  “我也想啊,但是你要考虑打工者明天一早还要打卡,不像你自己当老板。”辛悦叹气。  “那行吧。你先去睡吧,我抽根烟。”乔帆说罢便点了根烟。  “晚安。”辛悦迅速挣脱了对方,飞快地进入卧室,关上门,钻进被窝躺下,她确实是强撑着睡意,一喝酒就犯困,现在,一躺下,她就能立马睡着。  乔帆一个人在客厅坐了几分钟,思索着他该何去何从,理智这一刻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而他还是没有弄清楚屋内的女孩在想些什么,这么多年后的第一次两人独处,来的有点突然但又自然,他不知道是不是该更近一步。  最终,他还是推门而入,就像习惯了好久一样,躺在了床上空出来的那一侧,因为对方瘦小,她缩在被子里,根本看不到那里躺了一个人。  他钻进被窝,伸出自己的右臂,将对方的头轻轻向自己肩膀挪了挪,而她好像也感受到了动静,顺势往他胳膊上蹭了蹭,他则用另一只手稍微用力地将她搂向自己,她整个人便在他的怀里了。此刻,他们能清楚地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加上四周弥漫的酒气,不由沉醉其中。  “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一起抱着睡觉了?”乔帆问。  对方迷迷糊糊地回答,“三年?四年?”  “上一次是在A市我暑假回国吧,三年多了。”乔帆思索着说。  “对哦,你出国后我们还见过一次,好多年了。”辛悦感叹,过了几秒钟,又说“你现在回想我们大一时候的恋爱,会是什么感觉?”  “就感觉很纯情很美好啊,咱俩真的是啥也没发生。”乔帆感慨。  “说,你有没有想我?”乔帆使劲摇了摇辛悦,问,好像很重视这个问题。  “你呢?有没有想我?”对方笑着回复,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想啊。”戏谑的语气。  “有多想?”  “无法形容的思念。所以,你到底有么有想我?”乔帆继续追问。  “不想你怎么会约你见面。”辛悦轻声说道,顺势在他怀里蹭了蹭。  乔帆对这个回答很心满意足,又将她搂的更紧了,仿佛要将她揉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这样睡觉才最踏实最安心。”这一刻,他真的感觉心里空出的一大块被填满了。  “你最近还失眠吗?”辛悦关心地问道。  “哎,失眠是创业者的常态…” 乔帆说道,顿了顿,他说“我还以为你今天约我,是要和我聊很严肃的话题。”  “就是突然想见你了。”辛悦笑着说。  “前几天不是还放了狠话,再也不见我。”  “前几天我也确实是不想见你啊。”辛悦倒挺实诚。  “学坏了,善变的女人~”乔帆用手挠了挠她的腰,这是她的死穴,一挠就痒,果然,对方笑着说,“停,停,停,痒~”   “你是不是故意搬得离我家这么近?”乔帆对这个问题一直耿耿于怀。  “真的是巧合,我们那会儿找房子找了几个月,只看上了这套。”  “我也觉得不是,你又不知道我家具体的位置。”  “你给我发过你家地址啊,但我真不是故意的,这边我室友和我上班都方便。可能咱俩有缘。”辛悦缓缓地说。  “你还是这么真实,一点讨好的假话都不说。”乔帆摸了摸她的头。  “那如果我说,我来B市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你,你信吗?”辛悦突然问了一个乔帆未曾想过的问题。  “你说的,我肯定信。”乔帆笃定地说。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所有的不期而遇,不过是蓄谋已久?”辛悦问。  “所以,你是蓄谋已久?”  “我是说你蓄谋已久。”辛悦咯咯在他怀里笑。  “你真的是变调皮了,不过,我喜欢。”乔帆又搂紧她,不想放开。  “晚安,好梦。”辛悦迷糊中一会儿就睡着了。  “你是我的。”乔帆搂着她,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好久未曾感受到的安心,也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乔帆睡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他完全不知道辛悦何时去上班,好久没有睡得这么香了,他想。  睡醒第一件事就是翻开手机,有很多信息,但是没有一条来自辛悦,一整天甚至未来的好几天,他都没有收到她的信息。  “这是结束了?她这是睡完就消失了?还应该发消息给她吗?说些什么好呢?是该说她心大吗?”这一见,乔帆心里产生了更多疑问。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他们竟然还可以相安无事地这么度过一晚,是说他俩纯情呢,还是真的当对方是朋友,他想不清楚,也懒得去想了。  顺其自然吧,至少未来的日子,他想见就随时可以见到她,他们的交集会变得越来越多的,也许哪天他又一个冲动表白或是求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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