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徐安安一向早起，一碗稀饭一个包子，解决了早饭问题后，也就没什么事情可做，便在学校到处转悠，熟悉环境，过了九点，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家长陪同前来的新生，结伴同行的老生，牵手挽臂的情侣。走着走着，不觉已快到校门，远远便看到了新生接待处的那个叫陈宇的男生，正在给一位家长讲解什么，旁边还有两个昨天没见过的男生，倒是没见向阳，徐安安没有上前，只稍稍看了一下，便沿原路返回了，路过小卖部，买了电话卡，又看来点店里各类商品，不禁感叹了下物价，直觉自己这样坐吃山空不是办法，除了节俭，还是得想想办法才行。　　没到宿舍门口就听见了里面的争吵声：“都说了这些东西不要带了，宿舍就这么大点地方，弄这么多东西我往哪放啊？”　　“怎么就放不下了？”　　“怎么就放得下了？”　　明明是争吵的语气，徐安安却笑了起来，看了下是个十分娇俏的女孩，圆圆的脸蛋，和一双大眼睛，齐耳的短发，可以说是很可爱了。另一位和女孩相貌有几分相似的中年妇人，自然就是这女孩的母亲了，徐安安敲了敲门，问了声阿姨好，又问是否需要帮忙。　　女孩的母亲忙笑着道：“不用不用，我来就好了。”　　女孩笑着走上前来，伸出右手，声音甜美：“我叫吴圆圆。”　　“徐安安。”徐安安微笑着握住女孩的手，和自己的手不一样，女孩的手白皙柔软，是双十指不曾沾过阳春水的手，看得出其家人定然是呵护备至。　　收拾完毕，左右无事，徐安安便带着她们去办理其他手续，一番下来，已是中午，女孩母亲表示感谢硬是要拉着徐安安一起吃饭，又说了些大家以后互相照应的话，闲聊中得知女孩是本地人，今天来办好手续就先回去了，等明天晚上再回来。　　告别了吴圆圆，宿舍又只剩下徐安安一个人，下午来了一个北方姑娘，个子高挑，叫李文静，却是性格豪爽，和自己一样，也是一个人过来的，让徐安安很是佩服，毕竟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还要中转，再加上大包小包的行李，对于十八九岁，从不曾出过远门的女孩来说，真的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徐安安帮着整理，办手续，全部忙完，两人也是累的不轻，一起吃了晚饭，想来旅途艰辛，李文静早早就睡下了。六个人的宿舍算是到了一半，想必明天应该会很热闹吧。　　巧合的是第二日上午一起来的两个姑娘程诺、夏雪和她们各自的父母，两家人都是来自邻省的省会，没想到的是居然坐的是同一辆汽车，上的又是同一辆公交，又一起下车，一起到了学校，才察觉到一些不同寻常，却是谁也没上前搭话，等到了宿舍楼下，两家人面面相觑，心里都在犯嘀咕，这是什么情况，等到了宿舍门口，两个姑娘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两家人也互相寒暄起来，宿舍内一时好不热闹。徐安安和李文静见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也插不上嘴，打了招呼后，便都退了出来，毕竟小小的宿舍，八个人都挤在里面的话，着实拥挤了些。　　两个人转了一会，吃了午饭，宿舍只剩下程诺和夏雪这两个姑娘正热切的交谈着，在陌生的城市难得能遇到家乡的人，还是那般巧合的相遇，两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王兰是最后一个来的，阵仗也是最大的，一家人都到齐了，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有一个妹妹，一大家子忙上忙下进进出出七嘴八舌，四个女生看得一脸惊奇，互相眼神示意，一起出去了，门口还有几个其他宿舍的姑娘来看热闹的。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　　四人听到王兰的声音，俩俩对视一下，都没说话，走远了李文静嘀咕了一声：“也不知道哪家的大小姐。”　　程诺接了一句：“还要一起住好几年，好好相处吧。”　　四人一起吃了晚饭才回来，还没进门就听到了里面的争吵声。　　“这是我的床，请把你的东西拿走。”徐安安听出是吴圆圆的声音。　　“放一下能怎么的，小气巴拉的。”　　“不怎么，我就是不乐意让你放。”　　“我还就是要放了。”　　眼看里面就要战况就要升级，四人赶忙跑进去，看了眼前景况，也难怪吴圆圆会生气，两人原本就是上下铺，吴圆圆收拾整洁的床铺现下堆满了零食和杂物甚至还有吃了一半的薯片。　　“王兰，你收拾一下吧，这样吴圆圆也没办法休息。放不下的话，放公用的桌子上也行。”徐安安语气尽量委婉。　　可能是自知理亏，王兰哼了一声，还是磨磨蹭蹭的收拾了一下。虽说总算是和好收场了，但是吴圆圆和王兰两人结下了梁子，互相看不顺眼。程诺和夏雪两人来自相同的城市，友情坚固，吴圆圆和王兰两人都是本地人却是水火难容。　　新生大会后，开始为期两周的军训，相比其他学校，X大的军训时间已不算长，但是对于大多数的新生来说还是很辛苦的，每天都有坚持不住晕倒的人，到了晚上洗漱过后，都累的不得动弹，倒头就睡，一天一天数着结束的日子。到了最后一天结束的时候，大家都仿佛重新活过来了，一个赛一个精神，纷纷嚷着要庆祝一番。　　李文静爱热闹，嚷着一起去校门口的小饭馆吃一顿，价格便宜，份量又足。王兰直接说了不去，因着是周五，直接收拾东西回家了。吴圆圆本来也是要回家的，但毕竟是宿舍内的第一次聚餐，还是打电话回去说了晚点再回去，而且也不愿与王兰同路。这样306宿舍的第一次聚餐没有全员到齐。　　几个姑娘找了个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小餐馆，点上几个小菜，在学校食堂吃了十来天没什么油水的饭菜，几个姑娘也不顾什么淑女形象，一个个低头狼吞虎咽，顾不上说话，很快桌上的菜就所剩无几，李文静跑去找老板加菜，回来是时候手上还提了两瓶啤酒和几个杯子。　　李文静夸张的甩了下头发，摆出一副轻佻的样子，一只胳膊搭在徐安安肩上，半倚着她，将声音压的很低：“几位姑娘好生俊俏，来陪姐姐我喝两杯！”　　几人笑做一团，倒也没人拒绝。　　夏雪笑道：“就你贫，你看你哪里文静了。”　　“爹妈取的，我也不想啊。”李文静一脸嘻嘻哈哈。　　坐下后，给每个人都倒满，徐安安尝了一口，苦苦的，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不太懂为什么那么多人爱喝酒。　　李文静站起来，拿起杯子：“以后咱几个就是姐妹了，咱306就是一家人了。”说完一饮而尽。　　程诺急道：“慢点慢点，你这也太豪迈了吧。”　　吴圆圆扑扇着圆圆的大眼睛道：“我待会还得回家，只能喝一点意思意思，省的回去挨训。”　　李文静一手捂着心口，一只抓着徐安安的胳膊，对着徐安安到：“安安，你看你看，圆圆要□□我。”装作一脸可怜的样子。　　吴圆圆被她说的无法，还是把一杯酒喝完了，李文静赶忙再给她倒上，倒了一半，一瓶啤酒已见了底。　　其他人见吴圆圆喝完了，也没再说什么，纷纷皱着眉，把一杯啤酒喝完了。李文静把另一瓶就打开，给大家倒上，说道：“要不我再去拿几瓶？”　　徐安安连忙拉住她：“别别别，这瓶能喝完酒不错了。”　　姑娘们连声附和，李文静也就老实坐下了，几个人说着闲话，徐安安了解到，夏雪家有个妹妹，还在读初中。李文静上面有个哥哥，比自己大两岁，在家乡工作了。圆圆和程诺都是独生女。　　“安安，怎么都没听你过提过家里。”李文静问的随意。　　徐安安见大家都在等自己回答，想想以后还要一起住几年，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想了想道：“六岁的时候我父母就离婚了，然后我跟着奶奶一起住，高二的时候奶奶过世了，我就一个人住奶奶家了。”语气平淡，好像说的不是自己的事。　　一时间席上气氛骤冷，几个人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徐安安看了下忙笑着说：“其实没什么啦，你们看我不照样过的很好，吃饭吃饭。”　　虽然徐安安说的轻松，但几人心里明白，要从这样的家庭走出来，一路是多么辛苦。总算将话题揭过，几人聊了些高中的事情，倒也热热闹闹。　　徐安安她们到的早，这会餐馆才热闹起来，过来吃饭的学生渐渐多了起来。不期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　　“嗨。”　　徐安安吓了一跳，回过头去，原来是向阳，依旧是那张热情如暖阳的脸。他们一行六人，想来也是一个宿舍出来聚餐的，走在最后的是陈宇，对着徐安安微微笑了一下，许是餐馆人多，许是酒劲上来，徐安安觉得脸上微微发热。　　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到向阳的声音，“抱歉，吓到你了，嗯？晒黑不少嘛。”　　徐安安一时怎么开口，只小声道：“没，没事。”　　“那不打扰你们吃饭了。”说着便往里面走去，有两个男生跑上前，小声对着向阳说着什么，隐约听到向阳笑着说：“别乱说，没有的事。”陈宇依然走在最后。　　徐安安没敢再说什么，慌忙坐下后，才发现几个女生正看着自己，李文静还一副挤眉弄眼的样子：“眼光不错。”　　徐安安更是窘迫，小声说：“别瞎说，其实都不太熟的。”　　李文静嘿嘿笑道:“回去再审你。”　　吴圆圆作势轻咳一声，李文静连忙对她到：“一定及时向圆圆小可爱汇报。”　　“谁小可爱，你才小可爱。”吴圆圆回嘴。　　笑笑闹闹一阵，一顿晚饭也吃完了，徐安安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过去打招呼，几个人送吴圆圆上了公交，便结伴回去。　　和初来的时候不同，晚上的校园依然热闹非常。路上没人提及之前的话题，徐安安以为逃过一劫，没想到等到了熄灯后还是让李文静敲开的话头：“安安，来来来，说吧。”　　“说什么？”徐安安假装不知。　　程诺忙说：“当然是说那个长的挺帅的学长啦。”　　“对对对。”夏雪也跟着起哄。　　徐安安无法只得解释：“真没什么，就那天来报名的时候，他帮我提了行李而已，真不熟。”　　“哦——”程诺故意将尾音拖的很长，明显是一副不信的样子。　　“不是那个，我问的是那个走最后的，白衬衫那个。”李文静虽然平日里风风火火的，这种时候却是心细如发。　　徐安安心下一跳，一时不知怎么说。　　“哎？好像是那天新生接待处的那个吧？是吧夏雪？”　　“好像是，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不过那个好像没什么吧，今天都没说过话。”　　李文静笑着说：“我坐在安安旁边，看得清楚，安安见了那人，那小脸，嘿嘿。”李文静故意没说清楚，惹人猜想。　　徐安安急了：“真没什么，就是，就是跟以前认识的一人有点像，就一点点像。”　　“此地无银三百两。”李文静一锤定音。　　夏雪想了想道：“和谁像？初恋？”　　即使是关了灯，徐安安也知道，自己现在一定是红透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其他人心里有了数，也没再追问。只有李文静语气夸张的说了声：“罪孽啊。”程诺和夏雪纷纷表示赞同。　　徐安安不知怎么言语，只推脱时间不早，早睡早起。　　不知过了多久，程诺和夏雪都睡着了，李文静冒出一句：“我还是觉得另一个比较适合你。”　　徐安安只装做睡着了没听见，直到宿舍里的呼吸声变得绵长，知道大家都已睡着，才长长舒了口气，翻身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