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虎突然对我说:“那个符菻还蛮值得被喜欢的,刚刚在路上遇到她竟先跟我打招呼了诶。”虽然说阿虎走在路上是经常被忽略啦,但这是什么瞎扯的原因。 “还用你说,她值得喜欢这件事我早八百年就知道了好不好。”在别人眼中总有点奇奇怪怪的阿虎突然从陌生人身上得到温暖,真害怕他也会爱上符菻跟我抢啊,不过我才不介意,有种放马过来。 “之前还让你拿可乐给我,她不会真正喜欢的人是我吧,这样多不好意思。“阿虎自顾自地说。 “可乐是我拿给你的!”我大喊大叫,尽管可乐是符菻的。 “啊?难道你?”他开始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我,我简直要被他搞疯,阿虎开玩笑老是一本正经,弄得我最后不知道该不该笑,所以很多时候我们都会抢先一步把他的嘴捂住,当然也会有疏忽被他见缝插针的状况,比如现在,小铭跟阿哲也不帮我,只在那带着奸笑说,“虽然很冷,但还是祝你们幸福。”在阳光里搓手哈气也就这两个无厘头的人能做得这么认真了。 “诶,等一下放学你们要不要去看我彩排?”阿哲最近在排练学校毕业晚会的节目,如火如荼很多时候都不见人影,听说被一个老师拉进了学校的乐队,后来他又和几个人组了个乐队唱歌,之前一直听说他会弹吉他但是从没见过。 小铭问:“有美女吗?”是个不错又精准的问题。 “嗯,有。”阿哲想了想。 “屁股大不大?”小铭接着问。 “你怎么能问这种问题!”阿哲有点义愤填膺,没想到他也变成正人君子了。 “不好意思。”小铭恭敬地鞠躬。 “你应该问胸部大不大。”没想到阿哲下一秒就变脸,揽着小铭的肩膀,刚刚的装腔作势不过是刻意为之,现在两个人搂在一起偷笑的表情真的是让我没眼看。 “你们很色诶,真是一浪更比一浪强。”我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礼尚往来啊,像是女生肯定也会在背后偷偷讨论我们男生,什么强不强,厉不厉害之类的。”光天化日面不改色地讲黄色冷笑话的人只有小铭了。 “洪湖水呀,呀嘛浪呀嘛浪打浪啊~”阿虎旁若无人地唱了起来,结果吃了小铭好几记爆炒栗子。 “我们可是听过飞向别人的床的人,这种程度的歌可是一点都震撼不到我。”说完两个人就在走廊上鬼喊鬼叫:“还想和你做!还想和你做……” “做什么!”神出鬼没的老迈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眼前。 “做社会主义的接班人!”对于阿哲的反应能力我真是深感佩服,现在阿哲跟小铭的表情一脸正气,端正站直身体,就差立正稍息跨立了。 “是飞向别人的床的人,还是飞向别人的床的歌啊?”我暗戳戳地问阿虎,结果弄得他也一头雾水起来,应该是被我偏执的文字游戏弄昏了头脑。 “那就好。”老迈深感欣慰地看了我们一眼,接着继续往前走。 看着老迈离去背影的我们都松了一口气,“所以去不去?”阿哲不耐烦。 “我去!”小铭的手举得老高。 “我去~”不用质疑,阿虎讲的是东北语调的,然后又被敲了。 “我就不用了,等一下要去跟符菻一起做题。”我淡淡地说。 “你是怎么做到心无旁骛目不斜视的啊。”阿哲一掌重重地拍在我的肩上。 “因为我很喜欢符菻。”我看着阿哲的眼睛,他没有反驳也没有嘲讽我,只是略有尴尬地笑笑,潘阳如已经很久没有上来找他了,记得有一次在路上面对面碰到,潘阳如却拐进了一条岔道就这么落荒而逃,连招呼都没有打,此情此景蕴含着很多的含义,但我却不敢胡乱揣测。 放学后的三个人以神一般的速度逃离了教室,对于一件充满期待的事也会让人变得很有干劲,我收拾好之后拿着复习书往三楼的教室走去。 经过窗口位置的时候我总会突然地窜出来吓坐在窗边的女生一跳,刚开始时她真的是惊魂未定地骂我幼稚,再后来我重复以往的时候她只是无动于衷地哦一下,最后被她摸清门路之后偶尔也会藏起偷偷吓我,结果两个人都撑在窗台上笑得直不起身子,十八九岁以前的人生好似真的有可以把无聊的事变有趣的能力。 “你看我的舌头。”我把手伸过去摊在她的练习册上,她无处下笔。 “干嘛!”她抬起头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 “看,我的舌头可以卷起来。”说完我表情怪异地给她表演卷舌头的特异功能。 “我就知道我天赋异禀。”我托着腮看她,以一副很得意的无厘头样子。 “无聊。”虽然她嘴上说着无聊,可是低下头去的瞬间我看到了她嘴角溢出的笑意一闪而过。 “你的地理跟数学真的不是很好诶。”她突然这么说。 又被她提了一遍,无奈的我假装吃惊,“你怎么知道?”表现出像是洗完澡还没穿好衣服就被看光光的感觉。 “我有看公布栏的好吧。” 学校这个事儿妈,公布总分不就可以了,还把各科的成绩都写上,这不就是明着亮出我的弱点给别人瞄准发动攻击嘛,不过我却不以为然,逞强地说:“有在偷偷关注我哦。” 确实我的好成绩都是假象,总分加起来是第一名的我有个死穴,那就是数学和地理不好,全都是偏向理科的科目,要不然我也不会跑来念文科啦,高中数学分明就是初中数学的升级2.0版本嘛,像是分手后变得越来越精明要强的前女友,再次相遇我对她一知半解,她却想跟我撇清关系一刀两断,直至形同陌路,总之我是无法再像以前那么了解“她”了。 我们省的高考成绩是换算分,我不知道换算的规则是什么,问老师得到的解释也是高深莫测,最后倒是干脆地让我们不要想太多认真学习就好,总的来说只要能保证各科平衡不偏科就算是拿到了免死金牌,而我偏偏数学和地理拉了后腿,虽然说现在的总分勉强能靠其他科的分数填补过来,可是等到高考的成绩出来,不要说保住第一名的位置,换算后的分数想必也会很惨烈,与其现在从高处摔下来让人唏嘘一阵,也总好过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一群无关紧要的人来帮我惋惜要好的多。 “多花点时间学习这两门课程不就行了,不要这么轻易放弃。” “我不是放弃,我是不屑。” “最好是啦。”她淡淡的语气。 “我靠着仅有聪明才智就这么厉害,要是再像你那么努力刻苦学习,那不是无敌了。”被她激起斗志的我反唇相讥。 “真是臭屁。”她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我又被选择性无视,真的好不甘心,“你把这道题重新做一下。”她把试卷递过来,虽然是她的试卷,但上面所做的标示好像全都是我栽了跟头的题目。 我很不喜欢证明题,不理解一些被确定的事实到底有什么好证明,这不就像是我妈要求我爸证明有多爱她的事一样无聊吗?!我把试卷丢回她的桌子上就往椅子上一靠,有些事情现在做不到,努力之后也不一定能做到的啦。 她却拿过我刚刚放下的试卷研究了起来,她握着铅笔的手在试卷的一块空白角落唰唰地书写着,“其实证明题正向思维不行就换反向思维就可以啦。” “反向思维?就是说你不喜欢我实际上就是喜欢我这种意思。”我坏笑。 “牛头不对马嘴。”她低头嘟囔,不再做那道题了,然后她把试题上的答案在草稿纸上重新抄写了一份撕下来给我,转而开始思考她自己想不通的疑问,我带着有点抬杠的心情看着她写在试卷上的解题步骤,也不得不承认她的思路简单明了。 我随意瞟了一眼她现在正在做的题,是关于三角函数的问题,这道题我会做,我在心中暗自窃喜,可我明明看到这道题她有得分。 她微低着头暗自跟题目较劲,蹙眉思考的倔强模样还真是让人很心动,鼻子上挂着的眼镜时不时恼人地滑下来,高挺圆润的鼻头仿佛捏一下就能发出吧噗吧噗的声响,就像是小丑的红色鼻子。 “你不是做对了吗?还在胡思乱想什么。”我握着笔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她却不以为意,“我在找比较简便的方法啊。” “反正都能得分,计较这么多干嘛。”我无法理解。 “你不懂,我这是在开辟新的道路。”她抬起头对我莞尔一笑,把试卷调转方向推到我这边来,“你要不要试试看?如果你数学跟地理的成绩能够赶上来的话会更无敌哦。” “完全无法发现学习的意义呐。”我叹气。 “可是学习不正是学生存在的意义?你要不然就想想为中华的崛起读书啊。”她开玩笑般看着我。 听她这么一说还真是让我感觉罪孽深重,“太有负担了啦。”虽然嘴上这么回应,可我还是接过她递来的试卷,第一名的我被她这么教训还真是有点不爽,数学好有什么了不起的,“为什么一定要选最简便的哪种方法,即使过程很复杂结出来的答案正确不就行了,人生这么困难还不是照样这么过。”我抱怨。 “可如果人生能过得轻松,那么当然要选择轻松的过法。”她双手交叉放在桌前看着我。 真是败给她了,三分钟之后我拿着铅笔在题目的一侧写满完整的步骤,尽管在解答的过程中提心吊胆担心出糗,不过还好三角函数是我的囊中之物,我绝对不要在自己喜欢的女生面前丢脸。 她看着我的答案眼睛闪闪发亮,笑着对我说:“还蛮厉害的嘛。” “我知道。”当然我还是一如既往的臭屁,实话说我也并不是一无是处的嘛,我抬起双脚撑在她课桌的背面,其中的两只椅腿在我乱蹬地用力下慢慢离开了地面,只剩下两只椅腿摇摇晃晃在坚守岗位,一不留神我往后面倒了过去,“哐”的沉闷一声,我连人带椅子结实地摔在地上,她有些紧张地站了起来,看到我四仰八叉的又忍不住笑了出来,我不好意思地揉揉摔痛的屁股,还不是都怪她坐第一桌,前面这么空旷我当然会得意忘形晃过头啊。 后来不知道是被她的话起了作用还是我自己开了窍,我真的开始花很多时间在数学跟地理的专研上,不管怎样都不希望被喜欢的女生瞧不起,这些被赋予额外含义的埋头苦读画面,等到回忆恋情的时候一定能增添更多的美妙,我只能说在高中最后这一段时间里,没有什么比念书更有意义的了,当然喜欢符菻这件事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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