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咳咳咳……”我惊道,心狠狠一滞,不留神被糕点噎住,连连咳嗽不停。真的是他吗……福德麟。本以为再提起他,可以做到波澜不惊,现在发现原来心这里还是会痛。  “常胜将军福康安的独子。晏姐,你慢些吃,我不和你抢。”清子说着轻拍我背,然后倒了杯茶递到我手上,继续说道:“这狗官坏的很,听说沿着京畿一路下来,不仅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更可恶的是他还支使地方官强抢民女供他淫乐。”  “胡说!”我拍桌而起,驳斥说道。福德麟才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的品性,我了解。  “晏姐说什么?”清子奇怪地望我说道。  “我是说混账!这个活我接了。”我说道。  “太好了!”清子喜不自胜,说道。  “我去接任务,你小子这么开心是怎么个情况?”我说道。  清子讨好的堆笑,说道:“晏姐你把我带上去见世面呗。”  “不行,太危险。”我拒绝说道。  “晏姐,我可以帮你杀了那狗官,刚好我胆子大。”清子一脸巴结,说道。  “我要去刘之协那里问问情况,你可以在这里再做会儿白日梦。”我说着起身,出了屋。  “晏姐!”清子在后面嗔责,嚷道。  刘之协屋里。添禄已经在前厅候着了,刘之协从后堂走进来,见我正进门,说道:“执掌知道暗杀的任务了。”  我点头致敬,然后说道:“舵头把这事在教中传的沸沸扬扬,我想不知道也难。只是舵头把这事派给我和添禄,却不动用齐林之辈,此为显然欲盖弥彰。这任务我肯定会接着,但是还是要来问问真实意图,别事情闹不好,小命先丢了,活不到大业辉煌之时,就是抱憾牺牲。”  刘之协哈哈一笑,说道:“执掌果然快人快语。齐林他们,我确实另有安排,不过此事涉及教中机密,我不便透漏。你和添禄二人只要负责把狗官杀掉即可,别的事情也不用你们操心,我会保证你们性命无虞。”  有他这句交代,我心暂且放下来些。不论怎么说,刘之协身居高位久矣,既能服众,在大事上肯定还是有些磊落气度的。他保证的事情,我还是较为放心的。  话说回来,即便他没有保证,亦没有指派我去暗杀,这任务我也一定要参与。毕竟此事关系到福德麟的生死。  “做事的时候,照顾好执掌。她第一次做任务,经验不足,你多留心些。”刘之协对添禄说道。  “哎。舵头放心。”添禄应下,说道。  留心?照顾?不就是想监视好我,刘之协到底还是对我这外来人不放心。话外之音说得这么明显,估计也是故意说给我听的,让我好自为之。  我本就不是惹是生非之人,他大可不必如此。但是这次之事如果真的涉及福德麟,那可就真由不得谁了。  刘之协交代了时间和地点,就打发我们回去准备。这事情已然预谋已久,刘之协吩咐今晚子时便要行动,看来我和添禄只是工具而已。  和添禄一并出屋,我说道:“子时在狗官呆的衙门口见罢,跟你这慢吞吞的胖子一同下山,肯定会急死我。”  添禄一脸懵的望我,明显还未反应上来的样子。  “就这样定了。”我说道,然后顺着岔路回自己屋去。  如果跟着添禄一同下山办事,必然处处掣肘,万得不到机会提前告知福德麟保命。所幸添禄反应慢,也瞧不出我的用意,这也是我喜欢他的一点,萌蠢的紧。  怕路上耽搁,我早早下山,不到亥时,就已经到了衙门口。据刘之协说,福德麟应该就住在府衙后院。  我蒙上脸,黑衣夜行,翻进了后院。院落众多,而刘之协把此处地图交给了添禄,我一时也辨不出个所以然来。  独看到一处亮着烛火,穿着官服的身影映在窗上。我快步上前,栖身门后。偷听到门里对话声:  “床上躺着的是这方圆十里最标志的姑娘,保管大人满意。”这谄媚的论调应是地方官。  “嗯。”  “劳烦大人在您父亲面前替下官美言几句。那福大人好生歇息,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吱嘎”推门而开的声响,我闪身藏好,目送地方官走没了影儿,再仔细留神屋里的响动,理应仅留了福德麟一人在屋内。不对,刚听地方官说还有一个躺在床上的女子……福德麟应该不会如此罢。  我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屋,环顾四周,独见室内东面桌旁站着一身着御前侍卫黄马褂之人,背对着我举杯喝水。我仔细盯着这背影,福德麟胖了?!  那人转过身来看到我,惊慌失措的一屁股坐到地上,颤抖说道:“什么人呀?”  肥头大耳,歪瓜裂枣的样子,这谁啊?我呆住。  很快反应过来,怕他叫嚷,我一把拔出匕首,威吓说道:“莫声张,我不会伤你性命。只是有几个问题问你,实话答了我便离开。但是倘若你所言有虚,立马叫你人首异处,可听明白了?”  “哎,哎,小的明白,保证有问必答,但求好汉饶命。”那人哭丧说道。  刚亮出匕首的时候,他的裤子竟然忽然湿了大半,屁滚尿流——应该就是指的这情况罢。  “你就是那京里来的大官?”我问道。  “是小的。”那人答道。  “说出你的真实身份和此番目的。”我说道。  那人略显迟疑,我上前两步,握着匕首抵到他的脖颈上故意吓唬他,然后说道:“既然这样问你肯定也是知晓其中实情,只是看你是不是实话实说、会不会诓骗于我!别妄想用福康安将军独子的假身份来糊弄我。”  “好汉饶命,小的不是,小的确实是冒认的。小的本名副天保,与福康安将军的家奴是邻居,平日里从将军家奴的吹嘘中了解到将军的声势排场和家庭状况,一时觉得有机可乘,于是召集了些不务正业的无赖痞子,打着将军独子的牌子旗号,沿途讹诈州县,也是为了混口饭吃,从未敢得罪过江湖绿林,求大侠饶命。”那人哀求说道。  “算你识相,我这就依约离开。不许叫嚷,如让我听见,老子和兄弟们可都不是吃素的,立马让你人头落地。”我说道。  “哎,哎。”副天保连连点头应下。  我语毕,快速撤离,翻过院墙才听见副天保杀猪般地叫嚷:“来人!来人啊!”  副天保这怂包,要是我,早就吵嚷着喊人了。不过副天保这一唤人,可就苦了等会负责暗杀他的添禄。添禄武艺高强,倒是没在怕的,就是要多费点力气才能搞定他了。  添禄那圆胖子前阵子还为了增进功夫而练体型,日日坚持少吃二两肉。我就当是为他的减肥大业添砖增瓦了,我的脸皮也是渐厚啊。  我躲在衙门口暗处静候添禄,不多久,就看见添禄一袭黑衫,匆匆走来。我故意调侃他说道:“就说你慢罢,得亏我没和你一道下山,多耽误事儿。”  添禄抬头望天,然后开口说道:“我特意提前了些,瞅这天色,明显没到子时。理应给我的守时记一功罢。”  “还是个喜好邀功的胖子,那居功的机会便让予你。你去院中暗杀,我负责在衙门口望风,有什么风吹草动,还是需要有人照应。完事去交差的时候,功劳都归你。”我说道。  “三嫂话说的这么好听,到底不就是因为怕血,红三娘那次我还没忘记。三嫂大可以实话实说,别看我添禄长相像是个毛手粗脚的糙汉,实则心内是有怜香惜玉的细腻。”添禄说着,用黑巾蒙住面,又嘱咐说道:“万一出了岔子,护好自己性命,不必管我。”  听到他对我的称呼,我的内心是一个趔趄栽倒状!真想嚷他,谁是他三嫂!算了算了,由他罢。  “小心谨慎!”我叮嘱说道。  添禄点头,翻身入院。不过这胖子确实挺温柔细腻的,他的性子在我这里,还是愈发讨喜的。  快速移动的脚步声。  “什么人!”我警觉扭头,说道。只见两个黑衣男子手握短刀逼近我,其中一人答道:“七杀庄,特来取你性命。”  我拔腿就跑,额的天啊,该来的还是来了,七杀庄真会挑时候。特别想问清楚到底他们受谁所托,但是听说七杀庄个个武功了得,当下保命要紧。  一人飞身上前拦住去路,不得已掏出匕首和他过招,刀光闪烁间,发现这黑衣人功夫也不过如此,我这三脚猫的功夫都可以应付下来,看来七杀庄的名号有可能是吹嘘而来。  后面黑衣人追上,两人一同对付我,我便有些吃不消。即使砍断他们手中短刀也无用,很快被两人缴走了匕首,明显我已然占了下风。  一人握着我的匕首向我颈部刺来,一时躲闪不及。又一黑衣夜行人从天而降,轻松从杀我者手中打掉匕首,抓握于自己手上,我被拦腰抱起,随他飞身院墙顶上。  是几次三番救我的那个黑衣人吗,我心里总有一种感觉,那多次相救的黑衣人他是……我这次一定要看清他的长相,我倚靠在他身侧,趁他不备,伸手掀下他的遮面黑巾。  风顺道吹走黑巾,我盯向他。“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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