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林南这会应该是到家了，我悄眯眯躲到阳台上。 电话响了好几秒才被接起来。 “怎么了？”他喘息着的声音特别性感，我仿佛可以想象他大踏步在车库走路的帅气身姿。 “没什么，你到家了吧？”我伸手摸了摸阳台上的吊兰的叶子，这季节的叶子都恹恹的没精神。 那头突然陷入了寂静，我听到他平缓地呼吸，我不由地勾起唇角，过了几秒，那头传来一句低哑的声音：“别呆在阳台上，冷。” “哈？？你怎么知道？？”我的目光不由地朝楼下望，除了几盏孤寂的路灯，什么也没有啊，失望，还以为……他还没走呢。 “我听到风的声音了。”他在那头嘿嘿地笑：“是不是有点激动？” 我，“……”我不由地勾起嘴角，在黑暗中以最恣意的方式，“你是不是皮痒了？” 那头的人被我的玩笑话逗得哈哈大笑，好一会才缓过气来：“姿姿，我约了你爸明天吃晚饭，”他停顿了一会，随后我听到了他关门的声音，看来是进家门了。 “算是，正式见面。” 他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敲在我的心上，这么着急吗？明天晚上？我有些犹豫，但转念一想他已经约好了，不过是通知自己。 “你这是通知我？我可以谢绝吗？”我一只耳朵听手机，另一只耳朵时刻注意着客厅里我爸的一举一动，我爸应该是打开了电视机。 林南的脑壳隐隐作痛，“乖一点，快去睡觉吧，明天我来接你。” “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我思考了几秒，问道，“我爸没有为难你？” 那边的人却是不假思索，“我这么完美的人，他为什么要为难我？” 我，“……”okok，完美完美，你牛逼你尽情发挥…… 等电话被挂断我才想起来我刚特别想问的问题，如果他高升了，是不是要离开这里？那我呢？ 如果说时间是一条河流，那距离一定是鸿沟，隔着鸿沟就算在一条河里又有什么意义？ 另一边，路晓翰的司机是一早就在酒店门口等候参加EFE庆功宴的路总的，他见路总披着大衣缓步而出，急忙绕到车后方为他拉开了车门：“路总，回家？” “嗯。”路晓翰简单地回答，刚坐进车里就打开了笔记本处理工作上的事务，这越近年关公司就越忙，事情好像都挤到这几天来了。 过了会，大衣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好几下，吓了他一跳。 是顾菲的电话来催自己回家的吗？怀着这样猜测的路晓翰从兜里掏出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电话号码却并非来自顾菲。 司机留心听着路总的电话，那头的人絮絮叨叨不知道在讲什么，过了好久才听到路总回了他一句“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什么了？司机本身就是一个好奇心挺重的人，这会透过镜子看身后的人，发现他脸色并不好。 “去壹号。”他突然出声，吓了司机一跳，但是他还是按照他说的去做。壹号是当地一家非常出名的酒吧，当然了，消费也很高。 “你不用等我了。”路总在下车前道，司机点了点头，望了眼那道疾行而去的背影，感觉今晚有大事要发生。 喧闹的歌舞声和刺眼的灯光让路晓翰感觉头疼，透过摇摆的人群看向卡座，他终于找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也看到了那道身影旁不熟悉的脸庞。 “看来你们玩的很开心？”他的声音就落在某人的头顶上方，将她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他将手中的西装随手搭在座位上，就朝服务生打了个响指，“要两瓶黑方”。 顾菲由一开始的震惊变为了镇定，她将身旁的椅子拉开了一些，是请他坐下的意思。 路晓翰见了这一举动，就觉得自己一点火气也发不出了，他跟她对视一眼，看到了她眼中的淡然，好像这不过是一件小事，而自己又变得可笑了几分。她总是这样，不管面对什么事情，都好像游刃有余。 “不介绍一下？”顾菲对面的男士柔声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顾菲的男朋友。 “这位是我的男朋友。”顾菲说着停顿了几秒。 “今天的这场相亲是我妈的意思，而我觉得你约我在这里见面应该也与我达成了共识。”顾菲说着朝他举了举杯，她是故意的，故意在路晓翰面前将一切都摊开了说，试图寻找一个平衡。但，她有些自我聪明了。 “不不不，我对你很满意。”男子拒绝了顾菲的酒，却是伸手给路晓翰倒了一杯，“走一个？” 路晓翰挑了挑眉，并不接他倒的酒，只抬眸冷冷地打量了他一眼，转而，侧了头：“顾菲，这就是你妈的眼光？” 顾菲有些无奈，本想将事情简单化，可每次都朝着她希望的反方向发展，也不知道她妈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一个个相亲对象，一个比一个奇葩。 路晓翰见她隐忍着不说话，苦笑一声，端起了酒杯。 “有意思吗？”顾菲朝着路晓翰的方向，她知道他今天晚上是有饭局的，所以酒应该也喝的差不多了。 “那你觉得你有意思吗？”路晓翰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声音自然不低，引来了好些人的侧目，幸好是在经常上演这种画面的酒吧里，人们看一看也就过去了。 顾菲叹了一口气，“走吧，回家了。”今天是她的错，所以她选择第一个低头。 “呵呵。”可某人没想让她好过。“这是第几次？”他沉声，“事不过三，你告诉我，这是第几次了？” 顾菲望向他的眼睛，里面有愤怒也有说不出的疲惫，可能他们都累了吧。她二话不说，拎起了自己的包就转身大步朝门口走。 不就是一个男人嘛，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两条腿的男人了。 路晓翰知道她的固执，她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便只是状似轻描淡写地将眼神滑过她离开的背影。 “哥们，这妞真不错，你要是玩腻了……”刚才还保持绅士风度的人，一瞬间像变了个人，一看就是闲得蛋疼的二世祖。 “滚。”路晓翰打断了对面男子的污言秽语，“没有我也轮不到你。” …… “你觉得你有错吗？”第二天顾菲将酒吧的这一段转述给我听的时候，我问她。 她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想当一个好人，可这个社会，好人难做。“你应该解决的问题是你妈妈如何才能接受路总，你现在这样，是两头不讨好。” 顾菲显然是没睡好，黑眼圈都快挂到脸蛋上了，“你们又要开始冷战了吧，吃点东西吧，完了去我那睡一会。”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默默成为她的精神支柱。 她点了点头。 后来我也睡着了，再后来就是漫长的争吵，准确点来说，是顾菲和路晓翰在我家门外的楼道里争吵，争吵的内容大概就是顾菲的母亲和顾菲数不清的相亲对象。 总会有这一天的，只是没想到会是在我这里发生。 “要不要进来说，”我给顾菲披了件睡衣，顺手给他们拉开了大门，以一种邀请的姿态面对他们。 路晓翰的教养让他始终没办法拒绝我的邀请，也没办法说出一句刻薄的话，他隐忍着怒气踏进了我家。 于是，场面有些尴尬了。他俩面对面坐着，却不看对方一眼，我给他们倒了水，末了，坐到了顾菲身边，讪讪地低头喝水，一直喝水，直到那一杯水见了底才敢将眼皮抬了起来，什么叫“如坐针毡”，我算是体会到了。 “得，你们聊，我先撤，我爸回来了，晚上要跟林南一起吃个饭。”我起了身，拿起桌上的钥匙就准备给他们腾地方。 他们自然不拦我，“你们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路晓翰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的样子，转而问我。 我一耸肩，做了个摊手的姿势：“你是不知道，昨晚我爸来了个突然袭击，他压根没跟我说回国的事，直接冲到了这里……”我将昨晚的事交代了一遍，想顺便缓和一下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大概这就是命吧，呀，快到下班高峰了，我先走啦～” 我朝那两人挥了挥手，看到了顾菲一脸无奈的表情，只是我关上门的那一刻听到了顾菲的一句什么为什么瞒着她…… 他是谁？ 谁知道呢，我掏出了兜里的手机，给我爸去了个电话，问他需不需要接驾。 接驾被无情的拒绝了，他回答我说他有司机。 得，我一个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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