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荆宜修走在一片刺眼的白色中,分不清东南西北,没有任何辨识物,只能一直往前走。 正前方传突然想起人声,熙熙攘攘,逐渐变大。 她惊喜地朝前方跑去,跑进充满人的街道。 那是曾经她住过的地方,仁和路。 也许是上午,也许是下午,阳光正好,晒久了还有些热。 她知道这是哪一幕,看见这场景她就知道了。以为忘了,但记忆清清楚楚,初次见面的聂深对她来说独一无二。 她站在十字路口,她知道直走走2分钟会有一家冰淇淋店,她知道右转走5分钟就能看见聂深。左转和后退有什么,她不在乎。 她先去那家冰淇淋店买了个抹茶甜筒,然后怀着期待回到原地往右转。 1、2、3…215、216、217 她有点着急想要快点看到他,步子迈得有些大,只走了217步就看见了坐在花台上的那个人。 她着急走过去叫他一声“聂深”,却又不想太早破坏了那幅画面。 阳光下显得有些棕的黑发,白T加一件黑色外套,黑色的运动裤和白色的运动鞋。他弯着腰,左手拿着一支甜筒在吃,右手拿着一支甜筒在喂脚底下蹲着的一只穿着衣服的八哥。右手衣袖挽到小臂一半的位置,露出黑色的手表和幅度诱人的手腕。 第一次在这里见到他,荆宜修也是站在同样的位置,悄悄看了聂深很久。 当了同学一年多,她不知道聂深是这么…温柔的一个人。他们交情不深,不过见面打声招呼的关系,更何况聂深在班上本来话就少,她一直以为他就是个内向冷漠的好看的男生。 也很好看的荆宜修那一次悄悄看,也悄悄走开了。 这一次的荆宜修28岁了,她边舔着甜筒,边故作镇定地走向前。 刻意的脚步声让聂深抬起头来,比常人颜色更深一点的瞳孔,荆宜修这才注意到聂深左眼角的那颗痣。 奇怪,她以前怎么会觉得他冷漠的,明明从长相到行为都是很温柔的一个人啊。再遇见一次,荆宜修心里依然发出这样的感想。 “宜修我等你好久了。”嘴角边还沾有一点白色冰淇淋的聂深眉头一皱,声音有着少年人的青涩和无奈。 “啊?”这不是她知道的那个剧本! “不是你说要一起去遛皮皮的吗?”他站起身来,把空掉的右手伸出来给她看。 “你看,皮皮一只冰淇淋都吃完了。” 鬼使神差地,在聂深要收回那只手之前,荆宜修伸出左手握住了那只手。 温度相融、皮肤相触的那一瞬间,荆宜修后知后觉地脸红了。她感觉到自己脸在发烫,两只脚情不自禁碰了一碰。 没关系的吧,28岁的荆宜修灵魂在想,反正做梦而已,梦里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你嘴角有冰淇淋。”荆宜修终于再次想起了这件事。 “嗯?”少年聂深的嗓音就像薄荷味的冰淇淋,干净清润。 “左边,冰淇淋沾上了。” 荆宜修看到聂深伸出舌头舔到嘴角的冰淇淋,脑袋再次一热。 “没舔掉,我帮你。” 她一步走上前,踮起脚尖,飞快地吻在聂深右边嘴角。 甜死了。 聂深喉头一动,倾下身,双手抱住她,单薄的身体也可以把她完全包住,衣服都是阳光的味道,皮皮坐在一旁叫起来。 “算了,原谅你了。” 花团锦簇,此间少年。 “你…”老阿姨荆宜修出声准备调侃聂深受不住美□□惑。 然而怀抱一瞬间消失不见。 “咚咚咚——咚咚咚”连续不断的敲门声把荆宜修从睡梦中吵醒。 她翻身看了眼手机时间,已经下午2点了……尽管昨晚早早上了床,但她失眠了,翻来覆去很久才睡着。 手机显示屏幕上,十几个未接电话,全是小周、林姐的。 有事吗?她可还在休息期啊。 敲门声持续不断,扰人心烦,她皱着个眉头下床去开门。 打电话久久不接,小周干脆上门来捉人。 这几日《狼人杀》剧组在H城附近的一个小岛上拍综艺,以往几期都是常驻嘉宾7位加上一个或三个嘉宾,但这最后一期是让每个常驻嘉宾自己邀请一位好友来共同参加。 眼看今天就要开拍,道具、服装、人员等等都到位了,常驻嘉宾之一的唐时乐邀请的圈内好友任清延却发高烧住院了。 导演、制作人愁作一团,这延迟一天,烧的都是钱啊,而且嘉宾的档期也是好不容易安排好的,怎么今天都要开拍了。 动用所有资源,剧组找到了家就在H城,并且刚好在家休息的荆宜修。 《狼人杀》剧组这是第二季,第一季每期的收视率从来没下过全国前三,考虑到最后一期更是一个爆点,林姐爽快地帮荆宜修揽下了这个活。 “3点剧组的车就来楼下接您,我们还有一个小时可以准备。”小周说完最后一句便不敢吱声了,实在是荆宜修此时的表情实在不太美妙。 《狼人杀》这个节目在第一季的时候就有和她接洽过,想让她担任常驻嘉宾之一,但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好动的人,拍摄地点又选在深山老林、废弃古镇这种地方,实在是对她很大的考验。 自身不同意再加上那段时间的确档期安排不上,林姐才放过了她。 第一季每期她倒是都看,唐时乐在里面的人设是经常粗心大意,偶尔智慧闪光的暴躁大姐。每次看到唐时乐灰头土脸的样子,她都会毫不留情发微信去嘲笑她。 结果……天道好轮回。 无可奈何的荆宜修最终放小周进门收拾行李,自己则一番洗漱后简单地化了个淡妆。 走的时候小周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荆宜姐,那个节目参加之前要上缴手机的,结束后才还回来,你给你爸妈朋友说一声吧。” 没有手机会死星人气得要原地爆炸。 给在国外旅游的妈妈和唐龄发了微信,荆宜修把手机关了机交给小周。 反正也要上缴,还不如不带去。 到了剧组,导演、制作人把她感谢了好几遍,并让她自然发挥就好了,后期剪辑会把一切都搞定。 被剪辑坑过的荆宜修原地瑟瑟发抖。 海风太冷,陪同过来的小周从行李翻出一件牛仔外套帮她穿上,然而头发依然在空中飞舞。 所谓的形象,都是浮云,风吹一吹就散了。 唐时乐找到她,第一句话就是对她的嘲笑。 “到时候第一个出局可别找我哭。” 掀桌——朋友跟形象一样!都是浮云! 嘲笑归嘲笑,她还是给她讲了一遍游戏的规则。 “胜利的方法呢?你怎么不讲。”荆宜修将头发扎起来,询问道。 两人围坐在海边一块大石上,用树枝在地上慢慢刨坑。 “这不是太重要了嘛,所以要最后讲。” “打架厉害的话,随便走,碰上就是干。不厉害的话,猥琐发育,别浪。”说完唐时乐骄傲地扬起头,被海风扬起刘海,露出略高的发际线。 …… “你有什么可骄傲的,猥琐值得骄傲吗!”荆宜修毫不留情指出唐时乐的猥琐。 “呵,有本事你不要猥琐,遇上狼人不要跑。”唐时乐反击。 “竟然对胜利次数最多的我不屑一顾,谁给你的自信。” “……我发现这个节目影响了你很多。”荆宜修沉默一会,缓缓说道。 “嗯?”唐时乐停下手上的动作。 “脸皮厚了很多。”荆宜修顶着一张写满真诚的脸用很真诚的语气说出来。 “哈哈是吗,我最近发现脸皮厚可以让事情的成功几率变大,还蛮喜欢现在的自己的。”刨坑的动作越发欢快,唐时乐的语气听着真像是很开心的样子。 ……谁来收了这个妖孽。 “时乐,荆宜!过来准备开拍了!”导演拿着扩音器在远处吼。 “诶!来了!”唐时乐回头也吼了一声,歌手的嗓音吼出了女汉子的感觉。 一头黑线的荆宜修和唐时乐一起走向众人所在的地方,准备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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