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刘晓梅惺忪着双眼走出卧室，忽然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陈小冉，惊讶道：“这么早，坐在那里干什么呢？”　　“我睡不着。”　　“哎！真服你了，你只是找不到工作，又不是找不到男人，至于失眠吗？”　　“我没有失眠，”陈小冉没好气的说：“都十点了，你还想睡？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请假了，”刘晓梅笑道：“本姑娘今天有约会。”　　“你不能周六或周日约会吗？多影响工作。”　　“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男人永远比工作重要，当然了，是有钱的男人。”　　陈小冉一翻白眼，懒得再逞口舌，自从刘晓梅跟男朋友分手，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一种寻找更美人生的兴奋，全都寄托在幻想中有钱男友的身上。　　正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陈小冉无奈的拿起手机，心里盘算着如何瞒过年迈的父母，让他们不为自己找工作而操心。　　她看着手机屏幕，这个号码并不认识，“谁会给我打电话？”　　刘晓梅也好奇的盯着她接听电话，然后看到陈小冉扔下电话，高兴的跳了起来，“他们通知我去上班．．．．．．”　　“真的？”刘晓梅大叫，实在意外，“太好了，这么说以后可以一起交房租了。”　　陈小冉瞥了她一眼，抹了把眼角，盼望已久的喜悦润湿了眼睫毛。　　刘晓梅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没办法，我每月的工资也不算少，可是总是不够花，我现在手头真的有些紧。”　　她随即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好吧，我白住你的房子也不太好，每月收我多少钱？”　　“两千。”　　陈小冉张大嘴巴，“两千？这么多？我看我还是搬出去住吧，找一个地下室住算了。”　　刘晓梅急忙抓住陈小冉的胳膊，“别啊，你要是搬走了，我就更付不起房租了。都怪该死的房东，今年房租涨了五百，真够黑的。”　　又可怜兮兮的求着陈小冉，“小冉，你别走了，好吗？”　　陈小冉感到很肉麻，拍掉她的手，说：“好了，知道了。实在不行，我以后不吃外卖，省着点给你交房租，这样总行了吧。”　　“嘿嘿，还是小冉好。对了，你什么时候上班？在哪里上班？那个公司是做什么的？”　　“就是昨天面试过的公司，明天去入职。”　　刘晓梅吃了一惊，“不会吧，那个小气男人的公司？”　　陈小冉一笑，“那天是我先撞的他，是我不对在先。”　　“不带你这样的，这么快就见色忘义，开始向着别的男人说话了。”刘晓梅咬牙道。　　“什么啊，你不是有约会吗，还不抓紧时间捣拾。”　　刘晓梅这才想起已经快要中午了，顾不上别的，赶紧洗漱扑粉。　　等到她一阵风般走出去约会时，陈小冉高兴了好一会儿，总算找到工作了，心里说不出的幸福，立刻将这个好消息通知父母，让他们也跟着高兴了好一会儿。　　在父母眼里，女儿能在大城市找到工作，自己赚钱养活自己，是一件值得父母骄傲的事情。　　第二天，晨光透过阳台上紫色的窗帘照在床上，陈小冉睁开双眼，闹钟还没响，她已经没有睡意，第一天上班，她既兴奋又紧张。　　悄悄洗漱完毕，稍稍打扮，她穿上早已准备好的白衬衫、不算短的短裤，匆匆出门，挤公交，换地铁，拥挤不堪的时候也不觉得辛苦，走出地面，感受着初升的阳光，总是最温柔舒适的。　　她仰望如水晶般闪耀的玻璃幕墙，魅力四射的办公大楼，像一个妖娆的女人对她招手。　　“没想到，我会在这里工作。”　　她微笑着走进去，此刻离她的梦想如此接近，原来幸福会在不经意间从天而降。　　离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前面人影一闪，电梯门眼看就要关上，陈小冉快步跑过去，趁电梯门还没有关闭，她钻了进去。　　她气喘吁吁，忽然发现梯厢里还有一个人，她抬起头微笑，正对上方毅冷漠的目光。　　方毅锁着眉看她几眼，想要说些什么，又移开目光。　　陈小冉讪讪的低下头，心想，虽然人凶了些，可是长得还挺帅。　　方毅如往常一样提前半小时坐在办公室里，桌子上摆着一张照片，是他和陆君怡的合影。　　八点半，上班时间，经理助理安娜敲门进来，一身职业装，成熟大方。　　“方总，新员工来了，您要不要见一见。”　　“都来了吗？”方毅抬起头。　　“有一个还没来。”　　“那就不用来了，不管什么理由，算是自动放弃。”　　安娜点头答应，“好，对了，新来的员工已经分好了，您是否先见一面，然后就分配到各个部门了。”　　方毅点点头，走出办公室，身后跟着安娜和主管刘浩，看到陈小冉和另外几名入职者，正在有说有笑的谈论着。　　“听说方总的脾气很坏，动不动就教训人的。”刘菲戴着眼镜，说话是南方口音。　　陈小冉想了想早上的偶遇，说：“不会吧，我觉得他还可以。”　　李强立刻说：“你真的不知道啊，方总的脾气那是出了名的，反正，我们别跟他找不自在就好。”　　陈小冉噗嗤一笑，说：“不会吃人吧。”　　“栽到他手里，保准你脱层皮。”李强吓唬她们。　　“有那么邪乎吗！”陈小冉忍不住笑了起来。　　刘菲推了李强一下，“你别夸大其词了，本来就有些紧张，让你这么一说就更紧张了。”　　李强故意吓唬两个美女，越说越兴奋，正在这时，方毅带人走进来，这里立刻安静下来。　　方毅的目光扫过三人，在陈小冉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欢迎大家加入我的团队，”方毅面无表情的说：“上班第一天，大家就有很多话想要交流，希望在以后的工作中也能发扬群策群力的精神。”　　方毅突然提高嗓门，“以后，要把精力放在工作上，试用期满，会对你们的业绩表现进行考核，考核不能通过的，将会辞退。”　　陈小冉产生一种压迫感，来自方毅严肃的表情，冷酷的语言，这人脾气的确不好，可是身处高位的人哪一个又是好相处的。　　“陈小冉，跟我进来。”　　陈小冉一惊，暗叫不好，不知会是什么事，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方毅坐在会议室里，手里拿着一份考核表。　　陈小冉坐在旁边，看着那份可以决定自己生杀大权的考核表，不知他到底要干什么。　　“陈小冉，第一次面试迟到，扣五分，早上抢电梯，扣五分，你已经扣十分了，总分少于八十分，你就算出局了。”　　说完，就要在考核表上记录。　　“哎！别别，别啊。”陈小冉立刻慌乱起来，“面试迟到是我不对，我道歉还不行吗？不用这么严重吧，我以后一定不迟到了，你看，我今天就没迟到。”　　陈小冉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希望他能够放过她这一次。　　“连面试都能迟到，我真担心你还有什么事情可以不迟到，要是有重要的会议，难道因为你一个人迟到，我们所有人都要等你吗？”最后一句话，方毅几乎是吼出来的。　　陈小冉吓的一闭眼，“没有这么严重吧，我都道歉了，而且保证以后不会迟到。”　　“这种保证无效。”方毅在考核表中挥了一笔，五分就这样没了。　　“不是吧，方总，”陈小冉再也笑不出来，伸手抓住方毅的手臂，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再扣掉五分了。　　“你放手，快放手。”方毅根本没想到，这个瘦弱的女孩会上来抓住自己的手腕。　　陈小冉几乎要哭泣了，讪讪的抽回手，“你先别扣分，我放手，你也听我解释，好吧。”　　“狡辩是没用的，陈小冉。”方毅停下笔，看着她。　　“我们讲讲道理好吗？”陈小冉恳求说：“面试迟到，是我不对，我认了，可是我哪里抢电梯了，为什么还要扣五分啊？”　　“好，既然是讲道理，我就让你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陈小冉连连点头，“恩，您说。”　　“你早上抢电梯，电梯门几乎关闭，你竟然钻进来，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这对公司来说就有可能是意外事故，你不会是来公司骗赔偿的吧？那么不稳重。”　　陈小冉都快气炸了，哭笑不得，“我不是没事吗？你想太多了。你总不能诬赖我吧。”　　“你要是不想干，立刻马上走人，不要在这里浪费大家时间，还有很多人在外面等着呢。”　　方毅突然在考核表上再次挥了一笔，又扣了五分。　　眼看十分就这样被扣掉，陈小冉终于忍不住了，大声说：“你这是报复，你这是公报私仇。就因为我上次说你小气，你就怀恨在心，我要投诉你。”　　方毅微笑，“好啊，随便你，不过我是你的直接领导，我随时可以开除你。”　　陈小冉楞了一下，磕磕绊绊到今天，终于找到工作，不能就这样让小气的男人毁了，“不是还有九十分吗？我是不会走的。”　　“再扣十分你就走人，就你这智商，扣没是早晚的事，我劝你还是自己离开公司，免的难堪。”　　陈小冉干笑，“你不是认真的吧，那天是误会，我以后不会了，你就扣五分行吗？”　　“出去”，方毅没好气的喝道。　　陈小冉还要争取一番，又怕被方毅呵斥，只好离开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