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钱如海背在身后的双手已经青筋暴起，死死地握成拳，口中却是轻松地说着“夫人与我不必如此客气。”　　他在木微澜对面坐下，给自己也斟了一杯茶，一杯温茶入口，他的心思也已经悉数藏匿，他将茶杯放下，这才重新看向木微澜，问道：“我听掌柜说，夫人找我有事？”　　木微澜也入了座，她方要开口，刚好此时小二来敲门，他在门外说道：“二位，你们点的火锅到了。”　　木微澜便止住了话头，转而说道：“进来吧。”　　“诶，好咧，二位，你们的火锅和菜，给你们上齐了，请二位慢用！”　　小二上完菜后，便识趣离开，并将门关好，木微澜这才继续说道：“怀蔚，我今日找你，是因为安王的生辰宴一事。”　　听她提及安王，钱如海胸口发闷，却还是只能笑颜以对：“哦？安王生辰？夫人莫非是打算在此处为安王庆生？”　　听他这么说，木微澜神情有些意外：“怎么，你不知道太子在此处设宴，为安王庆生吗？”　　“太子？”听到这般大人物要在他的地盘出现，钱如海不禁皱眉，他向木微澜确认道：“夫人这消息可当真？太子真要在此为安王殿下举办生辰宴会？”　　“此时当然是真的，今日一早太子亲自来安王府通知的我们，你这便还没有得到消息吗？莫非太子他们还没有来预订吗？”　　“安王生辰是何时？”　　“下月初八。”　　闻言，钱如海了然道：“如此倒是对上了，前日却有一位贵人前来，说下月初八要包下整个火锅楼，说是有贵人要在此聚会，具体是何人他倒是没说，我还当是一群达官显贵而已，不曾想竟是皇子们要来此。”　　木微澜觉得此事肯定不简单，她之前一直不太关心安王的事，也不太清楚他和其他几位皇子的关系，不过眼下倒是不能再继续这样忽视下去了，不管怎么说，她现在都是和安王绑在一条船上的人，安王的船要是沉了，她肯定不难独善其身，想到这里，她便向钱如海打听安王的事。　　钱如海有些意外她对安王地不了解，心中却隐隐觉得有些高兴，他自然是知道木微澜的处境，所以便仔仔细细地将他所知道的安王的生平细说了一番。　　之前虽然有过猜测，但是木微澜没有想到，安王的处境会是这么艰难，父亲兄弟都忌惮他的权力，将他视为眼中钉，而他却为了方雪雅，甘愿放弃兵权，在皇城做一个闲散王爷，她之前只知道他很爱方雪雅，却没想到，他为她牺牲这么大，这果然才是真爱啊。　　钱如海看她神色平静，似乎并无丝毫在意和难过，他心中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看来，她是不爱安王的，这样就好，虽然他知道她不属于他，但是她的心却也不属于安王，这样就好了，钱如海心中微妙地觉得很满足。　　木微澜倒是没有注意到他心中的那些小九九，她脑海里全是她之前看过的那些宫斗大戏，怎么想都觉得这个生辰宴要出事，她跟钱如海商量道：“怀蔚，依你看，太子为何会选择在外面这儿为安王庆生呢？我是说，咱们这儿虽好，但是到底也就是一个民间酒楼罢了，给安王庆生会不会格调太低了？”　　钱如海叹了口气，他也有些为木微澜担忧，虽然安王算是他的情敌，但是如果他有事，木微澜也必受牵连，而且，他于宋朝人民也却是有恩，无论如何，他都得承认，安王是一个英雄人物，他不该因为这些阴谋算计而受到伤害。　　“那些大人物如何做想，我也不敢肯定，我想，或许太子并不想让安王太出风头，在我们这民间酒楼为他庆生，兴许是要踩他的面子，又或者，是他们先要趁着安王的生辰做些什么上不得台面之事，故而来此，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一些猜测，他们这些皇子的想法，也不是我等平民可以猜透的。”　　木微澜倒是觉得他分析得很对，她皱眉道：“我同意你的看法，怎么看太子他们都是不怀好意，不管怎么说，我与安王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不能让他出事，所以，这些天你帮我留意一下他们的动静，如果他们有何安排，你须尽快告知我，我好有个准备。”　　钱如海注意到，她并没有太过在意安王的安危，而只是把他看做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这句无意的话，又让他的觉得心里舒服了不少。　　“夫人放心，此事我会注意，不过，夫人不是不想要安王知道你与火锅楼的关系吗到时候你如何让安王相信你的话？”　　“如果太子所图甚大的话，为了保住安王，我这点小秘密暴露了也没什么，但是如果太子他们只是想让安王吃点苦头的话，我倒是没有必要插手，我相信安王也不是一个坐以待毙之人，想必他也轮不到我来为他操心。”　　钱如海用公筷为她夹了一块她最喜欢吃的麻辣牛肉，“夫人说得对，安王是何等人物，我也相信他定有办法应对此次危机，夫人快尝尝这牛肉，我数着数烫的，应该很嫩。”　　木微澜尝了一下，薄薄的牛肉片香嫩可口，麻辣的口感在口腔绽放，让她不禁露出了幸福的表情，果然没有什么事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此刻，她将那些烦恼顾虑统统都抛之脑后，眼里只有这锅辣火锅。　　钱如海见到木微澜的表情也笑了，在他心中，她值得世间最好的一切，她本就该一直这样笑着，可惜他也好，安王也好，都不能让她展露如此笑颜，唯有这火锅可以……　　吃完火锅后，两人静静地坐在位子上休息，饱餐后的片刻宁静，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两人都没有想要去打破这份宁静，直到掌柜来敲门，这才让两人遗憾起身，钱如海让掌柜进来，顺便让人把锅撤了，而木微澜则是坐到了摇椅上，懒洋洋地享受着美好的下午时光。　　待收拾桌子的人都出去了，掌柜这才把门关上，对钱如海小声说道：“老板，安王来了，就在二楼厢房内。”　　闻言，钱如海看了木微澜一眼，她对安王的到来也有些疑惑，她主要是担心他是知道了自己和这火锅楼的关系，但是她又觉得安王不至于这么关心她的事，她想了想，便问掌柜：“安王是自己一人前来吗？他来此都做了些什么，你跟我细细道来。”　　“是，安王是同他的夫人同来的，同行的还有两个侍卫，他来此似乎就是为了来吃火锅的，不过他倒是挺好奇咱们楼里的布局，一路上多看了几眼，另外他还问了咱们三楼有什么，我跟他说了三楼是咱们老板的专属楼层，他便没有再问，差不多就是这些了。”　　“好的，我知道了，你仔细留意一下那两个侍卫的举动，不过要小心不要被他们发现了，有任何异常之举都要告知我！”　　“是，那我这就去了。”　　掌柜走后，木微澜看向钱如海，她面色凝重，说：“看来安王已经想好要如何应对太子他们了，今日他应该是来踩点的。”　　“踩点？”尽管木微澜说过的大多词汇都很奇怪，但是他还是勉勉强强能猜出意思，不过这个词显然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木微澜见他表情疑惑，便跟他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安王今日之行主要目的定是让他的侍卫将楼里的情况摸个清楚，之后他定会有些部署和安排，到时候咱们尽量配合他就是了，既然他自己知道反抗，那我也就不管了，到时候我只管老老实实做个摆设，陪他唱完这出戏既可。”　　钱如海发现虽然她对安王并无情意，但是似乎心里还是很信任安王的能力，他忍不住提醒道：“夫人就如此相信安王？”　　木微澜疑惑道：“你这话是何意？”　　“夫人，我也相信安王他一定能解决所有针对他的阴谋，但是安王的谋划中，未必就包括夫人的安危，所以，夫人还是要小心些为好。”　　他的话倒是让木微澜楞了一下，是啊，一场阴谋中总会有人沦为牺牲品，而这个牺牲品，没有人比她更合适了……　　她不想去想这种可能，因为即使她知道了，她也无能为力，她手上没有任何力量能够支撑她去反抗她的命运，所以，即使知道前方是刀山火海，她也只能走下去。　　钱如海是真的为她担忧，这皇城谁人不知安王对方雪雅的一片真情，届时如果有危险，安王眼里也怕是只看得到方雪雅，那她的安危又有谁管呢……此刻，他真是恨透了自己的无能为力，他除了有钱，一无是处！　　显然，此刻两人都想到一块儿去了，两人都恨自己除了钱一点力量也没有，只不过，木微澜是不会轻易认命的，今日之危，让她感到建立一支属于自己的势利之事已经迫在眉睫，她讨厌任人鱼肉的感觉！　　只是，此时要从何处着手她还没有方向，因为据她所知，江湖势利一向是跟朝廷势利不相往来的，她这一时半会儿也接触不到什么江湖势利，而且，她也不确定那些江湖豪侠能否愿意接受她的招安，不过无论如何总要一试，不知道她何事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去结识一下，不过眼下倒是有个事情可以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