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林婉之

灰暗的天，血色的地，掠过遍地尸骸的狂风如狼嚎鬼哭，一阵一阵，磨人心智。夕日总是喧笑不断的丹峰，仅在他外出的这段时日，变成那般惨绝人寰的景象。　　人，没了。大家共同打造的美好基地也没了，只剩下眼前一片荒芜。　　他站在血泊之地，看着一片狼藉，一呼一吸，自尝苦涩和痛心的滋味。　　　　“少侄？”　　耳边传来一道关切的呼唤，关玉风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方才又差点儿陷入那自责和后悔的境地中。　　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玄色身影，不知为何，看不清面貌，只有回荡在识海中，一声轻轻的“师父”两字。　　顿时，心口咻然一紧，疼痛非常。　　　　关玉风这才真正恢复理智，看向白发老者，“无碍，想到了一些往事。”　　　　万圣阁坐落碎星宗外城，又是以出售优质丹药为主，自然有它独到的门路与人脉，尤其是背后坐镇之人本身便是一位惊才绝艳的炼丹圣师。　　作为那位圣师身旁负责看店的白发来者，自是也对当年碎星宗发生的一件血案有所了解，念及那件血案与关玉风之间的关系，他最终只是叹了一声，并未主动提起，徒添关玉风的烦恼。　　“几位今晚就在阁里稍作休息，明日再走吧。”白发来者转开话题。　　　　关玉风眼里闪过一道感激，“好，那就有劳前辈了。”　　白发来者笑呵呵的，“少侄太客气了，倒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叫我前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关玉风，“……”　　“好了好了，我也不打趣你了，随我来吧。”白发来者起身，带几人前往休息之地。　　　　走在后面，林澈儿偷偷打量关玉风。　　她心思敏感，方才关玉风的表情明显很不自然。　　往事，是哪种的往事竟让关玉风露出那般深通恶绝却又痛心非常的样子？还有白发来者最后说的那句话，什么叫做“你现在这个样子”难道以前关玉风不是这个样子？　　　　“别胡思乱想！”　　猛地，关玉风脚步顿住，回头斜睨了她一眼。　　　　林澈儿心里讪讪，表面上一派风平浪静，很自然地移开目光，一点儿都没有被抓包的样子，“哪有胡思乱想，我只是用我的方式表达我对您的关切。”　　关玉风对她无奈，瞪了她一眼。　　　　白发来者捋着胡子，眸底满是笑意，“小丫头倒是挺有趣，你身边若是有这么个徒儿，相信大家也会放心很多。”说完，眸底又闪过一丝不解，“你之前曾说过终生不再收弟子，原以为你说的是真的，这辈子都不会再收弟子了，没想到……看来宗主日前的决定还是很有效果的……”　　　　关玉风蹙眉，“她不是我弟子。”　　白发来者愣然，“哦？”　　关玉风，“我只是让她跟在我身边学习。”　　白发来者恍然，低叹，拍了拍关玉风的肩，“这样也好的。”　　　　晚上林澈儿躺在床上深思，虽说关玉风跟白发来者之间的谈话没有泄露太多信息，但分析一下，大致可以得出几个结论。　　　　一是关玉风的性格又或者样貌比以往有所改变。白发来者只是说“这个样子”，指的可能是性情，可能是长相，不过长相可能性更大，否则白发来者不会为关玉风的前辈二字感到别扭，毕竟一个老爷爷叫另外一个老爷爷前辈？　　嗯……确实哪里怪怪的……　　　　二是关玉风有一段刻骨铭心的往事，他性情或者样貌的转变，或许便是来自于此，那么那段往事究竟是怎样的了，但无非就是一些恩怨情仇。　　　　三，这段恩怨情仇牵扯到关玉风的弟子，一般而言，人的决定往往取决于当时的心情状态和感悟，那白发来者既怀疑关玉风这辈子都不会收弟子了，那么很有可能，那段悲惨往事的当事人便是关玉风的徒弟，至于是正面教材还是反面教材，有待怀疑。　　　　想着想着，林澈儿又露出一丝笑容。　　关玉风曾说终生不再收弟子，可以想象，那件事情对他的打击有多大，可遭受如此重大的打击，却还是将她留在身边。　　虽不知缘由，但看得出来，关玉风孤僻不近人情的面孔下，仍然存留着一丝柔软。以遭受打击往往性情反转的事例来看，不难推测出来他原本是个怎样的人。　　　　深夜，一道人影鬼祟地穿过围墙翻进了万圣阁内院，阁中布施的阵法对此人而言，竟毫无作用。　　他的脚步诡异多变，身形如烟似雾，眨眼间，便如一道青烟散开，隐匿无踪，叫人寻觅不得。不多时，这抹穿梭在夜色中的鬼魅青烟在一间厢房外凝聚。　　窗台明灯映照之下，却见一人青衫玉簪，如文质书生，抬头之间，一对双眸清亮盈动，眉眼之处，似多情含笑。　　见四周无人，他犹豫了片刻，伸出一只素手敲了敲面前的房门。　　　　“谁啊……”同时，里面传来不耐烦的声音，伴随着几声脚步声响起。　　很快，门开了。　　　　四目相对之下，陈小阳穿着白色里衣，站在门口，手维持着开门的姿势僵直不动。　　“果然是你，陈小阳。”慕青池弯起唇角，淡淡笑道。　　陈小阳脸色一变，赶紧关门。　　慕青池见机将手伸了进去。　　最终，门卡在要将他的手夹住的时候定格了。　　陈小阳表情阴晴不定。　　　　慕青池，“我就知道你下不去狠手。”　　陈小阳翻白眼，把人一把拉了进来，随后又探头看了眼四周，才关上门转过身，“你怎么会在碎星宗外城？”　　慕青池，“我过来购置一些药材。主人正在改良一个阵法。”　　陈小阳蹙眉，“你还在帮那个变态做事？”　　慕青池摇摇头，“我的命符在他手上，实属无奈。”　　陈小阳，“……”　　慕青池垂下眼，微微叹气，“你不用太过担心，主人说，只要他报了仇，就会将命符还给我。”　　　　陈小阳恨铁不成钢，“变态的话你居然相信？你是不是傻，我还是想办法去帮你把命符偷来吧。”　　陈小阳实在不忍好友受他人控制，更何况，对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变态。但慕青池太优柔寡断了，顾虑太多，结果往往最后伤害的都是自己。　　　　“我跟在他身边，暂时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我能想办法将伤亡减到最低，为那些无辜的人多争取一线生机。”　　望着屋中摇曳的烛火，慕青池平静说道：“还是别说我了，你现在怎么样，听说你在被奉天殿的北斗剑主追杀？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跟你在一起的都是什么人？”　　　　谈起北斗剑主，陈小阳一阵心有余悸，简短将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交代清楚了。　　慕青池听得心惊，“竟是如此。”　　陈小阳吁嘘，“是啊，总觉得我将这辈子的运气都花在这一次了。”　　“好友你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慕青池安慰他。　　陈小阳背过身，低笑，充满了苦涩和迷茫，“你赶紧走吧，万圣阁不是随随便便能进来的地方，要是被人发现，你就糟了。”　　慕青池并未察觉陈小阳的反常，点点头，“好，你自己保重。”　　如来时一样，慕青池化作青烟消散。　　　　陈小阳这时才转过身，望着慕青池离去的地方，喃喃自语，“跟在恶人身边做事，就算心有向善又如何，人的眼睛大多时候都是瞎的。深陷泥沼，就算挣脱，又怎么可能不染一身污泥。我一定会想办法将你的命符偷出来的。”　　……　　　　第二天，无人发现异常，也没听说有什么刺客，陈小阳才松了口气。那个变态虽然做尽恶事，但阵法造诣确实世上罕见，慕青池得他所传，万圣阁的人发现不了也实属正常。　　　　淮京。　　清风怡人，鸟语花香。　　放眼远眺是一片金碧辉煌。　　与碎星宗外城的闲散安乐不同，淮京地广人博，各大势力盘根错综，是一个更加威严厚重，又充满竞争的地方。　　　　刚被传送出来，几人就看到了不下五辆排场很大的豪华马车，里面所乘之人，无不是家世显赫和独具盛名之辈。　　其中尤以修仙家族的地位最为超凡。　　随着百年发展，各方达官贵族也花了大价钱培养仙师，但比起老牌的有修仙资源门路的林家和慕容家，仍然稍逊很多。　　尤其是最近林家出了一个天骄之子，听闻刚生下来就有披星戴月的异象出现，许多人都将他跟碎星宗首席大弟子慕乘月联系到一块，说他未来将会是第二个慕乘月。　　对这个传闻，有的人嗤之以鼻，有的却是十分推崇。　　毕竟慕乘月所在的境界，已经不是他们都能够仰望得到的了……　　可现在出了一个林皓辰，倒是能让他们毫无顾虑地借此一窥慕乘月之风采。　　另外就是慕容家的小女儿，被占星楼的大司命批下紫气凤命，天生的鸿鹄之体，能为他人带来好运，修炼毫无瓶颈不说，本身也是一位勤加修炼的好学之人。　　仅仅才十六岁，修为便到了筑基期，让人无比称颂。　　　　这些资料都是林澈儿来此之前在虚境中查到的……　　　　“凡俗界的天才而已。”行走在路上，听闻周围人对林皓辰和慕容雨的称赞，关玉风摇摇头，半是冷哼半是自得。自得，是碎星宗像这样的天才一抓一大把。　　更别说，关玉风从来不信体质之说。修行之路终归还是要靠自身，成功与否的决定因素太多了，什么鸿鹄运气，什么天赐之体都是放屁。　　林澈儿眯起眼，“哦？可是他们都说林皓辰是第二个慕乘月啊。”　　她有心试探，想知晓慕乘月在关玉风眼中的评价，那块玉珏既是慕乘月给关玉风的，那关玉风应该与那什么慕乘月熟悉才对。　　果然，关玉风听到慕乘月的名字，眸底闪过感慨，“他不是天才。”　　“嗯？”　　“但他比天才更可怕。”　　“为何这么说？”　　关玉风摇摇头，“等你见到就知道了。”　　谢谢，她并不想见到对方。　　林澈儿抽了抽嘴角。　　　　“披星戴月算得了什么，据闻宗主所言，慕乘月降生之时，万里晴空直接转为星河夜幕，万星齐放，明月沉入地底，照耀万千大地，银华遮目，霜雪连绵，岂是一个震撼能形容。”想到当初所见之景，关玉风仍然难以压制心血的澎湃，眸底染上惊愕之色。　　“就因为他出生时，月亮沉入他身下之地，所以宗主给他起名叫乘月。”　　　　林澈儿点点头，“这么看起来，林皓辰确实输了，他是披星戴月，这慕乘月直接拿月亮当坐骑啊……”　　关玉风，“……”　　　　一旁的陈小阳听了，瘪瘪嘴。　　慕乘月跟好友同一个姓氏，怎么人就差这么多。　　　　到了丹师协会门口，关玉风交给林澈儿一封推荐信。　　“这是万圣阁副阁主的推荐信，炼丹试场是颇具水准的赛事，有报名门槛，每一位参赛之人需要一封玄级炼丹师以上的推荐性。我作为本届的考核人，如果用我的名义给你推荐性，难保有心人会多想。你就拿着这个进去……”　　　　林澈儿接过推荐性，“关老有心了。”　　她之前还想不明白，关玉风为何要在碎星宗外城停留一天，原来是为了给他弄这封推荐信。这让她心中有一些歉疚。毕竟为了这封推荐信，又让关玉风无意间触碰到了往事。　　这些天，她明显察觉到关玉风的心情有些低落。　　所以，林澈儿最近贫嘴也少了些，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要自己踏过去的，有时候，多余的安慰和自以为是的耍宝，反而适得其反。　　以为对方能接受自己的心意振作起来，殊不知人在烦躁悲伤时，只会越听越心烦。　　话，适可而止就行。　　　　“关老，您可得多费心帮我看看其他人的水平。万一我出岔子了，砸的可是您的招牌。”林澈儿摊开推荐信扫了一眼。落款处写着“闻松青”三字，应是万圣阁那位白发来者的名字。　　“行了，你拿的是别人的推荐信，砸的也是别人的招牌，砸不到我的。”　　说完，关玉风拂袖而去，中途回眸扫了林澈儿一眼，见她哑口无言，心中郁结顿时消去大半，口吻轻快道：“不用太紧张，你的路不在炼丹上，此番就当体验。”　　林澈儿将开启另一种路，来参加炼丹试场，不过是来长长世面，多结交一些朋友。　　　　一炷香后，林睿跟林天聪找到休息之所后赶来，见林澈儿跟陈小阳站在门口自拍，周围人指指点点，无语。林睿叹息道：“表妹，你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吗……”　　林澈儿笑，“无妨的，又没说这里不准拍照。好了，既然你们来了，我们就一同进去吧。”　　林天聪愣，“为什么我们要跟着一起去。”　　刚才去找客栈时，路过一家武馆，他想进去看看，不过林澈儿的事情才是主要的事情。　　林澈儿歪头，“也许看起来气场足一些？”　　陈小阳，“……”　　　　几人进了丹师协会，林澈儿独自去报名，林睿等人四处观看。　　协会大厅四方墙壁上挂有不少名人画像，同时附有注释和此人的手抄录本供人阅览。　　另一侧则是丹药出售的小柜台，可以在那儿购买丹师协会出品的丹药，不但有保障，盛装丹药的玉瓶和宝匣纂刻有标志，也可做收藏。　　上升到收藏兴致的物品，不管什么都很贵，丹师协会出品的限量版丹药自然也是贵得让人望而生叹。当然了，真正买收藏品的人也不缺这些钱。　　　　“这个我要了，帮我包起来吧。”　　正在林睿，林天聪，陈小阳围着一个琉璃展台观看一颗散发七彩光芒的丹药并配套罕见雪玉打造的玉瓶时，一道犹如黄鹂清脆悦耳，却夹着一丝高傲的声音穿过人群。　　　　“是林小姐来了。”　　“听说林皓辰是她亲哥哥，果然，两兄妹都是人中龙凤。”　　……　　人群熙熙攘攘，看着穿过人群走来的雪白色声影，发出惊叹声。　　　　林睿跟林天聪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眉头一皱，借着人群有遮掩，回头打量来人。　　眼前的林婉之依然打扮得光鲜亮丽，从细节上来看，却比以往穿得更为奢华，那隐隐泛出水纹涟漪效果的衣裳料子，是他们在玄水城从未见过的。　　更不说对方腰间佩剑上镶嵌的蓝色玉石，隐隐释放出冰寒的气息，让人不敢接近。虽说眉宇之间的骄纵少了一丝，但眸底中的高高在上和对旁人的隐隐不屑，仍然展露无疑。　　　　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林睿何许人也，往日为了接近这位玄水林家的大小姐，可说是将她的性子摸了个一清二楚。　　就算林婉之如今有所改变，骨子里透出来的华而不实和眼高于顶，仍然被林睿一眼看穿。　　　　“来到淮京了，还这么装腔作势，淮京林家也没人制得了她吗？”　　林天聪瘪瘪嘴，以前不觉得，但自从跟林澈儿混久了，才发现林婉之脸上那故作冷若冰霜的脸还有释放出来的高人一等的气息有多让人不喜。　　当初他怎么就觉得林婉之很有大小姐风范，甘愿沦落成她的打手呢。　　现在想想，当初站在林澈儿房外叫嚣的自己实在太蠢了……　　　　林睿听到林天聪的吐槽，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林天聪的大嗓门没个压制，就算小声的说，在人群的窃窃私语下依旧显得那么清楚。　　　　正要路过两人的林婉之一下子就听到了，转过头看到林天聪跟林睿两人。　　愣住，拨开人群走到两人跟前。　　　　看到林婉之眼底带着不满，林睿摇着扇子的动作缓慢下来，唇角风流的笑也染上一丝凝重。　　　　林婉之打量二人的视线充满审视，口吻疏离，“怎么来这儿了？不知道没有家主的允许，是不能擅自离开玄水城的吗？”　　林睿不欲生干戈，好言解释道：“老祖已经同意了。”　　林婉之秀眉蹙起，没想到老祖竟会同意，但脱口而出的话依旧不念旧情，“赶紧回去，淮京不是玄水城，容你们胡来。就算你我同是林家之人，一旦犯了差错，也不要怪我不念旧情。”　　　　这话，两人就不爱听了。　　敢情在你林婉之眼中，他们就是随便胡来的人？　　　　想到曾经试图接近的竟是这样的人，林睿自嘲一笑。　　这一感慨，又没来得及阻止林天聪的暴脾气。　　耳边猛地炸开，“放你的狗屁，我们跟你没什么旧情，别把当初利用我们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当做是什么旧情！话也别说的那么好听，要是没有林皓辰，你算个什么东西？”　　仗着现在天高皇帝远，玄水林家老祖管不了人，林天聪丝毫不担心遭受报复，横起来，那五大三粗又面容狰狞的样子，还真的挺恐怖。　　　　林婉之受到近前暴击，往后狠狠跌了一步，花容失色，半是气的，半是吓的，“你……你……”　　眼看四周目光复杂，交头接耳，林婉之恼羞成怒，吭地一声，拔出了剑抵在林天聪脖子上，剑芒之锋利，脖间顿时见血。　　众人顿时销声，林睿瞳孔骤缩，浑身紧绷起来，“林婉之，你想干什么！”　　“我……”　　　　“表哥别担心，这里是丹师协会，有仙师坐镇，岂能容外人胡来呢。”　　又一道声音传来，低高适中，语速平缓，如春风细雨，让人倍感亲近。有此对比，林婉之的高调就未免显得太扎眼了……　　　　看着走来的林澈儿，不知怎地，林睿莫名感到一阵心安，或许是林澈儿总能用一些稀奇的法子解决事情的争端，眼前这一幕也不会例外。　　　　林婉之扭头看到林澈儿，心头怒火更甚，没想到这三人竟会走到一路。“恐怕你不知道，丹师协会有义务维护参加试场之人的名誉，这两人口口声声地污蔑我，别说我现在就可以叫来城中巡剑侍卫将两人抓起来，就算我错手伤了两人，也是他们罪有应得，而我不会受到任何制裁。”　　　　林澈儿瞪大眼，“哇，把故意杀人说成错手失误，你的脸皮真厚啊……”　　“你！”林婉之气得手发抖。　　　　被剑气锁定，却无法移动分毫，感觉两人修为的差距，林天聪心中一阵不甘，恶狠狠地瞪着林婉之。同时又觉得淮京林家真是神奇，林婉之仅仅来此不足一个月，修行便一日千里。恐怕他现在就算和林睿连手都打不过对方了。　　　　“表妹你说话悠着点儿啊~”　　见三尺青峰又抵入一分，林睿不停向林澈儿打眼色。　　　　林澈儿没看他，继续挑衅林婉之，“不过有件事你说错了，比起你的个人荣誉，我觉得丹师协会的荣誉要更重要一些吧。”　　“什么意思？”　　　　林澈儿看向旁边看了好一阵子吸却迟迟没出手的绿衣男子，“维护参加选手的荣誉是好事，但如果维护的是一个不该维护的人呢？有损的反而是主办方，也就是丹师协会的荣誉吧……毕竟，不能让一颗老鼠屎毁了一锅粥啊……”　　说完又不给林婉之任何说话的机会，看向在场其他人，“诸位，你们觉得，能说出杀了人却不受任何制裁这种话的人，是个好人吗？如此不尊重生命的人，又何谈让她尊重大家的生命，这样的人，作为一个炼丹师，想想吧，未来会有多可怕？而据闻参加的人要有推荐信，面对同族如此的凶神恶煞的人，品性高洁的大师为什么要给她推荐？是不是也被她欺骗了呢？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全场傻眼。　　“林澈儿，你信口雌黄！推荐信是……”　　林澈儿侧头，眼帘微微一垂，眸底一片幽深，“是什么？”　　接触到林澈儿的目光，林婉之心头一震。　　　　“够了！此事丹师协会自有主张，林婉之，还不把剑放下！”　　终于，绿衣男子低斥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