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第13章　　　　十月二十五号周家老爷子的生日，周子妍这个被逐出家门的“不孝女”时隔五个月再次踏入周家的院子，离开的时候是初夏，回来的时候已是深秋。　　　　见她从车上下来，在门口招呼宾客的周子文急忙跑过来，单手撑着车顶说着风凉话。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呢？真是难得。”　　　　闻言，正在从后座往外拿东西的周子妍身体一僵，很快又恢复如初，把带来的礼物塞到哥哥手里。　　　　“拿进去！”　　　　“给我做什么？你买的礼物，自己进去送啊，难不成你还要学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　　　　“只是让你帮我拿进去而已，你能不能别思维发散的那么夸张，走！”　　　　说完，周子妍一掌拍在哥哥手臂上，拽着他往里走，一边走一边打探情况。　　　　“今天来的人多吗？”　　　　“还好，也就二三十个，老的少的各占一半，他们几个都到了，老四还没来。”　　　　闻言，正在走路的周子妍忍不住眯了眯眼。　　　　“你不用给我强调他来没来，爸妈在楼上还是楼下？”　　　　“老爸在楼上和几个叔叔切磋书法，老妈在楼下陪几个阿姨喝茶，我在门口当门童。”　　　　想起这不公平的待遇，周子文就觉得心酸，好歹也是个大总裁，怎么就在家里混到这个水平了？　　　　“白洁呢？”　　　　“她还要过一会儿才来，你先去给咱妈请安，忽悠她陪你上楼，这样老爸发火的时候，有人帮你顶着。”　　　　说着话，兄妹俩就进了主屋，一楼大堂里站着的、坐着的，简直是人满为患，周子文把妹妹推到母亲面前。　　　　“妈，她来了。”　　　　见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周妈妈急忙放下杯子站起来。　　　　“你可算是到了，再迟一会儿，你爸又该问我，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家。走，跟我上去！”　　　　说完，周妈妈拉着女儿的手，一边给几个旧友颔首示意，一边带周子妍往楼上走，上楼梯的时候还不忘敲打敲打她。　　　　“我可跟你说清楚了，今儿是你爸的生日，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你都得给我忍着！他提的要求，不管能不能做都先答应下来，剩下的事等过了今天再说。”　　　　一路上，周子妍都在听母亲苦口婆心的唠叨，书房的门没关，母亲抬手优雅的敲敲门，里面的人看过来，周妈妈立马笑着牵女儿进去。　　　　“你的宝贝女儿来了，说是上楼给你祝寿的。”　　　　周围的几个长辈也都是看着周子妍长大的，自然知道她被逐出家门的事，都纷纷在旁边帮她说话。　　　　“祝寿？我倒是第一次见人两手空空的来祝寿。”　　　　“礼物在楼下，我让哥哥帮我拿着的，东西太多，沉！”　　　　听周子妍这么说，周爸爸脸上的表情总算是好了点，但还是觉得就这样原谅她，有些面子上过不去，于是继续拧着眉毛说。　　　　“重？能有多重？”　　　　站在旁边的周妈妈看着丈夫傲娇的样子，急忙绕到桌子后面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他收敛一点。　　　　“没称过，反正不轻。”　　　　父女俩都是一个性格，好的时候能铁的像兄弟，关系差的时候就是俩仇人，在场的人听到他们俩的对话，都先是面上一怔，接着都低头憋着笑。　　　　余光瞥见周围叔叔伯伯的眼神，周子妍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冷静下来看着父亲。　　　　“爸，生日快乐。”　　　　原本还在为刚才周子妍那句抬杠的话生气的周爸爸，在听到这句最简单的生日快乐后，心里的气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嗯，你先下去找他们几个玩吧，我和你几个叔叔还有话要说。”　　　　“好，你们慢慢聊。”　　　　和母亲下楼的时候，周子妍不免又被亲妈戳着脑袋训。　　　　“我刚刚怎么和你说的？让你顺着他点，你是不是非要把他气进医院才开心。”　　　　“妈，我哪里没有顺着爸爸，明明是爸爸先故意找茬的，明知道我不可能空手回来，还非要那样说。”　　　　“你爸什么毛病，你不知道吗？他就是想当着几个兄弟的面儿炫耀一下，你这孩子！”　　　　到了楼下之后，周妈妈就嫌弃的把女儿推到一边，自己去找老朋友聊天去，周子妍只好去找几个的朋友玩。　　　　“看你这脸色…不会又吵架了吧？”　　　　对上陈季和戏谑的眼神，周子妍没好气的翻翻白眼，端起面前的杯子把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结果差点被呛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什么？”　　　　“酒啊，我哥是最后一个来的，按照惯例自罚三杯，他才喝两杯就被我姑夫叫走，我们还等着他回来把这杯喝掉，谁知道你…这么快？”　　　　还举着杯子的周子妍听完时宜的话后，感觉嗓子眼有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焰，疼得她说不出话来。　　　　正在这个时候，乔寺从旁边过来，看着她现在痛苦的动作和手里的杯子，忍不住抬头看向周围几个看戏的朋友。　　　　见他目光扫过来，大家纷纷转过脸，互相说着奇怪的对比，表示这事跟自己真的没关系，我们只是来看戏的。　　　　“你把酒喝了？”　　　　周子妍抬头翻翻眼皮，嗓子里的灼烧感让她说不出话来，可那副表情已经把什么都说了，乔寺急忙给她倒杯水。　　　　“喝点水稀释一下。”　　　　折腾了一会儿，周子妍的嗓子终于没那么疼，只是说话的时候明显音调很奇怪。　　　　“你们几个！我…”　　　　要不是今天来的人太多，周子妍肯定就爆粗口了。　　　　“又不是我们逼你喝的。”　　　　说完，陈季和对兄弟几个抬抬下巴，一副你们觉得我说的对吗的样子。收到他的指示后，几个人也纷纷点头表示支持。　　　　“你们一大早就灌人白酒？这酒哪儿来的？”　　　　“你爸大方赏给我们的，我们觉得受之有愧就打算让老四喝掉。啧啧啧，你们夫妻俩，真的是缘分呐。”　　　　说完，陈季和把手往裤兜里一插，转身往别处走，剩下几个人一看局势不对，也都四下散开。　　　　“要不要再喝点水？”　　　　“不用，你也是，他们让你喝，你就喝？”　　　　平时在酒吧里就算是喝到吐，周子妍也不会有半句怨言，但今天是父亲的生日宴，在宴会开始前就玩这么大，要是一会儿玩脱了，他们几个都得被家法伺候。　　　　“这不是老规矩了嘛？迟到的自罚三杯，你还是再喝点水，说话声音有点哑。”　　　　说着，乔寺又把杯子塞到她手里，周子妍没办法只好继续抬头喝水，在她拼命用温水缓解喉咙里的灼烧感时，从门外进来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是周家的老熟人，退休的电视台台长。而另一个意气风发的中年男人，却害得周子妍忘记吞咽，杯子里的水顺着嘴角流下来，红色的长裙突然开出一朵暗红色的花来。　　　　注意到她的反常，乔寺急忙伸手把杯子抢过来放回桌上，一边抽纸帮她擦着身上的水渍，一边顺着她的目光往那边看，看见那个和周妈妈打招呼的男人时，他的眼神也瞬间凛然。　　　　“走，我带你回房间。”　　　　说着，乔寺急忙扶起还在发呆的周子妍，从旁边的小楼梯往楼上跑，一口气跑进了她的卧室。　　　　“你刚才也看见了，对吧？”　　　　回了房间的第一句话，周子妍就是想确认自己刚才没认错人。　　　　“看见了，魏言之。”　　　　周家在本地算是大户人家，和C市的几个大家族都有点渊源，再加上早年以传媒业起家，所以乔寺觉得如果魏言之想在这边站住脚，趁着这个机会来拜访周家似乎也说得过去。　　唯一的问题是，他难道不知道周子妍是周家的女儿？　　　　“他是来给我爸爸祝寿的？我爸怎么会认识他？”　　　　见她已经开始自乱阵脚，乔寺急忙上前拉住周子妍的手，掌心微微用力，试图轻微的痛感帮她找回冷静。　　　　“你别慌，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估计他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和周家交好，平时来又找不到由头，今天有老台长带他来，不仅能见到你父亲，还能和其他客人混个脸熟。”　　　　听完乔寺的分析，周子妍恍恍惚惚的点头，她觉得应该也只能是这个可能，父亲不可能和那种人有什么关系。　　　　“宝儿，你觉得魏言之还记得你吗？”　　　　闻言，她突然抬头，定定的看着他，“我不知道，当初去那边应聘的时候，没有提起过自己的家世，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这张脸。”　　　　听她这么说，乔寺心里的一个问题得到了解决，但是另一个麻烦又找了上来。　　　　“那…如果你现在下去，他认出你来，会不会打草惊蛇？”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啊，他记不记得住我是一个问题，还有…他就算是记得我，也未必会把我放在心上。”　　　　像魏言之那种人，真的不能用正常人的标准去衡量，过去这么多年，对方可能也不相信她还会对当初的事耿耿于怀，甚至会想办法买通周子妍也说不定。　　　　“那你能下去吗？”　　　　当年的事牵扯了太多黑幕，乔寺知道她一直没放下，一时间有些担心她一会儿出现的时候会失态。　　　　“宝儿，如果你不想去面对他，那我就陪你在这屋子里待着。如果你能保证自己不会做出反常的事，我就陪你下去。”　　　　魏言之对于周子妍就是噩梦一般的存在，每次想起来都会气得浑身发抖，所以乔寺不敢冒险直接带她下去。如果第一次交手她就输了阵势，之后再想翻身就是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