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学?”陈非正在收拾医药箱,听见她说的话愣了愣:“我还以为你会考物理系或者是表演系。”    左夜心想,这两个课目,她以前都已经学过了,她只想随心,尝试以前没有做过的事情。    “物理学嘛,我脑子不好使,怕是跟不上。”左夜说:“然后表演系,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哥哥你都不是表演系出来的,黄星移也不是,我觉得没必要上。”    “可是我们也经过了系统的学习。”陈非说:“呃,公司培训,不过你想上什么是你的选择,我还是想要问一下。”    “什么?”左夜抬眼。    “你,为什么要选择心理学?”陈非问。    “很简单。”左夜说:“我想要让这个世界能够公平客观去看待心理疾病患者,他们和所有自然而然生病的人一样,可以被人理解,不再害怕看医生和外界的评价,我希望或多或少能够帮助他们。”    “我以前有个很喜欢的人,他人非常好,艺术方面的成就特别高,对自己身边的朋友也很讲义气,出身不错,和你一样。”    陈非眉头微动:“我家里也不太有钱了,所以我才来拍戏的。”    左夜听他这样说,只是微微一笑,不理会:“他是我见过最乐观的人,就连他自己也这么认为,可是抑郁症的成因分为生理性和心理上的,生理性的得病,就像是平常人得病一样,病就是病了,和癌细胞一样霸道不讲理,可是那个时候,他不懂,别人也不懂,他害怕别人异样的眼光,所以拒绝就诊,拒绝吃药,因为他觉得自己过的很幸福,有好多好多钱,有好多好多爱的朋友,事业美满,家人和睦,自己又没有可用来忧愁的事情,怎么可能得抑郁症呢?”    陈非静静地垂眼听着。    左夜吸了吸鼻子,看着陈非:“可是生病就是生吃病了。因为刚开始没有及时治疗,后来越来越严重,但是他很坚强,一直和病魔作斗争,但是外界的舆论压力太大了,他得病的消息传出来,大家全都知道了?”    “后来因为不堪舆论压力,自杀了?”陈非问。    “才不是呢。”左夜声音大了些,可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跟陈非说他以后得自己,自己生气有些莫名其妙。    左夜的声音稍稍温柔了些:“他是一个特别要面子的人,他不想要别人因为他得了抑郁症而去刻意照顾他,将就他,他不想要别人的怜悯和可怜。”    陈非也没有注意到左夜的情绪变化,只是心想:他这一点倒是跟我挺像的。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跳楼了,当时众说纷纭,就连他的遗书也被大家传了好几个版本。”左夜低声说。    “你觉得呢?”陈非问。    左夜抬眼看着陈非,若有所思地说:“我觉得他当时突然意识恍惚吧,不会有遗书之类的,如果有,也只可能是早就写好了的。”    “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怎么想的?”陈非问。    “因为他是四月没的,在六月的时候他还和别人有约呢,他这个人从来不食言。”左夜说。    陈非心下骇然,如果是按照左夜这样说,那人也是同病魔斗争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逃过,如果他现在好好去看医生,现在还只是轻度抑郁,以后应该能治好吧?    “还真是可惜了。”陈非说。    “何止可惜。”左夜趁热打铁说:“因为他是抑郁症去世的,所以除了粉,我们这些了解他的人,知道他同病魔斗争有多么不容易,其他的人都认为他是一个懦夫,用死亡结束自己生命,还有,他生前就有很多艺术上的成就,得到了业界一致的认可,可是到十年以后,竟然还有人说他,完全是靠死亡加成,艺术成就才被吹成那么高的。”    陈非低着头,心想:“那人要是早知道自己死后引来这样的非议,决计不会选择死的,可是抑郁症晚期患者,谁能够说得准呢,也许他只是发病了,总而言之,他同病魔斗争了这样久,也是勇士了,可敬可畏。”    左夜看着陈非陷入沉思,心中一动,装作一脸惋惜的模样:“如果他早点去看病,遵照医嘱,也许就不会这样,从那个时候我就想着学心理学,可是因为家里面的种种原因,没学成。”    “???”陈非有些疑惑:“你不是今年六月份才高考吗?”    左夜意识到自己说的多了,于是含糊不清的敷衍过去了,好在陈非也是有心事,没有继续深追。    “是啊。”陈非叹了一口气:“想来他肯定是和你很要好的朋友了。”    左夜也没有反驳,反正现在就是很要好的朋友了。    “那你为什么想进这个娱乐圈了?”陈非问:“这个圈子可远远没有你想的那样好。”    “我?”左夜笑了,侧脸问他:“你是问我直接原因,还是根本原因?”    “都说来听听。”陈非顿时有了兴趣。    “直接原因很简单。”左夜说:“我没钱,这个圈子来钱快,我爸妈不准备供我上大学,如果我没钱我就不能上学。”    左夜大大咧咧地说着,忽然看见陈非看着她的眼光有些黯然,她一下子笑了:“干嘛这样看着我,我不可怜的,如果我没有进这个圈子,我也不会认识你啊。”    左夜说的是实话,后来她认识了很多和陈非同时代的人,他们都是左夜的前辈,可是至少他们都还好好地活着。    “你怎么不问我根本原因是什么?”左夜问。    陈非问:“恩,那根本原因呢?”    “你。”左夜坏笑着,看着陈非。    “我?”陈非心中一动。    左夜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自顾自地说着:“我一开始进这个圈子,就是有目的性的,那个时候我还不缺钱,但是我就想进这个圈子。”    “想要跟我合作?”不过片刻,陈非已经让自己镇定下来,至少表面是这样的。    “不是,那个时候我压根没想过能和你合作。”    “这有什么不敢想的?”陈非奇怪地问:“现在不已经合作过了?”    左夜心道:“那个时候你已经跳楼了,难不成让我跟鬼拍戏吗?”不过左夜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因为你太火了,传奇嘛,我想都不敢想。”左夜搪塞说。    陈非就是这样的一种人,路人都说他,生前是经典,死后是传奇,可是其实在《人生如戏》的发布会上,他已经被称为是活着的传奇了。    左夜继续说:“我只是想要静静地看着你,能够好好拍戏,能够望你项背就行了。”    “我有那么好吗?”陈非自嘲地笑笑。    “当然好了,你是我男神啊。”左夜瞟了他一眼,得意洋洋地说。    “好啦,别贫了。”陈非站起来。    “不不不,我不是贫,我说的是事实。”左夜说。    “睡觉吧。”陈非说:“你睡床上吧。”    左夜喜形于色,完全将刚才发生的的事情全都忘记了,只记得这是陈非睡过的床,她一个飞身,扑倒在床上。    陈非无奈的笑了笑,左夜转过身来,抱着一个枕头:“你这床,比我的床舒服多了。”    “舒服就行,你先睡吧,我出去了。”陈非说。    “你呢?”左夜无意识脱口问。    “我,当然睡在客厅沙发上。”陈非说。    “可是我一个人睡,我这个人特别怕黑。”左夜抱着枕头说:“一关灯,我就想起来刚才那个人破门而入的场景,害怕极了。”    陈非狐疑地看着左夜,心想:“你刚才不还是心花怒放的,怎么突然害怕起来了?”    不过陈非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很贴心地说:“没关系,我帮你把灯打开。”    “可是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左夜有些为难:“一旦是房间里面有一点光,我也睡不着。”    “……”    “那我开着门,我就在外边,好不好?”陈非语气很是温柔。    “不,我这个人还有个毛病。”左夜说:“必须关门,不然看着黑漆漆的,可害怕了。”    “那你是想要让我陪你睡?”陈非当然明白她的小心思了。    “我没说要你□□。”左夜立刻反驳,继而低下头,小声说:“不过意思也差不多了。”    “我一个男人跟你睡一个房间,到时候传出来不好。”陈非说。    “不是你陪尤落的时候了?”左夜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看向四周。    “……”    陈非和尤落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尤落算起来比陈非出道还要早,但是成名晚,两个人都不容易,有次两个人一起演出,那个时候两个人都还没成名,台下观众纷纷喝倒彩,尤落刚一上台,就被人用玻璃瓶子给砸伤了腿,但是她还是坚持唱完了。    回到酒店之后,她又被人尾随,半夜有人试图翻窗入她的房间,一下子将尤落给吓着了,后来只要是她和陈非一起出来,她都会和陈非住同一间酒店,一直到去年,尤落有了男朋友之后才避嫌。    因为两个人很坦然,再加上媒体知道他们两个好朋友的关系,也就不在这上面多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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