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关小池对阮灰尘避而不见,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公子,再喝一杯?” “好啊,你喂我?”阮灰尘身边坐着一粉衣女子,千娇百媚。 阮灰尘玩世不恭的笑着,眼睛有意无意的瞟过栏杆外,船艄那抹娇弱的身影。 关小池一袭青白相见碎花长裙,蹲坐在艄公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小手卷起一柳黑发,偶尔露出一个侧脸,似在笑。 那女子见阮灰尘沉默不语,还道是等自己来喂,便凑上前,将酥胸贴在桌子上,挡住阮灰尘的视线,露出香肩。“公子,不如,到奴家屋中小酌。” 阮灰尘皱皱眉,将那女子推开,玩味道:“姑娘,我对卖弄风骚的,没兴趣” “你!”粉衣女子羞赧地收收衣襟,气极而去。 随即,阮灰尘悄摸下楼,躲在船艄附近,坐下来。听着关小池讲话。 淫贼,说什么我是他第一个瞧上的女人,阎王讲故事——鬼话连篇!关小池知道阮灰尘坐在二楼画舫喝酒,日日都有女子主动上前。 “老伯,那你见过那第一美人吗”关小池看向艄公,眼角余光发现阮灰尘已经离开,心下不免有些失落。 “要说那第一美人,老朽还真曾瞧见过身影。”那艄公得意的笑着“杨家租船夜游,那杨美人恰巧就在老朽船上。” 说到这里神秘兮兮“那日,老朽瞧见一白衣女子,头戴面纱,由一婢女搀扶上船,坐在莲花灯中间,影影绰绰,唉,可惜见不到真容,但那身姿,天下无双哟。举手投足媚态丛生。” 头戴面纱?不是有病就是瞎? 关小池哑然失笑:“那杨美人是个怎样的女子?” “听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能歌善舞。”艄公投下一个捕鱼网,捞起几条金尾鲤,装在两个瓷罐子里。“总之是个绝世无双的美人,不过也有人说‘第一公子’更胜一筹,那老朽就不得而知了。” 艄公捧起一个瓷罐子,“姑娘,送给你,我老头子老来得女,有个小丫头,同你一般大。另一只带回去给她。” “谢谢老伯。”关小池嫣然一笑,两只眼睛眯成新月,阮灰尘心中一动。 “那杨美人可有其他传言。”关小池低头逗弄金尾鲤,问道 “有,据说这杨美人心属阮家公子阮飞尘。不过这阮公子又与韩家姑娘有婚约在身。不知是否可信。”艄公沉吟 “这阮飞尘也是个浪荡子,惹不少桃花债。”关小池听到“阮”字就来气,也不知道是在骂阮飞尘,还是阮灰尘,总之,姓阮的每一个好东西! 阮灰尘坐在地上万般委屈啊。 “呵呵”这艄公摸把胡子,笑吟吟“姑娘可有心上人?” “没有!”关小池恨恨道“这辈子都不会有!一个个都嘴上抹蜜,腹中藏刀。” 阮灰尘笑容一僵,起身离开。 关小池坐一会儿便回到屋中,真应了阮灰尘那句话,在船上也是天天躺尸。 坐在窗边发呆,盘算着还有几天能甩掉阮灰尘。 扭脸瞥见阮灰尘背对自己,对面似乎站着一女位白衣女子。 这才几天就原形毕露!天天风流! “阮公子,这是奴家亲手缝制的荷包,还望公子收下。”,甜如浸蜜,酥软人心。 关小池心中骂道,妖艳贱货!浪荡淫贼! “不必了”阮灰尘淡淡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面无表情。 “阮公子,奴家在船上恭候多时,公子却迟迟不来。” 好啊,是姘头!关小池气哼哼。 “我想姑娘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并不认识姑娘”阮灰尘不耐道 “公子,明明是你将奴家灌醉,然后...”那白衣女子委屈道 关小池暗骂:奸夫淫。妇,污我双耳。 阮灰尘不紧不慢:“姑娘,你可能认错人了,在下从未冒犯过姑娘,请姑娘自重”。 那白衣女子扑向阮灰尘胸口,双手紧紧抱住他。 “公子,我...好生想你” 关小池眼睛都看直了,这一个个都是主动攻击,阮灰尘好福气 阮灰尘抓住她的肩膀,后撤一步,拍拍那女子碰过的地方,似是拍去灰尘一般。 嫌恶道:“阮某对主动上门儿的,也没兴趣。”阮灰尘斜睨了一眼那女子,转身离开。 嘿,关小池咧嘴一笑,在理! 那女子还要跟来,阮灰尘两指轻弹腰际,飞出两枚脱手镖,打在白衣女子脚下。 关小池赶忙闪开脸,不能被人发现偷听。 白衣女子吓得花容失色,待阮灰尘离开后,跺脚冷哼,阴鸷的对着关小池的房间方向轻声道:“走着瞧”随即带上面纱离开。 关小池听得一清二楚,,没来由的烦躁,顺手将窗户合上。 暗骂沈灰尘,羊肉没吃到,惹得一身骚。 次日,湖中捞起一具粉衣女尸,正是前日诱引沈灰尘的那粉衣女子。 白衣女子坐在屋中,打开窗户,楼下正闹得沸沸扬扬,猜测何人辣手摧花。 “小英,去给阮公子送一壶酒”白衣女子自荷包中取出一纸包。 “是,小姐。”那名唤小英丫鬟当即心领神会。 白衣女子坐在窗前,不屑的看着那具泡肿的女尸“残花败柳,也来与我杨美人争,不自量力。” 扭脸对另一丫鬟道:“落儿,查查与阮公子一起前来的那女子是何身份。”说着捏紧拳头。 阮飞尘刚到船上,自己就得到消息,日夜兼程赶来,却看见他怀中抱一女子,浑身湿透。自己站在他面前,他却正眼不瞧,擦肩而过。 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那个面对自己一向冰冷无情的阮公子,却对着别的女人眉开眼笑,凭什么?! 杨美人坐在窗边,恨恨的看着船艄那抹身影。 关小池似乎感受到有刀般目光投向自己,抬头却见二楼窗口,空无一人。 关小池有种不好的预感,眼皮乱跳。 站在尸体旁,昨儿还对着阮灰尘风情万种的女人,今儿就死于非命,小池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她可不是傻子。玉牌楼的女人,拿手绝活就是两面三刀,管你是残花败柳,出水芙蓉,玉牌楼头牌,还是别的什么,一概逃不过与她人争宠。 关小池喜欢嗑着瓜子,看着两个姑娘扭成一团。 玉牌楼玩儿阴招的女人也不少,偶尔弄出人命,后来关飞飞木板子伺候了几个猖狂的,这才有所改善,好好的摇钱树生生变成冰冷的尸体,这不造孽吗。 今日见到这种下九流的手段,自然是毫不意外。 若没猜错,应是昨天那白衣女子所为。 关小池分析着,就看见一抹黑色身影挤到自己身边,关小池扭头便走。 “诶!”阮灰尘拉住她, “请阮公子自重,我可不想成为下一个亡魂。”关小池板脸道,心中替粉衣姑娘虔诚的拜佛祖, 佛祖有好生之德就替亡魂找个好人家投胎吧。 人死船上,关小池多少有点忌讳,万一闹鬼... 阮灰尘尴尬一笑:“这事儿可不是我干的” “呵,当然不是你,你乐得逍遥,围在你身边的女子,命可就没你好了,自相残杀。”关小池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有贼心没贼胆儿的人! 阮灰尘百口莫辩,索性也不解释:“小池,马上要到岸了,你再闹脾气,我怎么保护你?”说完就后悔了,这不赤.裸.裸的威胁吗,刚想解释 这算什么,哦,也对,差点忘了俩人只是利用关系。 “哦,多谢阮公子提醒。”关小池眼神黯然,拂袖而去。 该死,她好不容易与自己说话,真是没脑子,阮灰尘真想倒回去把话再说一遍。 杨美人坐在窗前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妒火中烧。 “小姐”那名叫小英的丫鬟已然回到屋中“办妥了。” 杨美人取下朱钗,黑色锦缎般长发散落开来,对着铜镜,嘴角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帮我换衣服。” 一艘画舫,各怀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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